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車的引擎聲在寂靜的山路上格外刺耳。

葉寒把墨龍劍橫放在膝頭，劍身偶爾嗡鳴，與車載收音機的雜音形成詭異和聲。

“卡在靈化境巔峰好久了，”葉寒的手指無意識地扶摸著劍柄，“始終突破不了宗師境。”星兒在他懷里睡得香甜，小手里還攥著半塊融化的小熊餅干。

余渺突然按住自己胸口：“你似乎不屬于這片天地。”新心臟正在劇烈跳動，仿佛在印證她的話。

車窗外，一片枯葉貼在玻璃上。“應(yīng)該是吧，”他輕輕呵氣，霜花在玻璃上蔓延，“腦中總有些記憶...”霜花凝結(jié)成陌生的建筑輪廓，“像是前世的，又像是不在這片天地的。”

安雨桐握方向盤的手指節(jié)發(fā)白。擋風(fēng)玻璃映出她發(fā)紅的眼角：“所以...你總有一天會離開。”輪胎碾過碎石的聲音突然變得很響，“會回到那個屋檐喝桃花釀，月下有人撫琴的地方。”

墨龍劍突然劇烈震動，劍鞘上的紅繩無風(fēng)自動。

葉寒伸手按住劍柄，掌心的老繭摩擦著褪色的繩結(jié)：“那也要先活著才行。”他的目光落在星兒嘴角的餅干渣上，聲音輕得像聲嘆息，“至少...等這丫頭會自己換尿布。”

幾人回到別墅，剛下車，葉寒指間連續(xù)飛出幾只冰針，樹上烏鴉紛紛落地。

“其實我挺想不明白的，斷劍崖那種地方，沒有一個人會知道，星淵竟然能插進來”葉寒不解的問。

“阿爹，這不是你的錯，這是邏輯的問題，只要你出現(xiàn)的地方，總能插入”星兒在懷里說道。

“聰明！，回去給你多喝瓶奶！”葉寒笑道。

別墅的壁爐噼啪作響，葉寒的影子在墻面上搖晃得像柄出鞘的劍。他忽然開口：“余渺，你回去把暗河解散。”聲音輕得像是自言自語，卻讓整個客廳驟然安靜。

“解散？”三女異口同聲。安雨桐正在倒茶的手停在半空，熱水溢出杯沿燙紅了指尖；李靜擦拭匕首的動作僵住，刀尖反射的火光在余渺臉上跳動。

“嗯，解散！”葉寒用墨龍劍鞘輕叩地板，冰晶順著劍紋蔓延出蛛網(wǎng)般的裂痕。他抬頭時，白發(fā)間新生的黑絲又褪成銀白：“你暗河死的死，背叛的背叛...”劍鞘突然陷入地板三寸，“已經(jīng)名存實亡了。”

余渺胸口疤痕突然泛紅。她按住心口，那里跳動著葉寒重塑的心臟：“我父親還打算...”聲音像被什么掐住了喉嚨。

“打算留給你當(dāng)嫁妝，送給我？”葉寒突然嗤笑，目光掃過安雨桐瞬間繃直的背影，“你看我身邊女人還少嗎？”星兒恰好在此時滾到他腿邊，小手里舉著畫滿歪扭小人的紙：“阿爹！全家福！”

李靜的匕首當(dāng)啷落地。余渺的臉血色盡褪，卻在這時咬破嘴唇：“暗河總部還有顆丹藥！”鮮血順著下巴滴在實木地板上，“能控制你寒毒的...是用我母親...”

爐火突然爆出個火星。葉寒的瞳孔驟縮成針尖大小，墨龍劍發(fā)出龍吟般的震顫。安雨桐猛地轉(zhuǎn)身，茶壺砸在地上迸濺的瓷片劃破了她的腳踝。

“說清楚。”葉寒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輕得像暴風(fēng)雪前的寧靜，“什么丹藥？”

余渺扯開衣領(lǐng)，露出心臟位置猙獰的疤痕。那星形圖案正在滲出藍色光點，在空中組成一幅地圖，暗河總部的立體投影中，有顆青色的光球在祭壇上懸浮。

“寒髓丹。”她每說一個字，就有光點從心臟飄出，“我母親...是星淵上一任圣女。”

星兒突然撲上去抱住余渺的腿：“小姨...不哭...”

