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棄的證券交易所大樓里，莫凡正在給生銹的自動販賣機“喂”火系星子。淡藍色的火焰從指尖竄出，舔過機器內部的線路板。三秒鐘后，一罐過期的可樂“哐當”落下，拉環上還沾著2023年的生產日期。他擰開可樂灌了一大口，碳酸氣泡在舌尖炸開的瞬間，眼角的余光瞥見了玻璃幕墻上的影子——不是他的，那影子背后拖著一條由0和1組成的“尾巴”。

“跟蹤了三天，不累嗎？”莫凡把可樂罐捏扁，隨手丟進暗影系的次元口袋。十年前從公眾視野里消失后，他就成了魔法聯盟的“幽靈”，聯盟想抓他研究全系天賦，妖魔想啃他這塊“頂級能量源”，但像今天這樣被二進制影子跟蹤的，還是頭一次。

影子在地面上扭曲成一張臉，正是林夏在實驗室里見過的那張光粒面孔。

【找到變量，啟動引導程序?！坑白永餄B出綠色的數據流，在地面上拼出魔法塔的坐標，“目標：MX - 73殘留體已銷毀，原始代碼片段在林夏手中——她是‘鑰匙’，你是‘筆’。”

“少跟我玩比喻?！蹦蔡吡颂邤祿?，那些綠色的0和1像水珠一樣散開，又立刻重新聚攏，“十年前我就說過，別碰原始代碼。當年北極勘探隊的下場，你們忘了？”

他當然沒忘。那年他才19歲，作為聯盟最年輕的高階法師，被派去北極給MX - 73隊做支援。他親眼看著隊長——也就是林夏的父親林教授——在接觸金屬板的瞬間化作光粒，而金屬板上的星軌圖，竟與他冥想時看到的星圖完全重合。

那天之后，他就帶著半塊金屬板消失了。他知道聯盟會來搶，更知道那星軌圖里藏著比妖魔更可怕的東西——就像現在，他能清晰地“聽”到上海魔法塔的方向傳來的“噪音”，那是法則崩潰的聲音，像老式收音機調頻時的雜音。

“林夏快到了?！庇白油蝗皇湛s，“她的星軌正在與原始代碼同步，再晚十分鐘，刪除指令就會鎖定她的基因序列——到時候，不是她死，是所有與她有血緣關系的法師，都會被當成‘病毒’清除?！?

莫凡的動作頓住了。血緣關系？林夏……是林教授的女兒？十年前那個總跟在父親身后、抱著元素檢測儀到處跑的小女孩，現在已經成了能獨當一面的研究員？他想起林教授最后給他發的信息：“莫凡，別信聯盟，別信妖魔，更別信那些看起來‘絕對正確’的法則——宇宙的代碼，從來都是被‘變量’改寫的?！?

玻璃幕墻突然傳來震動。莫凡抬頭，看見一架聯盟的“獵鷹”直升機正懸停在樓頂，機身上印著國際魔法聯盟的徽章——那只由七系元素符號組成的鷹，此刻左翼的暗影系符號正被二進制腐蝕成空洞。

“看來他們也找來了。”莫凡活動了一下手腕，雷系星子在掌心噼啪作響，“告訴你們的‘主程序’，想讓我動筆改寫代碼，可以。但先讓我看看，是誰在背后玩刪庫的把戲?！?

影子沒再說話，化作一道綠光鉆進墻壁。莫凡轉身走向電梯井，指尖劃過冰冷的金屬壁，留下一串火系符文——這是他發明的“反追蹤”魔法，能讓聯盟的定位系統顯示他在同時出現在十個不同的地方。

電梯井底部傳來腳步聲。林夏的身影從黑暗里浮現，手里的檢測儀還在發出急促的警報，口袋里的“啞石”正燙得像塊烙鐵。

“你就是莫凡？”林夏舉起檢測儀對準他，屏幕上瞬間跳出密密麻麻的星軌數據，每一條都與原始代碼的片段完美契合，“MX - 73說你能……”

“先回答我一個問題?！蹦泊驍嗨?，“你父親臨終前，有沒有跟你說過‘星軌鎖’？”

林夏愣住了?！靶擒夋i”是父親筆記里的最后一個詞條，后面只畫了個奇怪的符號：一個被鎖鏈捆住的星軌圖，鎖鏈的節點處標著“妖魔”“聯盟”“代碼”三個詞。

“看來他什么都沒說?！蹦矅@了口氣，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沖向應急通道，“聯盟的‘凈化隊’三分鐘后到，他們不是來幫你的，是來‘格式化’你的——畢竟，誰會留著一把自己打不開的鑰匙呢？”

應急通道的鐵門在身后關上時，林夏終于看清了莫凡的星軌——那不是在課本里見過的任何一種排列方式，火系與水系的星子在他體內形成閉環，雷系與土系的星軌交叉成莫比烏斯環，最詭異的是暗影系，那些星子竟在以二進制的規律閃爍，像一臺藏在血肉里的計算機。

“你的星軌……”

“是‘錯誤’?！蹦沧е龥_出大樓，街對面的廣告牌正在播放聯盟的緊急通知：“第七區出現未知能量污染，居民請勿外出……”通知突然卡住，畫面變成了那雙二進制眼睛，“他們怕的不是污染，是我這個‘錯誤’破壞了他們的‘完美程序’?！?

他攔下一輛懸浮車，用雷系星子強行啟動引擎。懸浮車沖上霧霾籠罩的街道時，林夏口袋里的“啞石”突然裂開，露出里面藏著的東西——半塊金屬板，與莫凡十年前帶走的那半塊，完美契合。

兩塊金屬板接觸的瞬間，二進制組成的光帶沖天而起，在紫灰色的天空里拼出完整的原始代碼。林夏的視網膜上，那些從小就跟著她的星軌圖突然活了過來，與天空中的代碼產生共振，她甚至能“讀”懂其中的幾句：

【程序名稱：魔法法則】

【版本號：3.7.9】

【編寫者：？？？】

【刪除指令觸發條件：檢測到變量（莫凡）與鑰匙（林夏）同步】

【刪除目標：所有非原生智慧體（人類）】

“編寫者是誰？”林夏的聲音發顫。

莫凡猛打方向盤，躲開一輛失控的磁懸浮列車。列車撞進大樓的爆炸聲里，他低聲說：“不知道。但我知道，所謂的‘妖魔’，根本不是外來入侵者——它們是程序的‘殺毒軟件’，而我們，才是那個需要被清除的‘病毒’。”

懸浮車沖出城區，朝著東海的方向駛去。車后座的暗影次元口袋里，莫凡十年前收集的妖魔樣本開始躁動——那只獨眼魔狼的瞳孔里，映出的不再是嗜血的紅光，而是和天空中一樣的二進制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