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塞爾學院中國分部的緊急通訊直接接入了校長辦公室，全息投影里，分部主管的臉色凝重如鐵：“確認了，校長，是諾頓！生命信號源鎖定在三峽水下青銅城，能量反應正在持續攀升，他恐怕已經完全恢復了。”

昂熱校長指尖在橡木桌面上輕輕敲擊著，壁爐里的火焰突然“噼啪”爆燃，映得他眼底的金色紋路隱隱發亮。“殘缺的暴君終于圓滿了啊。”他低笑一聲，笑意卻沒達眼底，“通知執行部，讓楚子航、路明非、凱撒、陳墨瞳、零，還有水凝夜立刻到停機坪集合。”

“嗯。我立刻通知”施耐德回答道。

昂熱語氣不容置疑說到：“告訴他們，目標三峽青銅城，帶上‘七宗罪’，務必抹殺諾頓。”

半小時后，黑色直升機的旋翼攪亂了停機坪的氣流。楚子航背著長刀站在最前，黑色作戰服勾勒出挺拔的身形，黃金瞳在陰影里亮得像淬了火的冰。凱撒靠著艙門調試沙漠之鷹，嘴角噙著慣有的桀驁，諾諾趴在他肩頭翻看青銅城的理論結構圖，紅色發尾隨旋翼風擺動。

路明非縮在角落數著自己的心跳，零面無表情地檢查狙擊槍的配件，靴底的金屬片在地面蹭出細碎的聲響。最后趕到的水凝夜披著件深色沖鋒衣，發梢還沾著晨露，她沒說話，只是往路明非身邊一站，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的龍紋刺繡。

“坐好了。”楚子航率先踏入機艙，黃金瞳掃過眾人，“這次的對手是初代種，沒人能保證活著回來。”

凱撒嗤笑一聲，將沙漠之鷹插回腰側：“那就讓他再死一次。”直升機猛地拉升，穿透云層時，路明非低頭看向掌心——那里還留著上次在青銅城被鱗片劃傷的疤痕，此刻正隱隱發燙。

三峽庫區的雨總是帶著股潮濕的鐵銹味，黑色直升機穿透厚重的雨幕，螺旋槳攪起的氣流將江面的霧氣撕開一道裂口。當機身緩緩降落在臨時駐地的停機坪時，路明非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掛在營地入口的紅色燈籠——在卡塞爾學院標志性的黑色戰術帳篷群里，這抹中國味的暖色顯得格外突兀，卻又奇異地讓人安心。

“中國分部的效率倒是比想象中高。”凱撒摘下沾著雨水的墨鏡，掃過營地外圍偽裝成水文觀測站的圍欄，沙漠之鷹的槍套在戰術背心上反光，“用你們中國話來說，就是這燈籠掛得像要辦喜酒。”

“辦喜酒？”諾諾扯了扯他的戰術腰帶，指著遠處江面下隱約可見的黑影，“那底下埋著位要掀桌子的主兒，這更像給咱們備的喪宴。”她紅色的發尾滴著水，抬手將濕漉漉的劉海別到耳后，露出耳墜上晃動的銀質鑰匙——那是她從父親那里繼承的遺物，據說和龍族的某個秘密有關。

楚子航已經背著長刀走向營地指揮中心，黃金瞳在雨霧里亮得驚人。他的作戰靴踩過水洼，濺起的水花在落地前就被周身散發出的低氣壓凍成了細冰晶。“進去再說。”他的聲音比雨絲更冷，顯然沒心思調侃——三峽青銅城是他心底的一根刺，當年在這里失去的太多，如今要直面復蘇的諾頓，每一步都像踩在燒紅的烙鐵上。

臨時駐地的指揮中心是座加固過的集裝箱，墻上的全息投影正實時刷新著青銅城的三維模型。中國分部的研究員們穿著白大褂來回穿梭，鍵盤敲擊聲和低沉的匯報聲交織成緊繃的背景音。分部主管見到他們，立刻調出能量監測圖：“諾頓的生命信號穩定在青銅城核心區，能量指數7800，還在緩慢上漲。研發部的新武器預計三小時后抵達，搭載‘弒君之劍’的改進型運載機已經過了武漢上空。”

