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流量博主
- 重生之減肥系統(tǒng)
- 吳.詩元
- 2602字
- 2025-07-21 12:27:20
這次我接到的劇本是——吃播博主成功轉換成減肥博主。這個宣傳視頻發(fā)布后,很多人記者都在問:為什么當紅影后會接這么一個小劇本。
在國內(nèi)這個流量為王的時代,所有仙俠,古偶,現(xiàn)代愛情,什么都能跟愛情掛上鉤。來來回回都是差不多的劇本,差不多的狗血套路。說實話我都演膩了,更何況觀眾。我想說的是我想選擇性拍一些真實勵志卻不假性煽情的電視劇。
唉!不知道是大眾影響了市場,還是市場真的才思枯竭,這么多年了,再也沒有看到新鮮一點的劇本了。
26歲那年,我 120斤,銀行卡 3位數(shù),人生像一張沒來得及調(diào)味的烙餅。30歲那年,我 180斤,全網(wǎng) 350萬粉絲,存款 7位半,卻第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不會笑了。31歲,我 100斤,粉絲漲到 500萬,但后臺的私信里,全是“你變了”。這不是逆襲爽文,只是一段被食物、流量與自我厭棄反復拉扯的平行時空。
初始體重120斤:饑餓是最好的調(diào)味料(2019—2020)
2019年的南京夏夜,空氣像一塊浸滿豉油的抹布。我在棲霞區(qū)9平米的單間,用 300萬像素的舊手機拍下第一段視頻:鏡頭里只有一只不銹鋼鍋——潮汕牛肉粿條,湯面漂著金蒜油。標題我寫了 27遍:《120斤女孩深夜偷吃,會不會被罵?》。發(fā)出后我去洗澡,回來發(fā)現(xiàn)播放量 500。
第二天播放量 17萬。彈幕密密麻麻:
“姐姐吃得好香。”
“誰懂邊吃外賣邊看吃播的爽。感覺手里的黃燜雞都香了幾倍。”
“她嘴角有光。”
接連幾個視頻,都爆了。幾萬的播放量讓我看到自媒體的時代。
開始錄吃播——凌晨 3點的紅柳烤肉,火星子蹦到睫毛。
酸湯魚讓我的舌根變成喀斯特溶洞。
冷面碗比臉大,老板用剪刀“咔嚓”剪成三段。
2020年 3月,疫情把世界按下暫停鍵,我的拍攝場地從臥室變成廚房。那天我煮了 8斤小龍蝦,剪蝦頭時劃破拇指,血滴進蒜蓉醬。彈幕刷“血色浪漫”。我笑著笑著突然想哭——原來疼痛也能被算法包裝成流量。
180斤:脂肪是流量的護城河(2020—2022)
體重計的指針第一次停在 180時,我發(fā)了 1分鐘的黑屏視頻,標題只有兩個字:“救命”。播放 300萬,漲粉 20萬。第二天廣告報價翻 3倍。商務經(jīng)理說:“詩元,你的‘暴食崩潰’人設穩(wěn)了。”
我開始買 4XL的漢服、JK、Lolita,像給一座肉山套上糖紙。粉絲在評論區(qū)打卡:
“第 127天,等澈姐破 200斤。”
“她如果瘦下來,我就失戀了。”
2021年冬天,我在BJ拍“100根炸串挑戰(zhàn)”,吃到第 47根時,鏡頭外的編導突然說:“停一下,金主爸爸要求加口播。”我含著滿嘴雞柳,像一臺被按了暫停的自動販賣機。那一刻我明白:我不再是吳詩元,而是一枚被咀嚼過的口香糖,被流量反復拉長、折疊、再拉長。
存款數(shù)字漲到 350萬那天,我買了我從來不敢想的名牌包包,還有拿下人生第一套兩室一廳兩衛(wèi)88平的房子。
女人從生下來就一無所有,這句話我一直記得。所以我拼盡全力也要在我喜歡的城市買一個家。由于太過激動肚子痛,忘記今天吃減肥藥了。下意識縮了縮肚子——皮帶在腰上勒出 4層米其林。電梯鏡子里,包比我更像奢侈品。
身體開始報復:
夜里 3點被胃酸嗆醒,枕套上一片黃綠色膽汁。
高鐵過安檢,安全帶拉不到頭,乘務員遞來加長扣,像遞一副手銬。
體檢報告寫“中度脂肪肝傾向”,醫(yī)生在“傾向”兩個字上畫了個圈,說:“再畫下去就是句號。”
