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衣錦還鄉”
- 失憶夫君是首輔,農家女寵成寶
- 陌七黎
- 2807字
- 2025-07-20 18:33:18
她自己則裹緊了新買的厚棉襖,爬上了車板,找了個相對干凈避風的地方坐下。
“坐穩嘍!”老漢吆喝一聲,鞭子輕輕一甩。老黃牛“哞”地叫了一聲,拉著沉重的牛車,吱吱呀呀地碾過鎮上的石板路,朝著柳家村的方向,緩緩啟程。
車輪滾動,碾過積雪,發出有節奏的咯吱聲。柳葦兒靠在冰冷的車欄上,懷里抱著溫熱的肉和香料,看著車板上堆得滿滿的、象征著“希望”的物資,緊繃了一天的神經終于松弛下來。
終于……能喘口氣了。寒風依舊凜冽,吹得她臉頰生疼,但身上厚實的新棉襖隔絕了大部分寒意,身下的牛車雖然顛簸,卻省去了跋涉之苦。更重要的是,懷里那沉甸甸的錢袋和眼前這些實實在在的東西,給了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她低頭看了看懷里那一小包香料,又瞥了眼車廂角落被筐子遮擋的桶,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充滿干勁的笑意。二十兩銀子是救命的及時雨,而這一文錢換來的“糟粕”和這包香料,才是她為自己和這個家,搏出的第一線真正曙光!
牛車在蜿蜒的雪路上緩緩前行,載著一車沉甸甸的溫暖,和一個在寒風中悄然萌芽的金色夢想,駛向那個依舊破敗、卻即將迎來改變的小院。
吱呀呀的牛車終于停在了柳家那歪斜破敗的院門外。車上的東西堆得像座小山,尤其是那兩床厚實嶄新的棉被,在灰蒙蒙的雪地里格外扎眼。
“小安!小衡!快出來幫忙!”蘇玉塵跳下車,顧不上拍打身上的雪沫,聲音帶著疲憊卻難掩興奮地朝屋里喊。
破舊的木門“哐當”一聲被拉開,小安的小腦袋探了出來。當他看到幾乎被貨物淹沒的牛車時,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瞬間瞪得溜圓,小嘴張成了“O”型,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小衡也擠在哥哥身后,看到那高高堆起的東西,尤其是柳葦兒懷里抱著的、用油紙包著的五花肉,小鼻子使勁嗅了嗅,奶聲奶氣地歡呼:“肉!阿姐!是肉!”
“別愣著!快來搬東西!”蘇玉塵催促道,之后從兜里掏出一把糖,分給小安和小衡。
看見糖眼睛都亮了,小安咽了咽口水說道:“我已經是個大孩子了,不吃糖,留給姐姐和弟弟吃……”還沒等他說完,就往他嘴里塞了一顆糖。
“甜不甜。”笑瞇瞇的看著他。
看著小安臉頰紅紅的,一臉滿足并帶一點局促的點了點頭。
“拿著,把這些和弟弟分了。”說著就開始搬運東西。
兩個孩子如夢初醒,巨大的驚喜讓他們小臉漲紅,力氣也憑空大了幾分。小安小心翼翼地抱著肉和香料,小衡則像捧著寶貝一樣捧著油罐子,跌跌撞撞地往屋里跑。
趕車老漢也幫著柳葦兒往下卸東西。沉甸甸的木炭筐、兩大捆厚實的新棉被、好幾套嶄新的厚棉襖褲、米袋……一件件被搬下來,堆在冰冷的院子里。
屋里的秀娘被外面的動靜驚動,強撐著病體,裹著單薄的舊衣,扶著門框顫巍巍地走了出來。當她看到院子里堆積如山的新被褥、新衣服、還有那筐一看就很貴的木炭時,蠟黃的臉上沒有半分喜色,反而瞬間褪盡了血色,只剩下極度的驚恐和難以置信!
“玉……玉兒!”秀娘的聲音都變了調,帶著哭腔,踉蹌著撲過來,一把抓住蘇玉塵冰涼的手腕,力氣大得驚人。她枯瘦的手指冰涼,還在劇烈地顫抖,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女兒,充滿了恐懼和質問:“這……這些東西是哪來的?!你……你是不是……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該做的事?!啊?!”她壓低的聲音帶著絕望的嘶啞,仿佛天塌了一般。窮了一輩子,突然出現這么多“橫財”,她的第一反應不是驚喜,而是巨大的恐懼——女兒是不是去偷去搶了?或者……賣了什么不該賣的東西?
