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手中的黃金矩杖在顫動。

殷旸眼前浮現一道四不像的兇獸身形，這治愈殷旸的力量屬于它？

“吾為此世大宗伯。”

“見過巫咸。”

巫咸，不僅僅是太戊時的圣賢，更是巫教直系一員，承接了‘巫咸’的名號，而巫教，乃是女媧在上古時所創，綿延至今。

這個族群，在三皇五帝之時，就有名望在身！

按理說，他們才是神權最開始掌控者。

可……巫在此世的商天卻不顯，反倒是讓貞人占據了神權之柄。

殷旸微微沉吟，道：“吾以媧皇為主祭，封土一地，身上自然具有媧皇氣息，巫咸見此矩杖就知……只是，此事為小，如今還請巫咸告知，這造龍之事的來由。”

“……如何破之？”

——洪水、大河古道、孟渚澤——

這事關天災，同時也是媧皇的第二個天命任務，殷旸不得不上心。

而巫咸在看見這矩杖起，就緊緊盯著。

在殷旸說出矩杖的來歷后，嘆然一聲，眼中充滿艷羨：“媧皇賜矩，這是多大的榮耀，吾等巫教至今，也只有女丑尊主能得賜雙蛇權杖啊！”

感嘆之后。

他還是戀戀不舍地盯著矩杖，眼中滿是無法掩藏的憧憬。

殷旸不由不提醒對方。

巫咸才回過神來：“大宗伯海涵，媧皇賜杖是吾等巫者至高之欲，雖死亦望啊……”

說了此言，他才正視方才的造龍之問。

“造龍…那群貞人們在黃帝墳中盜得的地支本源與那殘缺的龍圖騰，就想造龍……可笑，龍豈是這般好成的。”

說著，他又神情一悲。

“巫教中出了叛徒……將研制‘不死藥’的記錄送給了那群貞人。”

“正是因此，才出現如今的造龍之事。”

“不死藥？”殷旸錯愕。

此世沒有長生，怎會有不死藥？

他嗤笑一聲：“上古三皇五帝都不見長生，唯以魂靈入天方可久視人族，何來的不死藥？”

說罷，他看向巫咸。

“那些神權之人，是為了不死藥，還是為了造龍？”

殷旸也摸不清楚這些神權之人的心理。

只能詢問另一位神權之人。

巫咸也沒有隱瞞的意愿，畢竟殷旸手持媧皇所賜矩杖。

媧皇就是他們的至高神，作為神權直系的他，又豈能違背心中神明的意愿？

他道：“有人為不死，有人為造龍。”

“或者說，都是為了造神，而神，是不會死的……即使死了，也能以異獸身軀復活。”

他目光定定。

回憶著言：“山海有記，上古有窫窳之神，乃燭龍之子，蛇身人面，善于世間。”

“可后被貳負臣·危所殺也于少咸之山！”

說到此，巫咸有些猶豫，因為后續的事情涉及巫教隱秘，但看著殷旸手中的矩杖，他又沒了顧慮。

“彼時，昔黃帝與蚩帝爭斗涿鹿之野。”

“將戰，筮于巫咸，而得知曉窫窳之死，可造兇獸，降殺蚩帝！”

“黃帝即令十巫皆操‘不死之藥’以距之。”

“窫窳因此死而復生，化作兇獸，曰龍……”

“此兇，狀如牛，而赤身、龍首、馬足，加以虎爪，善食人，一入敵軍之中，大破金陣，方才得擒蚩帝，分帝尸于楓樹之下！”

“咳咳……”

說完，巫咸身軀一震，隱隱有消散之感。

但因為殷旸想知曉，他就繼續言：“這不死藥，就是死后再將魂、意都鎖在尸中的禁物！”

“那些貞人此時造龍，就是用此藥，將吾等的部分魂與意志，鎖在一部分尸中，組合一處，欲以吾等身前的道，拼湊出龍形。”

“再祭祀窫窳，讓吾等融為一體。”

“……這就是造龍！”

“有了龍，神權才有了‘不死’之契，可肆意造神，凌駕于王權之上。”

“這并非真的不死。”

“但一切的開始來源于黃帝的不死野望。”

“在發現此事不可為后……”

“咳咳，黃帝將‘不死’的隱秘封印于墳中，同時讓巫教封存這段過往，不泄密于外。”

說罷，巫咸不再言。

殷旸也久久不語……只覺荒謬，但仔細一想，哪位帝王不想長生？

黃帝探索長生的故事，在后世也不少。

其余帝王明里暗里也相仿黃帝。

而因為長生帶來的禍患，則是數不勝數。

王權……

神權……

二者聯系得太過緊密！

“巫咸還未告知吾，如何處理此刻孟渚澤的造龍之事。”

殷旸指向除了代表巫咸的鱗片外，其余十一枚鱗片，在舉了舉手中的矩杖，示意對方看那戰被鎮壓的十二道兇惡獸魂！

聞言，巫咸卻是搖頭。

“這些貞人哪能比得上當初手握靈山十巫的黃帝。”

“且就是黃帝也未曾真的造出真龍，只是造就一個毫無理智的兇獸，最后還被鎮壓在昆侖弱水之中。”

“……實際上，大宗伯不必管它。”

“只需等孟渚澤徹底消亡，無水之后，這造龍的儀式也徹底功虧一簣。”

“不管？”殷旸搖首：“吾封地在商丘，這洪水將至，孟渚澤即將四擴，吾如何能不管？”

巫咸還是方才之言。

“孟渚澤曾經吾有占卜，此地千百年后自會無水。”

“商丘雖有一損，但洪水退去，那些染上兇煞的獸類也會死去……大宗伯只需等待。”

殷旸一噎，這巫咸是在裝傻聽不懂他的意思。

不由語氣慍怒：“吾來探究造龍之事，就是為了庇護商丘，不然這造龍與吾何干，千百年后吾更是身死道消，何須吾去顧慮。”

見巫咸不語。

殷旸深吸一口氣，捏緊矩杖：“此事是媧皇賜下的預兆，以此讓商丘免于洪水之災，兇獸之禍！”

“若無媧皇預兆，吾如何能抽絲剝繭，發現秘密？”

“難道汝要違背媧皇的意愿！”

媧皇！

巫咸的神色變得嚴肅。

義正言辭：“既是媧皇旨意，吾就是舍去這一縷意志，放棄復活之機，也要助大宗伯鎮壓洪水，除去這十二兇魂！”

聞言，殷旸挑眉，這才滿意。

“說吧，如何做？”

巫咸也不再含糊，他直言：“造龍，由十二地支構成，是以有十二兇獸！”

“如今十二兇獸雖被捕殺，但鱗片不毀，尸不滅。”

“鱗片中的【契】不消，意志不滅。”

“而煞氣不除，魂不滅。”

“三者不滅，就會再尋載體，之前大宗伯邪氣入體，就是被它們盯上，欲以大宗伯為軀，聚作一處。”

“大宗伯有二選擇。”

“一，直接以鱗片祭祀，讓媧皇處置。”

“二，將鱗片中的煞魂投入對應十二地支的十二人中，以其為臣，消弭煞氣，除去魂。

“同時，得十二位意志認可，自愿將契給您，即可滅去意志。”

“與之，尸只需以運勢鎮壓，祭祀媧皇后化作祭器，即可保留，也可以此承載十二道【契】，克制那十二人，令之忠心。”

“余知曉一道【連山】之相。”

“有這十二臣在，同施此相，應當能助大宗伯抵御洪水！”

……

……

下午會加更一章，感謝追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