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溶洞微光

“光？”

眾人順著老魂師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溶洞頂端的鐘乳石縫隙間，看到了一抹極淡的亮痕。那光芒比螢火還弱，卻在這死寂的黑暗里，像一顆驟然亮起的星子，瞬間攥緊了所有人的心神。

“是出口嗎？”年輕魂師掙扎著站起來，聲音里帶著難掩的激動。在暗河里漂流了這么久，又剛躲過鐵脊鱷的威脅，這絲光幾乎成了絕境中的救命稻草。

阿弓瞇眼細看片刻，卻皺起眉：“不好說。溶洞頂部大多是巖層，說不定只是縫隙透進來的天光，未必能通到外面。”他說著甩了甩濕冷的袖子，“而且就算能通，那高度至少有十幾丈，怎么上去？”

眾人抬頭估了估距離，巖壁陡峭濕滑，布滿了尖利的石筍，確實難以下手。剛才被無塵救起的老魂師嘆了口氣：“若是有飛行魂技就好了……”話沒說完便自嘲地閉了嘴——他們這些被抓來的魂師，哪有這種高階能力。

無塵卻沒說話，他盯著那絲光看了片刻，忽然走到巖壁下，伸手觸摸著冰涼的巖石。指尖傳來粗糙的觸感，巖層上有被水流長期沖刷的痕跡，卻在某塊突出的巖石上，摸到了幾道人工鑿刻的淺痕。

“有人從這里上去過。”他指尖叩了叩巖石，“這些鑿痕很新，最多不超過半年。”

阿弓眼睛一亮，連忙湊過來細看：“真是！你看這凹槽的間距，剛好能落腳！”

眾人頓時來了精神。既然有人能走，就說明這縫隙確實是條通路。無塵仰頭看了看頂端，又瞥了眼水面下若隱若現的黑影——鐵脊鱷雖沒再靠近，但那股壓迫感始終籠罩著岸邊，拖延下去絕非好事。

“我先試試。”無塵活動了一下肩膀，解毒丹壓制住了毒素，但魂力運轉仍有些滯澀。他深吸一口氣，雙腳在巖壁上猛地一蹬，借著沖力向上躍起，同時伸手扣住一道鑿痕。

“小心！”女魂師忍不住低呼。

無塵身形穩了穩，像只敏捷的猿猴，手腳并用在巖壁上攀爬。濕滑的巖石讓著力點極難控制，好幾次腳下打滑，都被他用指尖死死摳住石縫穩住。爬至一半時，肩頭的傷口突然一陣刺痛，他悶哼一聲，險些脫手。

“無塵！”阿弓在下方緊張地喊。

“沒事。”無塵咬著牙，汗水混著溶洞頂滴落的水珠滑進眼睛，他卻連眨眼的空都沒有。終于，在耗盡大半體力后，他抓住了靠近縫隙的一塊鐘乳石，借力翻了上去。

縫隙比想象中寬，竟是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狹窄石道。他趴在石道邊緣往下喊：“能上來！我拉你們！”

阿弓立刻讓眾人按體力排序，由無塵在上方用藤蔓（剛才在岸邊撿到的）一個個往上拉。女魂師和老魂師先上，年輕魂師殿后，阿弓則留在最后，警惕地盯著水面。

輪到拉阿弓時，意外突然發生——水面下的黑影猛地翻涌起來，一道粗長的鱷尾帶著腥風拍向巖壁，巨大的沖擊力讓整個溶洞都在震顫，石道上的碎石簌簌落下。

“快走！”阿弓被震得踉蹌了一下，卻反手將最后一名年輕魂師推向藤蔓，自己則抽出腰間的短刀，魂力凝聚在刀刃上，死死盯著逼近的鐵脊鱷。

“別硬拼！”無塵急喊，手臂發力將年輕魂師拽上石道，立刻俯身去拉阿弓。

就在鐵脊鱷的血盆大口即將咬到阿弓的瞬間，阿弓猛地借力跳起，抓住了無塵伸出的手。兩人同時用力，阿弓擦著鱷吻翻上石道，身后的巖壁瞬間被鐵脊鱷撞出一個大坑。

“呼……”阿弓癱在石道上喘著粗氣，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無塵低頭看了眼下方暴怒咆哮的鐵脊鱷，迅速用碎石堵住石道入口：“暫時安全了。”

石道里比溶洞溫暖許多，那絲微光也越來越亮。眾人順著石道往前走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前方的光亮突然變得刺眼——出口到了。

出口藏在一片茂密的灌木叢后，外面陽光正好，微風帶著草木的清香撲面而來。眾人走出石道，看著眼前郁郁蔥蔥的森林，一時竟有些恍惚。

“是落日森林！”阿弓率先反應過來，激動地喊道，“我們真的出來了！”

老魂師忍不住老淚縱橫，女魂師和年輕魂師也互相擁抱，壓抑許久的情緒在此刻徹底釋放。無塵靠在一棵大樹上，看著陽光下的森林，緊繃的神經終于松弛下來，肩頭的疼痛再次襲來，眼前一黑，竟直接暈了過去。

“無塵！”

在意識消散的最后一刻，他好像聽到了眾人焦急的呼喊，還聞到了一股淡淡的、屬于落日森林特有的草木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