“那去你暗河總部吧”葉寒淡淡開口。

他抱起星兒，墨龍插在后背:“雨桐，你開車，余渺你指路”

三女一男加個嬰兒再次出發(fā)。

安雨桐沉默地抓起車鑰匙。

李靜撿起掉落的匕首，跟了出去。

越野車發(fā)動，別墅外的烏鴉尸體突然自燃，紫色火焰中浮現(xiàn)出星淵的標(biāo)記。葉寒頭也不回地彈出一枚冰針，火焰瞬間凍結(jié)成詭異的紫水晶。

星兒趴在車窗上，小手指向遠處烏云密布的山脈：“阿爹...黑黑...”

葉寒突然按住她額頭，星印的光芒被暫時壓制：“別看。”他抬眼時，安雨桐從后視鏡里看到他眼底閃過一抹從未有過的，恐懼。

車輪碾過結(jié)冰的烏鴉尸體，發(fā)出令人牙酸的脆響。

“你母親是什么情況”車內(nèi)，葉寒開口問余渺。

“父親把她尸體保存在水晶棺，可能只是因為想念吧”余渺說道。

“我也覺得是，你父親和蘇蠶那三長老都亂搞，也沒那么深情”葉寒戲謔道。

“到那拿了丹藥就走，然后給你母親下葬，別惹事”安雨桐握著方向盤開口。

“同意！”幾人都沒意見。

越野車停在兩座陡峭山崖間的裂縫前。余渺割破手指，血滴在巖壁上時，山體無聲滑開，露出幽深的隧道。

“跟緊。”她胸前的疤痕開始發(fā)光，照亮潮濕的甬道。石壁上刻滿符文，越往里走，那些紋路越像在流動。

葉寒把星兒背在身后，墨龍劍的紅繩纏住孩子手腕：“抓緊。”劍身微微震顫，仿佛在抗拒這個地方。

隧道盡頭是座水晶穹頂大廳。中央祭壇上懸浮著青色的寒髓丹，下方冰棺里躺著個女人。棺蓋上積著厚厚的灰，只有手掌印的位置干凈發(fā)亮，那是余渺父親常來撫摸的痕跡。

“拿了就走。”安雨桐按住腰間的槍，警惕地環(huán)視四周。太安靜了，安靜得不正常。

葉寒踏上祭壇臺階，穹頂突然裂開！紫色星光如瀑布傾瀉而下，在地面凝結(jié)成星淵殺手的輪廓。

與此同時，冰棺里的女人睜開了眼，瞳孔是妖異的星形。

“就知道會這樣。”葉寒冷笑，墨龍劍出鞘的龍吟震碎了幾具星光傀儡。劍鋒指向冰棺：“余渺，你母親早就被煉成星傀了。”

余渺呆立原地，胸前的疤痕突然裂開，藍光如鎖鏈纏向冰棺。

“跑！”安雨桐的子彈擊碎了寒髓丹的防護罩。李靜趁機抓向丹藥，卻被突然蘇醒的星傀母親掐住喉嚨。

葉寒的劍尖抵住星傀眉心：“安息吧。”寒玉功順著劍身灌入，冰棺瞬間爆裂。

他在漫天冰晶中抓住下墜的寒髓丹，回身斬斷纏向星兒的紫色星光。

“走！”余渺暴起，心臟迸發(fā)的藍光暫時壓制了星傀。四人沖向隧道時，她最后回望了一眼，母親正在消散的虛影對她做了個口型：

“謝謝。”

越野車沖出山體，整座暗河總部在身后崩塌。

星兒趴在車窗上，看著那些紫色星光被埋入萬噸山石。她手心攥著的羽毛，不知何時變成了晶瑩的冰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