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前,接到盧明珠的電話。
她說,酒店上下,一大半的員工對大老板忠心耿耿,很難接掌。
張福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讓她整理了一份資料發過來。
到了晚上,晚飯一如既往,在四樓的那間小靜室。
只是這一次,晚飯吃的很沉寂。
陳語雀左手軟塌塌的,其上白嫩的肌膚不時鼓動,好似有某種獨特的勁力在其中游走,破壞著生機。
她蹙眉,忍著疼,默默吃著青菜,
小豆丁也罕見的一語不發,埋頭干飯。
氣氛有些沉重。
反倒是一副憨厚模樣的牛大力,一直在對張福生噓寒問暖,
張福生也句句有回應,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兩人好似親密無間。
“我吃完了。”陳語雀放下筷子,起身離開。
“我也吃飽了。”
小豆丁也將碗一推,躊躇了一下,道:
“以后還是分開吃飯吧。”
她也起身離開。
靜室內,只剩下張福生和牛大力。
大師兄刨了一大口飯:
“對了小師弟,聽說一周前,龍舟市下了一場暴雨,你還遇到了一些危險?”
他在試探著。
那天晚上,酒店所有員工都在頂樓,被張福生的精神意志干擾著,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留給他們的,只有破碎的大堂外頭像是被重炮犁了一遍的水泥地。
張福生嗯了一聲:
“有人襲擊我。”
“兇險嗎?”大師兄問道。
“還好。”張福生笑瞇瞇開口:“一些小家伙罷了,有位前輩幫忙,很快就清理干凈了。”
他不知道大師兄下一步打算怎么做,但張福生自己,也需要時間.....大師兄背后,是西教。
他需要明天送到的無畏獅子肉,需要和江州監獄的重刑犯,達成某些交易。
在契書能夠再度動用之前,張福生甚至不打算激活釋正源和杜先生手中的高天令。
大師兄瞳孔微微一縮,喔了一聲:
“龍舟的平安酒店,辦事不力,沒有保護好你,我已經讓他們都自裁了。”
“另外,你帶回來的那個盧明珠,不久前去了第九區的平安酒店,我也讓她在那受十天水刑,三百紅棍,這是對她的懲罰。”
張福生放下筷子,搖頭道:
“師兄,她是我的人。”
大師兄頭也不抬:
“師弟,我在幫你教手底下人做事,既然沒有保護好你,就該受到懲罰。”
“可是大師兄,有一句俗話,打狗還要看主人。”
“師弟啊,師兄今天教你一個道理,如果大街上遇見惡犬,不僅僅要打狗,連教出惡犬的主人也要打。”
張福生凝視著這位大師兄,能夠清楚感知到對方濃烈如實質般的殺機!
二師姐、三師姐,對自己的態度明顯發生變化。
大師兄沒有第一時間讓人襲殺自己,似乎并不只是因為忌憚自己背后的某人,
好像是在......
等候著什么。
張福生站起身:
“我吃完了。”
“慢走。”大師兄依舊沒有抬起頭。
等到這位小師弟離開武道館后,陳語雀不知何時又返回了靜室。
“真的是小師弟嗎?”
“就是因為不確定,我沒有對他出手。”
一副憨厚老實模樣的牛大力輕輕嘆了口氣:
“再觀察觀察吧,如果真的找到小師弟和柴門、西教直接接觸的證據......”
陳語雀輕嘆了口氣:
“要不等師父回來再說?”
“我也是這樣想的啊。”大師兄閉上眼睛,低沉開口:“可如果真是小師弟,我怕他不愿意讓我們等到師父回來。”
“下午的那個暴徒,十二煉巔峰。”
聞言,陳語雀沉默了一下:
“師兄,你還是太心軟了,其實目前搜集到的證據已經夠了。”
“不,我擔心是有人栽贓小師弟,所以必須繼續查下去。”大師兄擲地有聲:
“師父也需要這么一份證據。”
與此同時,已經遠離武道館的一輛出租車上。
“原來如此。”
張福生無聲低語,是在害怕師父徹查,所以要給自己安上一個洗不掉的罪名,比如勾結西教?
那你會怎么做呢?
而活佛,又怎么會勾結西教呢?
張福生笑了笑。
………………
第九區,平安大酒店。
不同于龍舟市,在這座城,平安酒店于地下世界中,占據著一半的話語權。
另一半歸柴門。
‘砰!砰!砰!’
