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教官?
張福生眨眨眼,想起進入武道館前,查詢資料時看見的‘據說’。
師父曾經擔任過某支特殊部隊的教官來著。
“也瞞不了您。”留著絡腮胡,穿著一身格子衫的粗獷男苦笑:“的確是有這么一回事兒。”
洪天寶斜著眼睛:
“半點信兒不露,是將老夫當邪教徒提防了?”
“您這話說的,調查局的保密條例,您老也是知道的。”
“呵呵。”
洪天寶皮笑肉不笑。
兩人又沒頭沒尾的談論了幾句,粗獷男這才抱著拳頭,小心翼翼的告離,將灰頭土臉的手下一并帶走。
目送他們遠去。
洪天寶呼了口氣:
“調查局都來了,真要不太平了。”
張福生忍不住問:
“調查局是?”
“聯邦從軍中抽調精英人員,專門組建的一個特殊機構,負責對邪教進行調查、偵測、打擊、圍獵。”
胖老頭瞇眼道:
“當調查局先行隊出現在某一座城市時,說明有大規模圍剿行動要展開了,為師以前受邀,在一些部隊中當過教官,也給調查局的一些小家伙培訓過。”
“這個人,沒記錯的話是叫做劉正邦,是為師以前在軍中的學員,此番來了江州市,卻根本沒來拜訪,這是將為師也列入可疑人員了。”
張福生聽的迷糊,試探性問道:
“您是嗎?”
老頭兒瞥了他一眼,淡定道:
“你是說邪教徒?以前是。”
張福生猛地噎住。
師父還.....挺坦率的。
估摸了一下時間,洪天寶微微點頭:
“先行隊的應該已經撤離了,去19號。”
他帶著張福生走至19號別墅的大鐵門前,在侍者的牽引下,步入酒吧。
酒吧里客人稀稀拉拉,有人望見胖老頭,悚然一驚,此起彼伏的交談聲漸漸寂了下去。
“洪老。”擦拭著高腳杯的酒保放下杯子,完全由黑色組成的雙眼看不出情緒波動。
“您怎么親自來了?”
洪天寶懶得廢話:
“有人指派了公共任務,要殺我這個徒弟,把雇主的信息給我。”
酒吧內寂靜一片。
“這......”
黑眼輕聲道:
“洪老,19號的規矩您也知道,我們為每一位客人保守秘密,這是19號的立身之道。”
頓了頓,他苦笑道:
“如果19號不守規矩,那么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您說呢?”
洪天寶沒有說話,靜靜的凝視著他,黑眼輕嘆,毫不畏懼的對視。
酒吧里的客人一個接一個的離去,氣氛越發沉重,張福生明顯感覺到,就連附近的空氣都變的膠粘,有一種窒息感。
“守規矩是好事。”
洪天寶輕飄飄的拋下這一句話,呵呵一笑,帶著張福生轉身離去。
黑眼松了口氣。
離開酒吧后,張福生滿腔疑問,可老人卻沒給他發問的機會,平和的解釋道:
“那小家伙五臟練了三臟,在武道大家中算是不錯,再加上一雙天生的眼睛,能和頂尖的武道大家媲美。”
張福生若有所思:
“武道大家,練的是臟腑?”
“是自臟腑中練出神通來。”洪天寶道:“主要還是他那雙眼睛,為師殺他不難,但若他拼死一搏,為師未必能護住你。”
說完,他撥了個電話出去:
“大力,讓人將下三區,安康醫院附近的地方全部封鎖,你親自去一趟,挨家挨戶,破門掘地,我等下發一段視頻給你。”
“還有,放話出去,立一條新規矩,入19號者殺。”
掛斷電話后。
“將那條視頻發給你大師兄。”
張福生照做后,虛心求教道:
“師父,僅僅是因為黑眼不給出情報,就一定要.....不死不休嗎?”
“誰說不死不休了?”
胖老頭笑道:
“若是不死不休,老夫將你送遠點,現在便回去宰了他不就完事兒?”
他耐心的替張福生解答:
“黑眼此人,守規矩,重信諾,背后關系四通八達,不只在江州市有幾分名聲,是個妙人。”
“為師壓他,是讓他登門討饒。”
張福生若有所思:
“因為,名聲?”
