在火之國境內,木葉忍者的護額就是最大的安全保障,因此商隊行路速度未受到任何阻攔。直到離了火之國,踏上茶之國的領土后,商隊的伙計們開始打起精神來。
修司開始派遣影分身在商隊之前便探查路況,一些藏于小道林間的小規模路匪,還未有什么動作便被他的影分身提前解決。
修司的影分身偶爾帶回來一些戰斗成果,也讓宏山誠面上的笑容越發真誠,然而,當商隊逐漸靠近那片名為野茶坡的老林時,輕松的氛圍如同被林間的陰翳吞噬。
“前面就是野茶坡了,修司隊長?!焙晟秸\驅馬湊近,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緊張,“那茶山幫……”
“坡上營地空了。”修司的聲音平淡,目光投向遠處郁郁蔥蔥的山坡,影分身帶回的信息——一個容納數百人的大型匪寨,人去樓空,沒有戰斗痕跡,更像是有組織的撤離。
宏山誠臉色更白:“空了?那…那些人去哪了?”
“不知道。”修司的回答干脆利落,目光掃過官道兩側愈發茂密的林帶,警惕如同拉滿的弓弦。消失的數百悍匪,去向不明,如同懸在頭頂的陰云。他的感知如同無形的蛛網,悄然鋪開。
這份壓力一直持續到商隊平安繞過野茶坡,踏上通往出芥港的最后坦途。宏山誠懸著的心落回一半,長吁口氣:“過了就好!多謝修司隊長!”他以為威脅已解。
修司沉默地注視著前方逐漸顯露輪廓的海港城市——出芥港?;野壮菈σ郎矫婧?,港口桅桿林立。然而,越是靠近那象征著安全和交易的城門,那份由野茶坡空營引發的違和感卻愈發尖銳。
商隊隨著人流接近高大的城門。門口設有關卡,幾名穿著茶之國地方守備隊樣式皮甲、手持長戟的守衛站著。他們的站姿帶著一種流于表面的懶散,但眼神在掃視貨物時卻銳利如鷹,透著審視和貪婪。
輪到宏山誠的車隊。領頭的守衛隊長身材精悍,臉上有道淺疤,漫不經心地掃過蓋著油布的板車和通關文書,嘴角扯出皮笑肉不笑的弧度。
“布商?宏山誠?”守衛隊長的腔調拖長,“按本城新規,入城貨物,需繳納價值四成的‘特別通行稅’。”
“什…什么?!”宏山誠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聲音尖利,“四成?!從未有此規矩!大人,您是不是弄錯了?!”
驚叫如同信號。城門口陰影處呼啦啦涌出數十名同樣裝束的持械漢子,迅捷地將六輛板車連同宏山誠等人隱隱圍住。氣氛驟降,無聲的威脅彌漫。
紅豆站在修司身側,暗紫色風衣下的肌肉繃緊,她眼中怒火升騰——這分明是搶!但強忍著沒動。
鼬站在車隊末尾,冰冷地掃描著包圍者的站位、動作細節——握槍的繭子位置、皮甲下隱約的刺青、眼神中殘留的兇悍…這些細節,與真正的守衛微妙不同。
宏山誠冷汗涔涔,商人本能壓倒一切,擠出諂媚笑容連連作揖:“大…大人息怒!是小人失態!這四成…小人已耗盡家財,實在拿不出?。∧芊裢ㄈ??或容小人進城售貨后再補繳?”他不指望忍者對抗茶之國官方。
或者說,任何忍村對外可接的委托,從來不包括對這種對抗國家行政機關的內容,尤其是木葉隱村的二代火影千手扉間建立了暗部制度后,那種看起來就很不體面的任務就不會出現在村子明面的委托榜單上,基本都是由忍村高層親自與相關人士交涉,然后直接向村子的適合小隊下達任務,要么就直接由暗部去做。
忍者們在任務中心能接到的任務都是護衛、討伐等看起來很正經的任務。
“通融?”守衛隊長嗤笑,貪婪地掃過板車?!皼]錢?好說!”他大手一揮,“留下兩車貨抵稅!動手!”
“是!”周圍的守衛們興奮應和,如同餓狼撲向油布!
“住手?!?