100斤:減重是把鈍刀,割不掉過去(2022—2023)
2022年 5月 20日,我宣布停更吃播。視頻里我穿一件 3XL白 T,背后用馬克筆寫著“我要活”。彈幕一半罵“背刺老粉”,一半說“等你回來”。
減肥第一天,教練讓我躺在 45°的斜板上,像一條曬干的咸魚。杠鈴片加上去時,我聽見脂肪在皮下“咯吱”一聲——像拆快遞膠帶。13
食譜變成:
?早餐:50g燕麥+ 3個雞蛋白,嚼到第 30口時,味蕾開始失憶。
?午餐:150g雞胸肉,用刀背拍成 2毫米薄片,撒 0.5g玫瑰鹽,假裝它是三文魚刺身。
?晚餐:200g西蘭花,水煮 90秒,撈出來像一片微型森林。14
掉秤最快的一個月,我瘦了 18斤。但大姨媽消失了,頭發(fā)堵住下水道口,像黑色的雪。半夜餓到啃自己手臂,牙印 3天沒消。
2023年春節(jié),我回老家。奶奶燉了豬蹄,用筷子戳破油皮,顫巍巍遞到我嘴邊。我搖頭,她眼里的光“啪”地滅了。那天我躲在廚房吃代餐奶昔,草莓味,喝起來像塑料愛情。
最崩潰的一次,是直播帶練時被黑粉刷屏:“肥豬裝什么自律?”我舉著 5kg啞鈴,突然笑出聲,越笑越大聲,最后把啞鈴砸向鏡頭。屏幕碎了,直播間封禁 48小時。
350萬粉絲之后:體重可以減,人設不能塌(2023—2024)
重新開播那天,我穿 XS碼的露臍裝,馬甲線像兩條平行鐵軌。彈幕刷:
“姐姐殺瘋了!”
“瘦下來的臉好像 AI。”
但商務變了:以前接的是炸雞、奶茶、自熱火鍋,現(xiàn)在接的是代餐、酵素、暴汗服。金主爸爸說:“詩元,你要記住,你現(xiàn)在賣的不是產(chǎn)品,是‘可能性’。”
我開始拍“暴食補救”系列:
?前 3分鐘狂吃 3000大卡,后 3分鐘喝阻斷劑。
?評論區(qū)吵架:
A:“這樣誤導別人不怕遭報應?”
B:“她以前胖過,比你懂!”
2024年 6月,我收到私信:
“元姐,我按照你的方法催吐,食道出血住院了。”
我回:“對不起。”然后拉黑了她。那天晚上我夢見自己變成一只碗,被一雙無形的手倒扣在桌上,湯汁一滴不剩。
剩下的 20斤是靈魂的重量(2024—)
現(xiàn)在,我 100斤,體脂 18%,可以穿 s碼牛仔褲。但每天仍稱 3次體重,數(shù)字波動 0.2kg就焦慮到咬指甲。指甲縫里常年有血痂,像某種隱秘的勛章。
上個月,我偷偷回到南京,發(fā)現(xiàn)牛肉粿條店倒閉了,門口貼著“旺鋪轉讓”。我蹲在馬路邊,把臉埋進膝蓋,聞到自己頭發(fā)上的薄荷洗發(fā)水味——那是健身房的味道,不是牛肉湯的味道。
350萬粉絲里,有 47萬是“減肥打卡團”。她們每天在我的超話里匯報:
“今天元姐沒更新,我暴食了。”
“澈姐今天吃了 1200大卡,我只吃 800。”
我終于明白:我減掉的從來不是脂肪,而是“被允許不完美的自己”。而粉絲們愛的,也從來不是我,是那個可以替她們“放肆吃又拼命瘦”的容器。25
2025年 7月 21日,我 31歲生日,發(fā)了一段 30秒視頻:
畫面里我穿 120斤時的 T恤,衣服空蕩蕩地掛在身上。我對鏡頭說:
“今天起,我不再更新體重,不再計算卡路里。
剩下的 20斤,是留給快樂、眼淚和深夜 1塊芝士蛋糕的。
如果你們要取關,請慢一點。”視頻發(fā)出 3小時,掉粉 5萬。
但后臺收到一條私信:
“元姐,謝謝你。我今天吃了蛋糕,沒吐。”我截圖保存,像保存一張遲到的高鐵票。
兩個月前裝修好的房子,今天終于正式入住。我去廚房煮了一碗面:2兩手工面、1把菠菜、1個溏心蛋。面湯里倒映出我的臉——120斤、180斤、100斤,三個影子疊在一起,像一張多重曝光的照片。我拿起筷子,第一口吹了吹,第二口咬斷。
這一次,沒有攝像頭,沒有彈幕,只有咀嚼聲。
我發(fā)現(xiàn)真正的平行時空,不在算法里,在舌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