一聲聲悶響回蕩在人來人往的酒店大堂,美婦人被押趴在刑凳上,暗紅色的實心重棍一下又一下。
客人們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一幕,全當作茶余飯后的小節目,
負責管理這座酒店的張經理,蹲在刑凳旁,以彼此才能聽見的聲音溫和開口:
“明珠啊,大老板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做出正確的選擇。”
盧明珠死死咬著牙關,一言不發,
紅棍沾著巧力,一下下落在她身上,蠻橫的力道入體,立刻分化成精妙的針刺勁,刺入骨髓和臟腑深處,
每一棍,都像是在她身體里同時扎入上千根針。
這種痛楚超乎常人想象,更勝凌遲。
“還剩二百七十棍,你嗯一聲,就可以立即結束。”
張經理溫柔道。
盧明珠沒有說話,緊閉著眼睛。
五十棍后,她渾身骨頭粉碎,張經理替她注射三根極其昂貴的藥劑,一根護住性命,一根快速愈合碎骨,一根提升她數倍的感知能力。
然后,繼續。
又五十棍,在藥劑的作用下,她根本無法昏迷,才愈合些許的骨頭再度粉碎,
數倍感知也放大了她數倍的痛苦。
盧明珠依舊緊咬牙關,滿口貝齒都咬出密密麻麻的裂紋。
“夠狠!”張經理再度給她注射了三根藥劑:“還有兩百棍,繼續。”
‘砰!砰!砰!’
悶響回蕩。
“那施刑的人居然是鄭乾坤。”有戴著禮帽的客人靠在墻上遠遠眺望,端著一杯酒,嘖嘖稱奇:
“這可是將千針手練到大成的人物啊。”
“千針手?”一旁,另一位客人輕聲發問。
戴著禮帽的中年人側目,看了一眼這個面色發白的少年,笑著點頭:
“是啊,勁力一發,如千針萬刺,他來施刑還能一句慘叫都不發出,嘖嘖,那女人骨頭可真硬。”
張福生默默點頭,靜靜地等候著。
一百五十棍,兩百棍,兩百五十棍。
盧明珠骨頭碎了又愈合,愈合了又碎,哪怕極其昂貴的藥劑一根接著一根,不要錢似的注入她的體內,
但這種大刑......
她除了腦袋還完好,四肢和軀干都幾乎成了爛泥。
勉強吊著最后一口氣。
張福生卻只是靜靜看著,聽著一聲聲悶響,二百七十棍,二百八十棍......
盧明珠依舊死咬著牙關,沒有說出任何事情——雖然她也什么也不知道。
但既然沒有‘投降’,那就足夠了。
可以用,可以大用。
三百棍皆畢。
張經理站起身,驚嘆道:
“說實話,我發自內心的佩服你,只是可惜......”
‘啪,啪,啪’
他話沒說完,遠處響起鼓掌聲。
側目看去,張經理愣了一愣,瞧見一個瘦弱少年一邊鼓掌一邊走來,客人們好奇的張望著。
“這誰?”
“不認識啊,膽子倒是不小,平安酒店的家刑都敢打斷......”
“估計不簡單,嗯,記一下他的樣子,回頭畫下來,讓家里那些小子都記住。”
議論聲中,張福生走到刑凳前,穩穩站定。
“老.....老板。”盧明珠艱難開口,徹底昏死了過去。
“給她治好。”張福生輕聲道。
“四老板。”張經理明顯認出了這個少年,微笑開口:“按照大老板的吩咐,還不能治傷,要送去水牢先......”
少年細白的胳膊驟然膨脹成青綠色,比人頭還大的巴掌橫著一掃!
張經理脖子以下的身體,被巨大的力道轟成血霧!
他的腦袋砸在地上,滾動了兩下,瘋狂眨著眼睛,嘴巴顫動,想要說話,卻根本沒法發聲!
意識彌留前最后一秒。
‘砰!’
腦袋被踩炸。
喧鬧的大堂驟然安靜。
“一點也不聽話,便替我家大師兄好好管教一下。”
說著,張福生向四周依次拱手,歉意道:“家丑,讓諸位客人看笑話了。”
話音落下,他轉而看向一群懵逼的酒店員工,他們個個都對大師兄忠心耿耿啊。
“你們看到我,為什么不打招呼?”
張福生問道:
“你們......不尊重我?”
他舔了舔嘴唇,心頭壓抑許久的暴戾徹底釋放:
“那我替大師兄,也管教管教你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