就在這時,灶膛邊那堆干草鋪上,一直閉目忍耐傷痛的阿景,也緩緩睜開了眼睛。他被外面的喧鬧和秀娘驚恐的質問聲驚動。當他的目光透過敞開的門縫,掃過院子里堆積的那些嶄新的、與這破敗環境格格不入的物資時,那雙深邃如寒潭的眼眸里,也掠過一絲清晰的驚異。
隨即,他的目光落在了院中那個被母親死死抓住手腕、顯得有些無措的少女身上。她身上穿著一件嶄新的靛青色厚棉襖,襯得小臉有了點血色,但眉宇間帶著明顯的疲憊。面對母親的質問,她臉上沒有心虛,只有一絲無奈和急于解釋的急切。
賀景煜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隨即,一個極其細微的動作浮現——他微微挑起了左邊那道墨色的劍眉。這個動作讓他清冷俊美的面容上,瞬間多了一抹銳利的審視和深沉的不解。那眼神仿佛在無聲地問:“短短半日,你從何處弄來這些?昨日還在為十文錢拼命,今日卻能買得起這些?還有那桶……”他的目光敏銳地捕捉到了被放在院角最偏僻處、用破筐勉強擋著卻依然散發出異味的木桶,眼神中的探究之意更濃了。
蘇玉塵感受到了秀娘幾乎要捏碎她骨頭的力道,也感受到了背后那道極具穿透力的審視目光。她心里一緊,知道必須立刻安撫母親,同時也要給那個“麻煩勞力”一個解釋。
她反手握住秀娘冰涼顫抖的手,用力捏了捏,臉上努力綻開一個安撫的笑容,聲音刻意放大,確保屋里屋外都能聽見:
“娘!您別瞎想!您閨女有那本事偷搶嗎?”她先自嘲一句,緩解緊張氣氛,“是好事!天大的好事!”
她拉著秀娘的手,指向那堆東西,語速飛快地解釋道:“我今天運氣好!在鎮上幫了一位迷路的老夫人一個大忙!人家是富貴人家的太太,心善,看咱家可憐,就給了好些賞錢!這不,我就趕緊買了這些!新被子新衣服,大家都能暖暖和和地過冬了!還有木炭!娘的病最怕冷了!我還請了仁心堂最好的大夫,下午就來給您看病!”
她把功勞都推給了一個虛構的“好心老夫人”,完美解釋了錢財來源的“清白”和“正當性”。同時,她不動聲色地側過身,目光掃向灶膛邊那個挑眉看著她的男人,聲音帶著點刻意的輕松和“報喜”的意味:
“阿景表哥,也有你一套!這厚棉襖褲,趕緊換上,傷也好得快些!下午大夫來了,也給你瞧瞧傷口!”
她的話清晰響亮,既是說給秀娘聽,更是說給屋里那個滿心疑慮的“表哥”聽。眼神坦然地迎上賀景煜那審視的目光,帶著一種“你看,我對你多好”的理直氣壯,巧妙地掩飾了所有的不安。
秀娘聽著女兒的解釋,看著女兒坦蕩的眼神,又看了看院子里實實在在、能救命的物資,緊繃的身體終于慢慢放松下來,抓著蘇玉塵的手也松了些力道,但眼底的憂懼仍未完全散去,喃喃道:“老……老夫人?真的……真的是這樣?”
“千真萬確!”蘇玉塵用力點頭,順勢扶著搖搖欲墜的秀娘,“娘,外面冷,您快進屋!小安,小衡,趕緊把新被子抱進去鋪上!娘,您先躺著暖和暖和!東西搬完我就來做飯,今天有肉吃!”
她一邊指揮著,一邊用身體擋住秀娘的視線,不讓她過多關注院角那桶“生化武器”,同時用“有肉吃”轉移了兩個弟弟和秀娘的注意力。
賀景煜依舊靠坐在草鋪上,靜靜地看著院中忙碌的少女。她指揮若定,安撫母親,安排弟弟,解釋得滴水不漏……那微微挑起的劍眉緩緩放平,但那雙深邃的眼眸深處,審視的光芒并未熄滅,反而多了一絲更深沉的思量。
這丫頭身上似乎藏著比他預想中更多的秘密。那個“好心老夫人”的說辭,他一個字也不信。但這些物資……卻是實實在在的溫暖。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簡陋的包扎和單薄的舊衣,又感受了一下屋外滲入的刺骨寒意,最終,選擇了沉默。至少目前,這“溫暖”對他養傷有益。
他重新閉上了眼睛,仿佛對院中的喧囂漠不關心。只有那微微起伏的胸膛和緊抿的薄唇,泄露著他內心的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