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旸目光幽幽，而此刻甲士來報，甲兵休息已足，詢問是否繼續前行？

殷旸許可。

很快車馬甲兵，護衛著殷旸，前往昭城。

轟隆隆……

車上，殷旸與呂望已經坐好。

“呂望，汝既已歸吾麾下，吾也不瞞汝……吾得媧皇庇護，預感洪水將至，大河古道將變，孟渚澤兇獸將起！”

“吾這一月來，就是在處理孟渚澤的兇獸一事。”

“如今兇獸已安。”

“同時吾也找到了抵擋洪水的力量。”

殷旸手一握，黃金矩杖出現在手中，那矩杖上還剩下的兩道獸魂猙獰嘶吼，讓呂望一驚。

但殷旸下面所言，更讓他驚愕。

“每一頭獸魂，都代表地支十二屬相，蘊藏有契，得者不必通過先祖祭祀，只需自己磨礪，即可獲得這份契。”

“汝那兄弟也得了一頭。”

“當然，他并不知曉是吾所賜……”

“而這獸魂原本有十二頭，其十頭中有先賢意志存在。”

“由先賢意志尋找合適屬相之人，得獸魂者，可為吾之人臣。”

“以十二人臣，吾就可布置一個傳于有巢氏的陣，擋住洪水，避免商丘受災。”

“……”

呂望沒想到殷旸在暗中已經做了這么多布局。

而他望向那剩余的兩頭獸魂。

其中一頭酷似馬。

與他的地支屬相正合！

所以，殷旸是準備給他獸魂？！

呂望心中一喜又驚，在殷旸賜下獸魂之前，一禮道：“望不敢再隱瞞君上。”

此刻呂望已經將殷旸當做君子。

是以稱君上。

他面色慚愧，訴說自己：“望原為呂國貴族，來大邑商后私下偷學了祭祀，在通過呂國的運作下，私祭了先祖，是以也有一契！”

偷學商祭？

私祭？

大罪！

呂望能說出這掉腦袋的事，可見他也已經全信殷旸。

在道面前，生死拋之于外。

只欲讓殷旸也信任于他，所以才提前告知自己有契。

“何契？”

殷旸詢問，他倒是好奇。

呂望見殷旸神情不喜不怒，不由心中松了口氣。

他如實道：“是望氣之能，可以看見萬物蘊含的歸藏八氣，知曉氣的運行。”

“……還請君上恕罪。”

“當日來昭城時，余尚且懷疑君上，是以還準備觀望媧皇之象，幸而余那兄長阻止，這才沒有冒犯媧皇。”

“觀氣？”

殷旸目色一動，這倒是一個好本事。

能觀八氣，是否……

“汝看看這商丘，水氣如何？”

聞聲，呂望目色一肅，緊忙看向四方，他目中閃過巫文，這商丘之地的八氣運行，皆入他眼！

“嗯？”

若是沒有殷旸之前所言的洪水，他似乎還未有警覺。

但如今一看，才發現相比前幾日，這商丘的水氣上升過快，這當是大水之兆！

同時，這些水氣匯聚的方向……

他一驚！

“回稟君上，余每日皆觀四周八氣。“

“原本看見水氣彌漫，還以為是深春雨季，商丘有大雨將至。”

“但此時再看，才發現水氣匯聚之處，不在天上，而是往北邊，想來是往大河古道而去！”

“大河古道，果真要大水再起！”

說罷，呂望也是憂心忡忡。

這大河兇猛，也不知道商丘能不能擋得住，如今他也只能寄望于殷旸所言的十二人臣，和那有巢氏之陣。

殷旸微微垂眸。

“汝再看看西北面的孟渚澤如何？”

聞言，呂望再次施展【望氣】，觀望孟渚澤。

只見他面色錯愕，又是詫異，最終好似看見什么恐懼之物，他驚忙道：“君上，那孟渚澤……八氣全無，好似一道深淵大口！”

“深淵大口？”

殷旸蹙眉：“那怕是祭祀大坑吧！”

造龍之事，必然需要大量人牲，而這什么深淵大口，應當就是祭祀人牲后填埋的大坑。

“十二兇獸已經被吾擒殺，這才導致八氣全無。”

“至于那大口，等吾詢問先賢意志后，再做定奪。”

“那么，汝再看看昭城。”

呂望依殷旸之言行事，他看向昭城，卻驚呼一聲，脫口而出：“君上不可入昭城！”

“為何？”

殷旸目光一暗，他讓季勝看守昭城，但季勝那點本事只能處理明面上的事情。

且昭城近日因為招賢一事，往來復雜，自然無法防備。

果真如他所料。

那些人已經開始動手了……

他回歸昭城，也有布局的意圖，讓這些出手之人下場，在他清理之時，無法脫身離去！

就聽呂望道：“昭城之上，八氣失衡。”

“其中以地氣、天氣為首，互相纏斗，爭鋒不下，而以金氣、木氣為次，此刻金氣已經開始圍住木氣，有殺戮之意。”

殷旸暗思——

地氣為媧皇！

天氣為神權！

金氣為甲兵！

木氣為國人！

地天纏斗，證明神權之人已經開始入場，暗中正對媧皇之象下手！

金木圍殺，他殷旸的甲兵自然不會圍殺國人，也就是，外門有他國刺客，偽裝入城，準備殺戮國人？

……

很好，殷旸沒想到這些人這般大膽！

也幸好，他們還未釀成大禍，自己還能處置！

殷旸沉思，如何借勢打勢，布局昭城……

有了！

他從戰車上的箱子中，拿出帛書與朱墨，讓呂望以筆書信，他道：“吾準備寫與王上，讓王上派遣宗親一同參與本次正祭。”

“特別讓王上派遣幾位貞人卜者前來，就言……”

“孟渚澤最近異常，巨獸傷人，如今吾狩獵一月也不見成效，遂準備占卜動兵清剿！”

“以及，今日大雨綿綿，可大河古道水勢不見漲，可是有洪水隱于上流？”

“吾準備動員商丘國人，大修水利。”

“此二事皆需占卜……”

“……看看是吉是兇！”

殷旸目光一厲，他懷疑這些事與神權有關，而神權之人暗中動手，那就挑在明面上告知他們，自己已經發現了異常。

若是繼續讓三兩小貓來對付他？

這可不起作用，還是快派些‘大人物’來，不然正祭過后，他可就要動手了。

至于如何處理這些來的神權之人？

殷旸可不準備讓他們真的進行占卜……所以，準備半道殺了！

當然，他們或許能占卜到殺身之禍？

可是……

他殷旸第一次正祭，親自寫信求請御王上，這些人都不來，那以后這商丘的祭祀，這些人又有何理由插手？

即使厚著臉皮，殷旸也能借此事拒了他們！

呵！

不來，那商丘的祭祀他們就別想再插手了！

“君上？”呂望已經寫好了信件，遞交給殷旸過目，殷旸一看，呂望不知他與殷受的關系，是以文字十分恭敬，讓殷旸自己看了都別扭。

“好，之后汝讓季勝去送信。”

“……讓他派人即可，不必親自去。”

在上面壓上自己的玉印圖騰，就將信交給呂望。

他將殷受也算計在內，就是要殷受看出不對勁，對此事懷疑，同時不讓季勝送信，也是要讓神權之人有機會提前探明信中內容。

不然這事在殷受那處理得太過順利，反倒是激不起那群貞人的‘逆反心’了。

常年與殷都的那些貞人打交道。

他太了解這群家伙……只要能打擊王權，無可不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