“弒君之劍？”路明非湊過去看屏幕，手指無意識地摳著戰術手套的接縫，“上次在芝加哥用那玩意兒差點把自己炸飛，這次改得靠譜點沒？”

“至少不會再讓某人把瞄準坐標輸成外賣地址了。”零的聲音從背后傳來，她正蹲在角落組裝狙擊槍，修長的手指將槍管和瞄準鏡扣合，動作精準得像臺精密儀器。她抬眼掃了路明非一下，冰藍色的瞳孔里沒什么情緒，“新武器增加了龍血感應模塊，只有在目標釋放超過閾值的龍威時才會啟動，誤傷率低于0.3%。”

路明非訕訕地摸了摸鼻子，轉頭看見水凝夜正站在窗邊望著江面。她今天穿了件黑色沖鋒衣，拉鏈拉到頂，只露出半張臉，指尖在玻璃上畫著奇怪的紋路——那是某種古老的龍族文字，路明非在古籍課上見過，好像是“封印”的意思。“你也覺得這次懸？”他走過去，聲音放輕了些。

水凝夜轉過頭，睫毛上還沾著雨珠：“諾頓是第一個蘇醒的初代種，他的憤怒積攢了上千年。”她頓了頓，看向楚子航放在指揮中心圓桌上的“七宗罪”，“就算有那套武器，我們能做的也只是賭命。”

“賭命這事兒我熟啊。”路明非咧嘴笑了笑，想活躍氣氛，卻發現自己的聲音有點發飄。他想起在學院廣場，自己握著槍擊殺康斯坦丁的樣子，現在想起來還會后怕，但手心的疤痕卻在發燙——那是屬于“天選之子”的烙印，哪怕他總覺得自己更像個運氣好點的廢柴。

這時楚子航從通訊器前轉過身：“研發部說運載機遇到強氣流，延誤一小時。”他指了指休息區的床鋪，“抓緊時間休整，武器到了立刻下水。”

凱撒已經把諾諾按在行軍床上，自己則靠著床頭翻看青銅城的防御系統圖，手指在“青銅守衛”的圖標上敲了敲：“這些玩意兒上次沒來得及拆，這次正好試試新配的爆破彈。”諾諾搶過他手里的平板，用筆圈出核心區的一條密道：“從這里走，能繞開大部分機關，就是窄了點，路明非估計得側著身挪。”

“喂！”路明非剛想反駁，就被零丟過來的能量棒砸中臉。“補充熱量。”她言簡意賅，自己則撕開一根塞進嘴里，腮幫子鼓起來一點，倒比平時多了點人氣。

雨還在下，敲打著集裝箱的鐵皮，像某種倒計時的節拍。路明非嚼著能量棒，看著身邊的人——楚子航在擦拭“村雨”，刀身映出他冷硬的側臉；凱撒和諾諾在低聲爭論戰術，偶爾傳來諾諾的輕笑；零靠在墻角閉目養神，手指卻始終搭在狙擊槍的扳機上；水凝夜還在望著江面，側臉在燈光下顯得有些透明。

三個小時后，營地的警報聲突然劃破雨幕。運載機的轟鳴聲由遠及近，路明非猛地站起來，膝蓋撞到了桌腿。楚子航的黃金瞳瞬間亮起，凱撒把沙漠之鷹的子彈上膛，諾諾將銀質鑰匙握在手心，零扛起狙擊槍走向裝備庫，水凝夜最后看了一眼江面，轉身時，袖口的龍紋刺繡似乎閃過一絲微光。

“武器到了。”楚子航推開門，雨絲撲面而來，帶著江水的腥氣和某種更危險的氣息——那是來自深淵的召喚，正從三峽水下的青銅城里，一寸寸往上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