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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夜探梅莊

太行與華山之間。

月似澗洗,懸于山脊,篩松影滿地,覆石徑如霜。

風攜清寧,拂去初夏燥熱,卻帶來愁緒。

中條山上,一排竹籬茅舍前,有位形貌枯槁,須發皆亂的老者,正望月哀嘆。

“十余年前,我師兄弟三人來此山中,曾立誓出山之時,便是劍宗奪回華山之日。

如今卻要這般離開嗎?”

叢不棄一臉唏噓,面色暗淡。

“滾去收拾東西,若不是你,我三人何須這般早就離開。”

成不憂的怒喝聲傳來。

“哦。”

“師哥,此行我等往何處去?”

成不憂看向封不平。

“可還記得我三人入中條山之前所在?”

“浪跡江湖嗎?”

封不平點點頭,“十余年未出山,也該親眼瞧瞧這如今天下是什么模樣,順便可打聽小辰動向。”

“也好。”

成不憂沒有意見,他向來聽從封不平的話。

“對了,之前下山清除嵩山派暗探,聽聞魔教要攻打龍泉山莊,小辰此去龍泉,說不準會有危險,要不我們下山后先往龍泉去,暗中保護?”

聞言封不平略一沉吟,緩緩搖頭。

“天下勢力匯聚龍泉,我三人若是現身,難保不會被人認出,反而更易暴露小辰身份,豈不陷他于險地?

何況此去本就為避小辰而行,再去尋他,又何必多此一舉。”

“我始終放心不下,唉,都怪我,早知就不讓他去龍泉取劍了。”

從不棄面露懊惱之色。

“以他武功足以自保,你無須煩惱。”

封不平安慰一句,隨即他正了正面色。

“此行下山,除卻助我尋狂風快劍大成之機,還另有正事要做,需為日后攻上華山尋找助力。”

封不平雖準備師兄弟三人獨自與嵩山派攻上華山,但經由顧辰提醒后,他也不會坐以待命。

賭左冷禪沒有助他劍宗奪回華山后,再行吞并之心。

為預防此事發生,他需尋找幫手,抵擋日后嵩山派可能會有的逼迫。

“這些年一心練劍,倒是忽略了這件事。”

封不平有些遺憾,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畢竟他三人無法拋頭露面,更不能大張旗鼓的作擴張勢力之事。

不然被氣宗岳不群得知,他焉能坐視不理?

“師哥此次下山,可是準備收徒?”叢不棄不由問道。

想要增強自身實力,收徒是最好的選擇,自己教養的徒弟,總比外人更可靠些。

聞言封不平搖頭。

“收徒之事太過招搖,何況見效也過慢些了。”

徒弟收少了不頂事,收多了反而會暴露。

更不必說,教成一個徒弟,少說得十年之功,以他三人如今年歲,能活到十年后還未可知。

“若是能遇到三四個如小辰一般資質的,我定會選擇收徒。”封不平輕笑一聲。

聞言成不憂也是一笑,“自收下小辰后,我往日外出也時常注意山野孩童,但可惜,從沒再見過如他那般資質之人。”

“是啊,能收下他,實是我劍宗之幸,無奈你我茍存山中殘喘,終究是拖累了他,否則以他天賦,早就是天下聞名。”封不平輕聲道。

“也不知我等不在,日后小辰一個人,會不會覺得孤獨寂寞。”

成不憂突然一聲長嘆,仰頭望向天邊明月,清冷月光照的他臉色泛紅,眼中蒙紗。

封不平沒有再開口,他望向遠處漆黑山林,目光幽幽,深流暗涌。

兩道長影拖在地上,形貌蕭疏,如古木臨江,默對寒潭。

四野沉沉,耳邊蟲鳴漸歇,只剩山風穿岫,似嘆似息,鬢發與霜華相融,眸光共月色同寂。

“叫叢師弟來。”

半晌后,封不平開口,轉身走進正屋。

“師哥,要把這些靈牌都帶走嗎?”從不棄走進正屋問道。

“我等劍宗后輩無能,已是無法讓先輩于華山宗堂受后人供養,如今怎可再讓先輩靈牌隨我等在外流竄。”

“那讓我來是?”從不棄困惑道。

“臨走之前,上柱香。”

封不平點燃長香,插入案上香爐,隨后他面色一凝,雙目如電。

“劍宗弟子何在?”

“弟子封不平。”

“弟子成不憂。”

“弟子從不棄。”

晚風悠悠,只見三人身前長香頂端火星忽明忽暗,像是被驚擾的螢火,顫了一顫。

……

杭州,西湖寶石山。

棲霞嶺上,樹木郁郁蔥蔥,高大喬木遮天蔽日,風過林梢,翠竹搖曳,颯颯如琴。

“鮑長老,桑長老,此次還要多謝兩位相助。”

一道似黃鶯出谷,若山澗清泉流響般的嬌脆聲響起。

“奉文成武德、仁義英明圣教主令旨,屬下莫敢不從。”

堂下,一身材削瘦的老者和一中年婦女態度恭敬,神色莊重。

“二位長老忠心可鑒,此事過后,我定會告與東方叔叔知曉。”

“圣姑風采,傾世無雙,神教之光,永綻華芒,千秋萬代,江湖敬仰。”

長老鮑大楚連忙高聲一通贊揚。

桑三娘反應慢,高興之余一時想不出這些詞,只能道:“多謝圣姑。”

