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斬的巨刃，失去了主人的控制，無力的砸在地面，斬開了駭人的裂紋。

蛇衛赤練伸出手，握住貫穿心臟的長槍，嘴巴張闔著：“你……你……你……”

它的臉上盡是不甘與不解。

為什么，這個皮肉境的人族，在它的赤練之毒下，竟毫發無傷？

“……你……卑鄙！”

“別……別殺我，我是十二蛇衛之一……與娘娘締結了血誓，殺了我，娘娘能追索到兇手的模樣，她絕不會放過你的！”

“放了我，我保證，此生絕不會再上岸一步……”

感受著體內生命的流逝，蛇衛赤練徹底慌了。

它半是聲厲內荏，半是哀求的嘶聲道。

而回應它的，是張三元冷漠的旋槍動作。

“我可以饒過你，但那些死在你手中的千百無辜者，又如何饒過你？”

“砰！”

相對柔嫩的內臟，在攪動爆發的氣勁下，碎成了肉糜，蛇衛赤練眼中的光芒也隨之徹底暗淡了下來。

“……我會在下面……等著你！”

它詛咒著、痛罵著，但最終，都無法改變結局。

十二蛇衛之十一，赤練，死！

張三元收回長槍，眼神平靜。

他從不相信妖魔的任何話語，哪怕殺了這家伙，會引來修河河妖的“注意”，他也不在乎。

從最初荷燈大會的“緣”開始，他與修河河妖，就站在了對立面上。

更何況，今日一戰，他從頭到尾都戴著黑鐵面具，縱然修河河妖能窺見蛇衛赤練的死亡畫面，也只能知曉兇手是“銀槍客”罷了，和他張三元有什么關系？

死去的蛇衛赤練體內，浮現出外人不可見的淡金色光華，但張三元卻沒有第一時間處理，而是轉過身，彎弓搭箭，瞄準了已逃到十幾丈外、即將沒入密林中的蛇妖。

“這一次，你逃不掉！”

從張三元出現，到戰斗落下帷幕，發生了太多的變化，觀戰中的蛇妖的心情也隨之跌宕起伏，直到，它親眼目睹了蛇衛大人的身亡，立刻毫不猶豫的轉身就逃。

它不想死！

這個銀槍客太可怕了！太陰險了！

上次對它出手時，隱藏實力，這一次，明明沒有中毒，卻裝作中了毒的模樣。

它必須逃回去，將更詳細的情報匯報給娘娘，帶更強、更多的蛇衛大人前來，滅殺此人。

蛇妖腦子浮現無數惡毒的想法。

但下一刻。

這些想法被尖嘯的破空聲徹底扯碎。

“噗呲！”

它跑動的腳步越來越慢，艱難的低下頭，看著自己已經空空蕩蕩的左心胸腔。

前方，一根滿是鮮血的羽箭，深深沒入樹干中，尾翼震顫。

“不……不……不……”

蛇妖無力倒下，它掙扎著，爬動著，抬起的手，像是要將那些逝去的生機全部抓回來。

但一只從天而降的腳落在了它的頭上，碾碎了它的視線，也踩碎了它所有的希望。

張三元低下頭，看著被自己踩在腳下的蛇妖，臉上盡是冷漠，腳下不斷發力。

直到“咔咔”的顱骨碎裂聲響起，他才收回了腳。

至此，蛇衛赤練，以及隨行的蛇妖，盡數伏誅！

比起蛇衛赤練淡薄虛弱的金色光華升起，與蛇衛赤練的光華一同，落在張三元的身前，凝成了一大一小兩顆光球。

“觸碰后，便可吸收，獲取天賦。”

張三元心頭浮現一股明悟。

他先是觸碰小的那一顆，頓時，走馬觀花的記憶在眼前閃過。

沒什么重要的內容，與之前殺的那只蛇妖大差不差，畢竟只是底層的小妖怪，不知道什么重要的事情。

下一秒，酥麻感自張三元的全身涌起，但比起當初，要弱上許多。

待一切平息，他頓時知曉了自己這次【蕩魔】的收獲。

【小虺毒體】的強度，提高了。

雖然天賦的名字沒有變，但抗毒性，卻變得更強了。

就算一次性使用三十滴白猿練眼法的秘藥，恐怕他也能輕松承受了。

“不錯！”

張三元滿意頷首。

【小虺毒體】這一天賦，初看平平，但效果卻是極大。

不僅能輔助他修行，更是能在對付蛇類有毒的妖魔時，發揮出巨大作用。

就比如這次。

面對赤練之毒，即便有【小虺毒體】的加持，張三元也無法完全免疫，但毒素加劇的效果卻是十分緩慢，這才有了他后續的致命一槍。

眼下，【小虺毒體】的強度進一步提高，若是再面對類似赤練之毒的蛇毒，張三元大概率能直接免疫了。

有了“保底”的收獲后，張三元看向蛇衛赤練的光團，眼中愈發期待起來。

手指觸碰，光芒炸開。

大片的記憶畫面殘影在他眼前閃過。

那是一片谷地，也是一片蛇妖的絞肉場。

上百只蛇妖，彼此廝殺，死斗，最終活下來的那個，走出了山谷，匍匐在一只光潔細膩的腳丫面前，深深叩首。

空靈的輕笑聲響起：

“還算不錯，你有資格成為本宮的蛇衛。”

“十二蛇衛，排名十一。”

“赤練，這便是你今后的名字了。”

記憶畫面在此刻變得模糊，畫面中的蛇衛赤練，沐浴此生至高的榮光，身體激動的顫抖著。

畫面再變。

已是一片空曠之地。

但此時的蛇衛赤練，卻被人無情的踩在腳下，任憑它如何努力掙扎，都無法撼動頭上那只滿是刺青的腳分毫，只能被一點點的踩入泥土中。

“記住，下六蛇衛，百年間，已替換了不知多少次，不是你可以肆意妄為的資本。”

“娘娘座下，吾等上六蛇衛，方是主宰。”

“好好記住吾之名。”

“上六之三，巴武。”

“再有冒犯，你便和這個世界，說永別吧。”

許久，腳步聲遠去，蛇衛赤練雙手死死沒入地面。

這是它銘記一生的恐懼與恥辱！

畫面再次掠過，這一次停下。

是在一片廣袤寬闊的地下洞穴中。

丈高的銅爐下，炙烈的火焰翻騰不熄。

一只只蛇妖，不斷往銅爐內丟入東西。

畫面有些模糊，但依稀能看見，一個個稚嫩的四肢和臉龐。

哭鬧聲，慘叫聲，都消融于滾燙的赤色鐵水中。

銅爐深處，高大的石椅上，一道模糊的身影端坐著，那雙血色如紅寶石的眼眸，在昏暗中，深邃而明亮。

“一切就緒，接下來，便是靜待時機，以及，等待作為引子的一百零八枚圣種……”

空靈的女聲回蕩。

記憶畫面，至此而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