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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兵卒與武卒

“咕嚕嚕……”

驢車的車輪在泥土路上顛簸。

車板上,穿著一身泛白灰衣的青年偏頭望去,不遠處,一座城池的輪廓清晰可見。

“修城……”張三元低聲自語。

這是方圓百里內,唯一的大城。

也是之前他夢寐以求想要拜師學藝的地方。

可惜……世事難料。

張三元此行的目的地,并非這里,而是位于修城與南蠻群山之間緩沖地帶的軍營。

張福生坐在前頭,拉著韁繩,一邊駕車,一邊為張三元簡單介紹豫州衛(wèi)的情況:

“南蠻群山內,猛獸毒蟲層出不窮,更有兇狠的蠻人,時常結隊外出掠奪百姓,因此,大乾在這里設立了豫州衛(wèi)的分軍,名義上保持在五營三千人左右的規(guī)模,但實際上嘛……能有一半就不錯了。”

中年漢子搖搖頭:“軍田越來越少,士卒們的勞役越來越重,本該足額的餉銀,不知進了誰的口袋……算了,不說這個了。”

“三元,有件事,你需得有心理準備。”

“叔家里的這個名額,只是讓你有加入豫州衛(wèi)的機會,能否成為武卒,還得看你自己的本事。”

“豫州衛(wèi)內,入伍的新兵會在第一個訓練周期內,分出兵卒和武卒,前者只是沖鋒陷陣的炮灰,弓箭手、騎士等都包含在內,只是待遇高些,本質上沒有區(qū)別,地位低下,難以扭轉你家的困境。”

“唯有成為武卒,才有進一步修行武道的機會,能獲得修煉資源的配給,以及晉升軍官的資格!”

“成為武卒后,地位再不相同,到時候,哪怕是村正和李家,都必須重視,重新考慮燈果的人選……”

張福生講得很細,但內心卻持悲觀態(tài)度。

距離荷燈大會只剩七日,這么短的時間,要在新兵訓練中脫穎而出、提前成為武卒,那難度……

但他沒有說出來,以免打擊侄兒的信心。

終歸有一線希望……

哪怕最后不成,加入豫州衛(wèi)的侄兒,往后的日子也能過得好些,如此,他也算對已故的表哥有了交代。

另一邊。

聽完福生叔講述的張三元,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在他理解中,武卒就相當于前世的軍校畢業(yè)生,有上升渠道,而兵卒就相當于大頭兵,往往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甚至豁出性命立下功勛,才有向上晉升的些許可能。

而相比于前世,因為武學的存在,普通的兵卒想要立功的難度更大,基本上淪為兵卒后,能夠向上晉升的千不存一。

“必須成為武卒!”

張三元眼神堅定。

有【真武蕩魔】命格,他對自己的習武天賦有絕對的信心,唯一需要的考慮的,是武卒的選拔,除了習武天賦外,是否還有其他的標準。

張福生交代著一些入伍后的細節(jié),不知不覺中,抵達了豫州衛(wèi)軍營的位置。

衛(wèi)所駐扎之地,并非成片的軍營,那是戰(zhàn)時的臨時搭建。

作為長期駐守點,衛(wèi)所在這里建立了一片片村屋。

不打仗的時候,士卒們除訓練外,和平常老百姓沒什么區(qū)別,都是日出耕種,日落歸家。

而各個鄉(xiāng)村之間的軍營大帳,相當于指揮所和訓練場地。

“律~”

張福生將驢車停在軍營外,領著張三元進去。

“是你要參軍?”

入口的大帳內,登記的士兵神態(tài)懶散的瞥了一眼,嘴上說著,身體卻沒有動彈的意思,直到接過張福生悄悄遞來的“小袋”,臉上才浮現(xiàn)熱切些的笑意。

核查了身份證明材料,確認沒問題后,士兵看向張三元:

“軍戶每年免收糧稅。”

“你沒有成家,每月餉銀是五錢銀子,月中發(fā)放,成親了之后,五口以上多三錢銀子。”

士兵給了張三元一身舊紙甲,勉強能遮擋要害的那種,一頂皮革兜鍪,已有多處破損,也不知經(jīng)了幾手,還有一串證明身份的小腰牌。

穿上紙甲、戴上兜鍪、系上腰牌,至此,張三元就是一名大乾王朝的豫州衛(wèi)士卒了。

而他所在軍隊的全稱,叫做:豫州戍邊前衛(wèi)修城左軍千戶所。

“你算是這批新兵里最晚的一個,正好,今日百戶大人要在演武場傳授新兵武藝,你現(xiàn)在趕過去,興許來得及。”

“錯過了今天,或許得多等三五日?”

看在“小袋”的份上,登記的士兵提醒了一句。

聞言,張三元眼神一凜。

荷燈大會在即,他可沒時間多等三五日,張福生也趕忙道:“三元,你快去演武場,小丫那邊,我會幫你照顧好。”

“嗯!”