“先去歇息吧。”

“是。”

待二人下去后,任盈盈素手扶琴,卻懸在空中遲遲沒有落下。

“姑姑,東方教主讓天風堂兩位長老前來助陣,應當是沒問題的了。”

看著怔怔出神的任盈盈,綠竹翁嘆了口氣。

如今東方不敗親自下令讓天風堂協助圣姑攻打龍泉山莊,若是任教主當真被天風堂關押監管,這般重要之地,東方不敗謹慎之下,應不會一連譴派兩位長老。

“梅莊四友始終未動。”任盈盈輕聲道。

“梅莊四友自任教主在時,就已萌發隱退之志,那時他四人便不愿參與教中事務,如今遠離黑木崖,在浙江遁世幽居,不出手也是常理。”綠竹翁分析道。

任盈盈沒有再開口,沉默半晌后,她突然問道:

“正派那邊的暗探,安排如何了?”

“姑姑慎重啊。”

綠竹翁連忙相勸。

天風堂未動之前,圣姑曾計劃以龍泉山莊暗中派人過來打探為由,以探天風堂虛實。

這些年來,圣姑在各大門派布有不少暗子,如今正好讓他們借這層身份來裝作暗探。

可現在天風堂已是派出兩位長老,再如此行事就沒必要了啊。

“這些人培養不易,這般舍棄豈不可惜?”綠竹翁有些肉疼。

“這次非是要他們潛入天風堂送死,是叫他們弄出動靜來,吸引天風堂注意。”

“這又是為哪般?”

“掩護我,我要夜探梅莊。”

任盈盈眼眸清亮,如秋日晴空下的湖水,藏著波瀾不驚的明靜,和不慌不忙的篤定。

“姑姑不能舍身犯險。”

綠竹翁直接跪了下來,態度十分堅決。

“綠竹翁不必如此,此行我非是要夜闖梅莊,不會有什么危險的。”

任盈盈扶起綠竹翁,解釋道:

“梅莊四友遠離黑木崖,千里迢迢跑來浙江隱居,還是位于天風堂轄內,此事或有內情,不親自打探一番,我難以放心。”

任盈盈話語平靜,但藏著不容置喙的決絕。

綠竹翁不由一嘆,圣姑向來智策在心,謀劃周全,但此次事關父親任我行,她終究年歲尚輕,還是沒能沉住氣。

但自己也無法相勸。

圣姑聰慧過人,可也有執拗一面,下定決心的事,是怎么也不會輕易回轉的。

“若只是外圍打探,不深入梅莊,此事倒也可行。”

綠竹翁只能無奈提醒。

“綠竹翁放心,我此行只需在外探查莊內是否異常,不會進去的。”

任盈盈即使心中急切,可她行事向來謹慎,何況涉及父親安危,她也不會打草驚蛇。

“那梅莊四友難道還有遠隔數丈探查蹤跡的手段不成?”

聞言綠竹翁點點頭,梅莊四友雖是十多年前就漸漸淡泊,鮮少對敵,且東方不敗上臺后更是從未再出過手,但四人手段可從之前記錄推斷。

大莊主內力深厚,精通擒拿手、龍爪功,二莊主擅長玄天指,三莊主精通打穴手法,四莊主用的則是劍法。

即使過去近十年,但結果應是相差不多。

如此看來,圣姑若只是外圍探查,當是無甚危險。

畢竟圣姑本身武功,就極為不俗,不會被人輕易探查到。

應是不會出現意外。

是夜。

天風堂發現正派潛伏的四隊暗探,聚集人手實施抓捕。

梅莊之外,一個身著黑色夜行衣的身影悄然出現在此。

她遠遠站于樹端陰影之中,鼓動目穴遙望莊內。

遠遠只見莊內后院漆黑一片,想必眾人應是都已安睡,可前門庭院中卻燈火通明,正有一人端坐其中。

“我已等到三更時分,這人獨自在此始終不曾離開,倒像是值夜的。”

任盈盈面罩上的美目微微瞇起。

梅莊四友隱居多年,晚間還需人值夜?

這事透著古怪。

任盈盈不由走近了些,以期看清此人面容,直至來到梅莊外圍墻邊,她才看清這人相貌。

“大莊主黃鐘公。”

任盈盈眼中精光一閃,這人的竟是梅莊四友?

梅莊四友之一的黃鐘公晚間獨立在此,這哪是什么值夜?分明就是盯梢。

盯的什么梢,還用多說?

如此說來,爹爹極大可能便是在這梅莊之中。

任盈盈心中大喜,當真叫她尋到了。

忽然,院內傳來一道琴音,中正平和,舒雅淡緩。

任盈盈作為好琴之人,一時竟沒聽出這是什么曲目。

不過她此行已達成目的,也不多待,當即運轉內力就要離開。

突然。

內力一激發后,不知哪般,竟是不可控制一般在體內奔涌鼓動,同時她心神動搖,思慮雜亂。

任盈盈不知出了何等變故。

直到內力波動與傳出琴音隱隱共鳴,任盈盈眼中詫異之色涌出。

這黃鐘公竟有此等手段?

她心急之下,連忙丹田提氣想要壓制,但這一壓制,卻是讓她氣血翻涌起來。

任盈盈目光一凝,再度提氣強壓。

隨后。

“噗~”

“誰?”

黃鐘公猛喝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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