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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愛與美的桂冠

比武場的喧囂被夜色吞沒時,城堡的宴會廳早已燃起百支火炬。鍍金燭臺映著滿桌的烤野豬與蜜酒,香料的馥郁混著烈酒的辛辣,在穹頂下織成一張慵懶而熱烈的網。

戴蒙·黑火·坦格利安剛解下沾著泥土的披風,就被一只手勾住了胳膊。

戴蒙·坦格利安晃著酒杯,目光落在他臂彎里那頂紅玫瑰冠上,挑眉道:“怎么?贏了桂冠還舍不得送人?難不成要枕著它睡覺?”

他話音未落,雷妮絲已端著銀杯走來,紫瞳里漾著戲謔的笑意:“我們家小戴蒙莫不是有了心上人?覺得姐姐我配不上這‘愛與美之王后’的頭銜了?”她說著故意往他臂彎里的花冠瞥了眼,指尖卻輕輕碰了碰他胸前的龍紋——那是方才比武時被長槍撞出的淺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

戴蒙低頭看著花冠上沾著的夜露,抬頭卻與喬斯琳·拜拉席恩對視,那目光忽然讓戴蒙想起下午喬斯琳望向他的眼神——那是一種極其復雜的漩渦:

有對命運不公、奪走她摯愛丈夫伊蒙的深切怨恨;

有對他這張與亡夫如此酷似的臉龐帶來的恍惚刺痛;

甚至,在那冰層之下,還涌動著一絲對他“悲慘身世”的、近乎本能的憐憫。那目光像根細針,輕輕扎了他一下。

當他抬眼時,視線卻又撞進一片交錯的目光里:

亞莉珊王后坐在高席上,銀發如月光般垂落,眼神溫和卻帶著祖母特有的審視;

蓋蕊公主正與愛瑪低語,轉頭時對他露出一個淺淺的笑——那笑容蒼白而脆弱,帶著孩童般的純真,像一朵極易凋零的小花,瞬間刺痛了他,像極了前世記憶里那個溫柔纖弱的丹妮莉絲初遇他時的模樣;

阿莉森·海塔爾捧著酒杯站在角落,青金石般的眸子亮得驚人,像暗夜里的星辰;

甚至還有幾位來自七國各地、剛及笄的貴族少女,都紅著臉往他這邊瞟。

“我……”他剛要開口,韋賽里斯已舉杯大笑:“管他送給誰,先罰冠軍三杯!今日他可是讓我們的‘浪蕩王子’嘗到了泥地的滋味!”

滿廳哄笑中,戴蒙被灌了大半壺龍血酒。酒液灼燒著喉嚨,卻壓不住心底的紛亂。

亞莉珊王后給予了他前世未曾永遠過的“祖母疼愛”,雷妮絲自他重生以來將他認為“弟弟”,待他親如“姐弟”,愛瑪堂嫂則總是溫柔的與雷妮絲似的,像待親弟弟一樣待他,蓋蕊那脆弱又熟悉的眼神讓他心緒難平……

這些溫暖的羈絆,是他前世在血與火中從未擁有過、也從未敢奢望的珍寶。

這桂冠,此刻就像一塊滾燙的烙鐵。

“不如送給雷妮拉公主?”博洛斯·拜拉席恩高聲提議,擠眉弄眼,“她可是今日最受寵的小公主!未來的女王說不定呢!”

哄笑聲更大了。戴蒙順著聲音望去,見雷妮拉正被愛瑪抱在懷里,小拳頭無意識地攥著亞莉珊王后的一縷銀發,紫羅蘭色的眼睛半睜半閉,小嘴微微嘟著,顯然對這場喧鬧和那頂象征“愛與美”的桂冠毫無興趣。

“好主意!”韋賽里斯則是興致高昂,借著酒意喊道,“給我女兒!給我未來的女王!”他大步走來,從戴蒙手中接過那頂紅玫瑰冠,動作帶著新晉父親的笨拙與驕傲。

戴蒙松了口氣,仿佛卸下了重擔。

韋賽里斯走到愛瑪身邊,將花冠小心翼翼地、甚至有些夸張地懸在熟睡的雷妮拉頭頂上方,引得眾人又是一陣善意的哄笑和掌聲。

那鮮艷的紅玫瑰,襯著嬰兒銀金色的軟發和粉嫩的小臉,構成一幅奇異又溫馨的畫面。

愛瑪溫柔地笑著,亞莉珊王后也含笑點頭。

戴蒙看著那頂桂冠最終懸停在小公主上方,心中那份微妙的負擔終于消散。

夜宴過半時,他借口透氣走到庭院。月光將噴泉灑成碎銀,遠處龍穴傳來低沉的龍吟,貪食者似乎感應到了他的情緒,吼聲里帶著安撫的意味。

冰涼的夜風稍稍吹散了酒意和喧囂帶來的燥熱。

“坦格利安的血脈,果然擅長讓人心神不寧。”

