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風城的靈韻客棧中,楚衍的房間幾乎成了他的修行洞府。他深知,唯有實力,才是亂世中立足的根本。匿息玉佩的掩護,讓他能心無旁騖地投入修煉之中。
每日,楚衍都在客棧的小屋內閉關,將黑鬃魔猿的妖丹取出。這枚通靈境中期的妖丹,蘊含著磅礴而駁雜的妖力。每一次吸納,楚衍都感到一股狂暴的能量沖刷著他的經脈,若非萬靈之體擁有超強的消融與煉化能力,尋常煉氣期修士根本無法直接吸收如此精純的妖丹之力。
《萬靈圖鑒》如同一個無底的黑洞,將妖丹中的狂暴妖力盡數吸入,經過無形屏障的層層過濾和淬煉,轉化為精純無比的靈氣,源源不斷地注入楚衍的丹田靈湖。
靈湖中的靈氣,如同沸騰的巖漿,在精純靈氣的滋養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壯大。煉氣七層的瓶頸被妖丹的沖擊力一次次敲擊,逐漸松動。他能夠感覺到,距離煉氣八層,已經不遠了。
每一次靈氣的壯大,都伴隨著身體的一種蛻變。他的筋骨更加凝實,靈覺也隨之變得敏銳。甚至連青影劍,在靈湖中靈氣的溫養下,也散發出更加深邃的青光。
這種非人般的修煉速度,若是讓尋常修士知曉,只怕會嫉妒得發狂。但楚衍對此并沒有太多欣喜,他清楚地知道,這都是用前所未有的危機換來的。青嵐宗的滅亡,白鷹宗的追殺,魔道修士的猖獗,無一不鞭策著他,讓他不得不爭分奪秒。
除了修煉,楚衍也利用符寶閣提供的材料,穩定地煉制符箓。他的符道造詣,在萬靈之體的加持下,如同行云流水,符文在他筆下躍然紙上,每一張符箓出爐,都散發出比普通符箓更強的靈力波動。
符寶閣的掌柜對他這位神秘符師滿意至極。楚衍每次交貨,都能讓掌柜眉開眼笑。那些品質上等的符箓一經面世,便被搶購一空,符寶閣的生意也因此蒸蒸日上。掌柜甚至開始主動詢問他是否能煉制一些更高級的符箓,或者更稀有的輔助符箓。楚衍每次都以“時間有限,精力不足”為由,婉言拒絕,只是偶爾透露可以煉制一些低階防御符箓。他深知“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的道理,在實力未達巔峰前,隱藏底牌才是王道。
短短一月內,楚衍靠著煉制符箓,便賺取了近三百枚下品靈石,這筆財富足以讓他在天風城繼續生活個一年半載,并且能夠購買一些修煉所需的輔助靈藥。
然而,天風城內的平靜,終究被打破。
關于魔道修士的傳聞,愈發真切起來。城外不僅有新的凡人村落失蹤,甚至連一些偏遠的小宗門,也傳出了內部弟子被吸干精血、淪為干尸的慘劇。
這引起了天風宗的震怒。作為天風城的主宰宗門,天風宗終于不再只派內門弟子調查,而是由數位筑基期長老親自出馬,配合天風國皇室的力量,對城外進行大規模的清剿。
城內氣氛變得異常緊張,入夜后坊市街上人煙稀少,巡邏隊伍增加了數倍,甚至連對修仙者的盤查也變得更加嚴格。
天下居酒樓里的討論,已經不再是白鷹宗的懸賞,而是幾乎所有修士都在談論魔道,談論血魔宗的邪惡功法,談論那些失蹤的無辜凡人。
“真是喪心病寰!這些魔崽子,為了提升修為,竟然連凡人的精血都不放過!”
“誰說不是呢!天風宗的王長老親自出手了,據說在城外十里處發現了一個小型血祭陣法,但魔修已經逃之夭夭!”
“還有人說,失蹤的凡人,精血都被抽干,靈魂都被拘禁,用來祭煉某種邪器或者供奉某個魔頭!”