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穿透所有嘈雜的冰冷質感,瞬間凍結了城門洞前燥熱的空氣。
修司的身影已如同鬼魅般,穩穩擋在了那兩輛被鎖定的板車前。他并未擺出戰斗姿態,雙手甚至垂在身側,只是平靜地站在那里,像一塊嵌入地面的礁石。陽光從他身后斜照過來,將他的影子拉長,沉沉地壓在撲來的守衛身上。
撲在最前的兩個漢子被這無聲的阻擋驚得腳步一頓,兇悍的氣勢不由得一滯。
疤臉隊長的三角眼危險地瞇了起來,上上下下打量著修司,尤其是他護額上那清晰的木葉標志。他臉上的橫肉抽動了一下,強壓下被冒犯的暴怒,刻意拔高了聲調,帶著一種虛張聲勢的官威:“木葉的忍者?看清楚!我可是這座城的守衛隊長!按規矩收稅,天經地義!怎么?你們木葉忍者要干涉茶之國的內務,對執行公務的官員出手嗎?!”
“我們接了任務,”修司語氣平穩,目光卻銳利如冰錐,直刺疤臉隊長的眼底,“契約是護送這支商隊及其貨物,安全抵達出芥港目的地。”
“或者說,你們現在打算公然搶劫木葉隱村任務委托人的財產了?!?
最后一個字落下的瞬間,一股無形的、仿佛來自尸山血海的凜冽氣勢,驟然以修司為中心彌漫而起!空氣仿佛被抽干,溫度驟降。撲在板車旁的幾個守衛臉色瞬間慘白,如同被無形的壓力扼住了咽喉,倉皇后退幾步,手中的武器幾乎拿捏不穩。
疤臉隊長臉上的蠻橫瞬間退去,只剩下驚疑不定的蒼白。他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脊背竄起一股寒氣。眼前這個看似平靜的少年忍者,給他的感覺比山林里最兇暴的熊羆還要危險百倍!他毫不懷疑,只要自己再下令動手,對方絕對會毫不猶豫地掀起腥風血雨。
紅豆無聲地移動腳步,恰好卡在另一側可能包抄的角度。鼬在商隊后面,盯著幾個站位靠后的守衛。
壓抑的死寂籠罩著城門洞。只有馱馬不安的響鼻和宏山誠粗重的喘息清晰可聞,幾名圍觀的路人對視一眼,其中一人快速離開。
疤臉隊長的眼神劇烈閃爍,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幾秒鐘如同幾個世紀般漫長。最終,那點虛張聲勢的官威被徹底碾碎,他臉上擠出一個極其勉強的笑容,聲音干澀:“呵……呵呵,誤會,都是誤會!”他揮了揮手,帶著慌亂,“都退下!退下!別驚擾了貴客!”
包圍的漢子們如蒙大赦,忙不迭地收起武器退開。
宏山誠正要帶人直接進去,又被修司攔住。
“按照以前的規矩給他們,該多少,就多少。”修司的聲音依舊平淡,收回了那令人窒息的壓力。
宏山誠如夢初醒,慌忙從貼身錢袋里哆哆嗦嗦地數出幾張鈔票,雙手奉上。隊長一把抓過,看都沒看就塞進懷里,臉上堆著諂笑:“放行!快放行!”
對著修司千恩萬謝,宏山誠幾乎要跪下去,他擦著汗,心有余悸地指揮伙計們去碼頭處。
修司沒有立刻離開城門附近,他帶著紅豆和鼬,不動聲色地拐入一條相對僻靜的背街小巷。巷子潮濕,彌漫著海腥味。
“隊長,剛才……”強壓守衛是很爽,但紅豆眉頭緊鎖,壓低的聲音里滿是困惑,“我們這樣做,村子會不會認為不合適。”她擔心修司事后會被追責。
修司靠在墻壁上,巷口透進的光線在他臉上投下半明半暗的陰影。他沒有直接回答紅豆,目光轉向一直沉默觀察的鼬:“鼬,你看到了什么?”
鼬抬起眼:“那些守衛,身上大多有未能完全遮掩的刺青,紋樣是茶山一帶山匪常見的。與其說是正規守衛,倒不如說,更像是匪徒?!?
紅豆聽得一愣,仔細回想,那些細節立刻在腦中清晰起來。
修司笑道:“正是,剛剛轉正的劫匪,總是被忍者們追著殺,心態還沒轉過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