沖著福生叔重重點了下頭,張三元快步?jīng)_進了軍營。

演武場,就位于入口大帳后方不遠處,一大塊平整、夯實的土地上。

當張三元快跑到這里時,此地已聚集了幾十號人,零零散散的站著,高矮胖瘦不一,有的神采煥發(fā),有的無精打采。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個站在演武場中央的短發(fā)青年。

他身材勻稱,不胖不瘦,光是挺直的站在那里,就給人一種英姿勃發(fā)的感覺,與周遭的新兵形成了鮮明了對比。

“武藝傳授還沒開始。”

張三元松了口氣,隨便找了個沒人的位置站定。

約莫半柱香后。

“站好站好。”

有士兵過來,指揮眾人列隊。

當一眾新兵松松垮垮的隊列完畢,一名身寬體胖的漢子,領著兩名隨行軍官走了過來。

他看也不看下方的新兵一眼,自顧自扯著嗓門:“我姓黃名澤,你們叫我黃百戶即可。”

“今日,由我負責傳授你們邊軍的基礎武藝。”

“我豫州衛(wèi)的兵卒基礎槍法,分為樁功與槍法兩個部分,接下來我為你們演示一遍,看好了——”

話落,黃百戶扎起馬步,打起樁功,整個過程行云流水。

“現(xiàn)在是槍法。”

他伸手接過一旁軍官扔來的短槍,舞動如風,時而如暴雨梨花般刺出,時而橫掃挑崩,槍尖撕裂空氣的尖嘯聲,引起旁觀的新兵們瞪大了眼睛。

顯然,絕多數(shù)新兵都是第一次見識到真正的武藝。

可黃百戶的動作實在太快,不等眾人反應過來,一套樁功配合槍術,已經(jīng)演練完畢。

正當新兵們滿心期待的準備看第二遍演練時,卻見黃百戶將手中的短槍隨手一扔。

這是,完事了?

不是,就這么一遍,誰能看清那么復雜的樁功和槍術?

可黃百戶顯然沒有理會新兵想法的意思。

他拍了拍手,掃視了一圈下方眾人,重點在先前張三元注意到的短發(fā)青年身上頓了頓,隨后沉聲道:

“宣布一下新兵考核標準。”

“五日樁功,五日槍法,能夠在十日內,將槍法配合樁功流暢打出來的,晉升武卒,其余為兵卒。”

“武卒,月餉二兩銀子,每七日配給補藥湯一碗,之后根據(jù)修為、或者功勛,可晉升軍官。”

“另外。”

“你們中誰先煉成第一縷氣血,踏入皮肉關,直接晉升小旗官,管十人隊,外加半年后的大選資格。”

小旗官,這可是從七品的武官!

一旦成了小旗官,從此不再是白身,可謂平步青云!

新兵們眼中浮現(xiàn)火熱之意。

至于所謂的“大選”資格,眾人不解其意,但黃百戶卻沒有解釋的意思。

“樁功和槍法,我已經(jīng)教完了,考核標準,也和你們說了,記下來,你們就自己練吧。”

“哦,對了,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找旗官請教……”

留下這件句,他打著哈欠,像是沒睡醒似的,慢悠悠的離開了。

留下原地面面相覷的新兵們。

“誰記得剛剛教了什么?”

就這么匆忙一遍,誰能記得住樁功和槍法?

有人趕忙去請教一旁的旗官,得知請教得收費。

演練一遍二十文,手把手教學一次五十文。

價格透明,童叟無欺。

但一聽要錢,大部分人都打起了退堂鼓。

大乾王朝,一兩等于十錢,一錢等于一百文。

普通人家累死累活,一月下來,也就掙個五錢銀子,等同于教學個十次,就要搭進去一家人整月的收入。

大多數(shù)兵卒,參軍入伍都是為了養(yǎng)家糊口,還沒掙到錢倒往里貼錢,可沒幾人愿意。

當然,有志于成為武卒的人,還是選擇掏錢,從樁功開始學起。

眼前的一幕幕,讓張三元搖了搖頭。

從福生叔塞“小袋”、士兵才愿意登記入冊時,他就對豫州衛(wèi)的風氣隱隱有了判斷,沒想到,軍營內部卻更加糜爛、荒唐。

本該義務教導新兵的基礎槍法,竟演變成了一場“生意”。

無怪乎來時的路上,福生叔感嘆軍田漸少、勞役漸重。

管中窺豹,如今的豫州衛(wèi)還能有多少戰(zhàn)斗力,恐怕要打個問號。

張三元深吸口氣。

他注意到,演武場內,有一人正獨自習練著樁功,與其他人笨拙的開始記憶樁功動作不同,此人的樁功,看上去已頗具火候。

是先前那個鶴立雞群的短發(fā)青年。

從周圍人的討論聲中,張三元知道了此人的名字,王子飛。

似乎是豫州衛(wèi)內,某個大人物的后輩。

收回目光,張三元找了個寬敞些的位置,開始了樁功的嘗試。

“這家伙,難道和那王子飛一樣,都是關系戶,提前練過了樁功?”

“還是說,這人過目不忘,真的在一遍內,記下了所有動作?”

有新兵注意到張三元,小聲議論起來,但很快,張三元漏洞百出的動作,讓他們嗤笑出聲:“是個瞎練的,也不怕把身體練壞嘍。”

嘲笑間,這些新人不再關注張三元。

但他們沒看到的是。

第一遍樁功還錯誤不斷的張三元,在進行第二遍時,已是像模像樣,到了第三遍,已基本找不出毛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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