各種聳人聽聞的消息,讓楚衍心頭愈發沉重。他清楚地記得,當初在凡人村落中發現的血跡,就是那種被抽干精血的景象,還有那獻祭符陣,讓他隱約預感到,這些魔修背后,恐怕真的有個大“魔頭”。
他表面上依舊是那個溫和無害的儒生,每日出入符寶閣,偶爾在坊市中閑逛,購買一些低階靈藥或符材。但他暗中卻將靈識擴散開來,仔細捕捉著空氣中那一絲若有若無的魔氣。萬靈之體對于這些異種能量有著獨特的感應,雖然微弱,但足以讓楚衍察覺到。
一日,楚衍在坊市閑逛,他發現一個角落里,有一個不起眼的攤位,上面擺放著一些奇形怪狀的物品。大部分都是些凡人世界中的古董,但其中有一件,引起了楚衍的注意。那是一塊成人巴掌大小的黑色石頭,其上雕刻著一個猙獰的獸頭,石頭內部隱約有黑霧繚繞,散發著一絲極難察覺的陰冷氣息。
“魔氣!”楚衍心中一凜。這塊石頭中的魔氣,比之前在枯井旁感受到的還要純粹,雖然被某種陣法壓制,卻逃不過萬靈之體的感應。
“老板,這塊石頭怎么賣?”楚衍裝作不經意地問道。
攤位老板是個看起來敦厚老實的凡人,他搓了搓手,憨厚道:“客官好眼力,這是俺家祖傳的鎮宅石,保佑平安的。您要是真心喜歡,就給個十兩銀子,討個吉利。”
楚衍心中冷笑,這凡人哪里知道,他手中的這玩意兒一旦壓制不住里面的魔氣,隨時可能引來殺身之禍。他沒有戳穿對方,直接付了十兩銀子,將黑色石頭收回儲物袋。
離開攤位,楚衍沒有立刻回客棧。他感到這塊魔石背后,或許隱藏著一些重要的線索。他尋了一處僻靜無人的小巷,小心翼翼地取出魔石,將其中的魔氣精華用萬靈之體吸收了一絲。
瞬間,一股冰寒刺骨的詭異力量涌入體內,帶著一絲狂暴和邪惡。楚衍眉頭緊鎖,這種力量比妖丹的駁雜更甚,雖然量小,卻能直接干擾心神。但他發現,萬靈之體吸收煉化后,這些魔氣竟然化為一股極為精純的能量,蘊養著他的靈湖。
“這……魔氣也能煉化?”楚衍感到不可思議。他想起了《萬靈圖鑒》開篇的記載:“萬靈歸一,包容萬象。”難道即便是魔氣,也能被萬靈之體煉化吸收?
他沒有繼續深入,萬靈之體強大的特性,讓他能將這絲魔氣化為己用,但更多的魔氣可能會帶來意想不到的風險。
然而,這絲魔氣中,卻蘊含了一縷模糊的記憶片段,那是屬于魔石上一位死去魔修的殘魂印記,雖然殘缺不全,卻斷斷續續地呈現出一些畫面:血腥的祭祀、扭曲的符文、以及一個模糊的“尊者”身影。
這讓楚衍更加確定,天風城外的那些凡人失蹤事件,與魔道修士的大規模獻祭有關,而且背后,似乎有一位更強大的魔道大能在操控一切。
“看來天風宗的筑基期長老,怕是也處理不了這些了。”楚衍心中思忖。
他沒有貿然將這個消息透露出去,因為他知道,任何與魔道有關的事情,都會引來巨大的麻煩。他現在能做的,只有繼續提升實力,等待時機。
又過了半月,楚衍的修為在妖丹的滋養下水到渠成,終于突破了煉氣七層的桎梏,邁入了煉氣八層!
這一刻,他的丹田靈湖再次擴張,靈氣量暴增一截,靈識也隨之增強,能夠感知到方圓百丈內的細微變化。肉身力量亦得到淬煉,舉手投足間,更顯凝練。
突破之后,楚衍并沒有停止修煉。他深知,筑基期才是修仙者真正的分水嶺。而在天風城這樣的大宗門勢力范圍,筑基期強者,才能被稱之為“人物”。
他估算了一下妖丹的消耗,以目前的煉化速度,這枚妖丹支撐他修煉到煉氣九層巔峰,甚至沖擊筑基期,應該不成問題。
然而,就在他突破的當晚,天風城內,氣氛驟變。
夜空中,一道血色光柱忽然從城外沖天而起,直入云霄。那血光帶著濃郁的血腥味和強大的怨念,即使隔著厚重的城墻和靈力護罩,也能讓城內的凡人感到心悸,修士感到壓抑。
“轟隆隆!”
緊接著,大地劇烈顫抖起來,整座天風城都為之晃動。城內無數凡人從睡夢中驚醒,發出驚恐的尖叫。
楚衍猛地推開窗戶,望向那沖天的血色光柱。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血光之中,蘊含著數不盡的生靈精血和靈魂怨念,磅礴浩瀚,直沖云霄!
“這是……大規模血祭!”楚衍臉色鐵青。他手中的魔石在儲物袋中震動,里面的魔氣似乎被外界的血光所引動,變得異常活躍。
未及片刻,天風城內,一道道強大的靈壓沖天而起。
“血魔宗!大膽狂徒,竟敢在我天風城地界作惡!”
“所有天風宗弟子聽令!隨本座出去,誓要將這群魔修繩之以法!”
數道筑基期,甚至金丹期大能的怒吼聲響徹夜空,他們化作流光,帶著大批煉氣期弟子,朝著血光沖天的方向疾馳而去。
天風城防衛大陣在血光的刺激下,也開始全面運轉,濃郁的靈氣護罩變得肉眼可見,熠熠生輝。
楚衍站在窗邊,看著遠處那血光沖天的景象,心中掀起驚濤駭浪。那些魔修居然敢在天風城眼皮子底下,進行如此大規模的血祭!這需要何等強大的依仗和膽量?
他知道,這片天地,已經徹底亂了。而他,一個被白鷹宗追殺,又恰巧卷入魔道風波的煉氣期修士,在這場洪流中,如同扁舟一葉。
但他眼中沒有絕望,只有更為堅定的光芒。
“筑基……金丹……”
他握緊了拳頭,內心的執念愈發強烈。
想要活下去,想要復仇,想要掌控自己的命運,別無他法,唯有變強!在這混亂的修仙界中,沒有什么比絕對的實力,更能帶來安全感和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