一個低沉的聲音自身后響起。戴蒙轉身,見泰蒙德·蘭尼斯特站在陰影里,綠眸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如同深潭。

這位西境公爵自財政大臣之爭落敗后便深居簡出,此刻卻穿著繡著雄獅紋章的絲絨外套,手里把玩著一枚金戒指,那動作帶著金屬摩擦的細微聲響。

“蘭尼斯特大人深夜尋我,不止為了說這個吧。”戴蒙的手不自覺地按在腰間——那里本該掛著黑火劍,卻被他留在了宴會廳。

泰蒙德輕笑一聲,笑聲在寂靜的庭院里顯得有些突兀。

他走近幾步,月光照亮了他半邊臉,顯得另一半更加陰鷙:“我曾以為,你會是另一個戴蒙·坦格利安。驕傲、銳利,像未經打磨的瓦雷利亞鋼。可今日你在比武場說的話——‘對付家人,不用真刀真槍’,倒是讓我意外。”

他頓了頓,金戒指在指間轉得更快,發出令人煩躁的輕響,“西境的金礦,深不見底,足以支撐一支橫掃七國的軍隊。獅子從不做虧本的買賣,你若想……讓你的旗幟飄揚在紅堡之上……”

“大人。”戴蒙打斷他,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如同鋼鐵相擊,“我父親是伊蒙·坦格利安王子,我的祖父是杰赫里斯·坦格利安國王。我手中的黑火劍,是坦格利安家族的傳承,不是叛亂的旗幟。”他直視著泰蒙德的眼睛,紫羅蘭色的瞳孔在月光下深邃無比。

泰蒙德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如同戴上了一副拙劣的面具。綠眸里閃過一絲錯愕,隨即被了然的、帶著濃重嘲諷的冷笑取代:“呵……看來坦格利安的親情,比西境的金山更能收買人心。”

他轉身欲走,卻又停住,側過半張臉,陰影籠罩著他的表情,只留下冰冷的話語在夜風中飄蕩:“你會后悔的,小子。血脈或許溫暖,卻也最是涼薄。記住我的話。”

腳步聲沉重地消失在回廊盡頭時,東方的天際已泛起一絲魚肚白。戴蒙望著那初升的、染著淡淡玫瑰色的晨曦,深深吸了一口清冽的空氣。

他想起自己前世掀起的那場席卷七國的叛亂,想起無數貴族為了“正統”二字血流成河,尸骨如山。

那時他以為權力才是一切,是冰冷的鐵王座,是染血的王冠。

可如今,握著黑火劍的掌心,感受到的卻是比鋼鐵更沉重、也更溫暖的東西——那些在看臺上為他歡呼、真心實意的笑臉;那些遞來酒杯、帶著溫度的指尖;那些無需言說、卻無處不在的牽掛。

“貪食者。”他對著龍穴的方向低語,聲音輕得像嘆息,卻帶著前所未有的決心,“我不會走老路了,絕不!”

遠處傳來一聲悠長而低沉的龍吟,穿透薄霧,像一聲厚重的回應,又像是對過往的一聲嘆息。

宴會廳的喧囂終于徹底平息,新的一天正隨著朝陽,緩緩鋪展在坦格利安的土地上。

當戴蒙轉身離開時,有片玫瑰花瓣被風吹落水中,隨晨光飄遠——

而在噴泉冰涼的石沿上,那頂曾屬于“愛與美之王后”的紅玫瑰冠靜靜地躺在那里,被遺忘在晨光中。

晶瑩的露水順著飽滿的花瓣緩緩滴落,一滴,又一滴,無聲地滲入石縫,如同無聲的淚痕。

晨露浸潤著它,讓那紅色愈發顯得鮮亮、刺眼,如同一個尚未凝固、也尚未寫完的結局,在靜謐的黎明中散發著幽微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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