“名聲算什么?”
洪天寶看了他一眼,語重心長道:
“沖突因你而起,若他上門,是向為師討饒,為師會將他打出去,來一次,打出去一次,直到他找上你。”
張福生猛然醒悟:
“您是要我和他結個善緣?您來做這惡人,我來做這善人?”
“自然。”洪天寶點頭:“敵人多不多,無所謂,但朋友一定要多,才能在修行這條路上,走的更長遠。”
他幽幽道:
“尤其是黑眼這種朋友,越多便越好,他們消息靈通,人脈深厚,是真有可能在未來救你命,這種人,要交,要用,要與之結朋,最好讓他欠下一份情,再尋個機會,讓自己欠他一份情,越大越好。”
“人啊,總是更親近于自己幫助過的人,而非幫助過自己的人,你要記住這個道理。”
張福生沉默,師父這是在替自己,鋪路?
他茫然了,從入門到現在,左右不過幾天,師父對自己是否好的過分了些?
似乎看出了張福生心頭的疑惑,洪天寶笑了笑,坦然道:
“你大師兄他們的確沒這個待遇,為師下重注在你身上,亦有所求。”
“師父吩咐徒兒便是。”張福生心頭反而松了口氣,現實不是話本,哪里有平白無故的好?
還好到這種地步?
除了爸媽,其他人,不說所有,但至少九成九,都是別有用心。
“還不到你發光的時候。”老頭兒搖搖腦袋:“但為師可以告訴你,為師著眼于你如此之重,是因為你在觀想法上的天資。”
“大成觀想法,比你想象中更要重要,在為師看來,一個大成觀想法,頂的過一百個十二煉的大武者。”
張福生默默點頭,大成觀想法如此,那圓滿呢?
師父此刻便說道:
“世上,是有能平添精神積累之妙藥的,那種東西可遇而不可求。”
“如果有機會,尋一份給你,這樣二十年,不,十年,你就有可能將觀想法小圓滿,如此,今生有望窺見真正的圓滿.....那是一條通天路。”
張福生沉默片刻:
“謝謝師父。”
“嗯。”胖老頭頷首:“為師今日讓治安署,抹除掉痕跡,是不想你的境況暴露在太多人眼中。”
“記住,修行必爭,爭就可能會輸,而要避免,就需要留手,千萬不能讓任何人看出你的虛實,越神秘,他們便越忌憚......打人用勁三分,殺人用勁七分,不到絕境,都當留三分。”
“是,師父。”
“另外,男兒氣血方剛,正是春心萌芽的年歲,你要小心女人,不是不能沾,是不能沉陷進去,溺在情情愛愛中,女人是毒藥啊。”
“師姐她們也是嗎?”
“那倆算什么女人?老二也就算了,老三......嘁!”
某個一米二小豆丁打了個噴嚏。
“打人要留情,殺人要殺盡,一家人,就要走的整整齊齊。”
“呃,學到了,師父。”
“那我問你,斬草拔根的時候,遇到一個小女孩跑出來,你怎么辦?”洪天寶斜著眼睛。
張福生認真思考了片刻,想起上輩子的段子,答道:
“問她,恨不恨我,如果她說恨,自然斷不可留。”
“若說不恨?”
“此子心機深重,也斷不可留。”
洪天寶失笑,卻又搖了搖頭,認真道:
“錯了。”
“啊?”張福生詫異:“還請師父賜教。”
胖老頭語重心長道:
“這種忽然跑出來的,一般是為了掩護弟弟妹妹之類,你應該揪著她的脖子,在屋子內外走來走去,停停頓頓,如果她突然緊張,就說明,找到了。”
張福生瞪大眼睛:
“這下真學到了。”
“還有啊......”
老人一點一點的教,徒弟一點一點的聽。
師徒二人走在林蔭小道上,沒往治安封鎖的方向去,而是朝更東邊走。
一老一小,恰似一對爺孫。
張福生忽然有種吃過晚飯后,和老爸老媽在靜謐街上散步的感覺。
很放松。
走著走著,就聽見個鼓起勇氣的公鴨嗓。
“瑤瑤啊.....其實我喜歡你!”
朱小明驚天動地的表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