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

“我們終于到了”江懷枝看著 S市入口處破敗的景象，雙手下意識攥緊。曾經用來攔截車輛的欄桿歪倒在路邊，銹跡斑斑的鐵門上布滿抓痕，墻頭上的探照燈早已熄滅，只有風卷著枯葉從門洞穿過，發出嗚咽似的聲響。

“嗯，馬上就到基地了?！?

不久，江懷枝就看到密密麻麻的人圍在一道鐵門處，正接受檢查。

目光落在鐵門上方的崗亭，那里站著兩個持槍的守衛，“都排好，異能者排左邊，普通人排右邊。等檢查完身上沒被喪尸咬過，自然會放你們進去?！?

“走，我們下去登記。不過你們的話得去右邊了，”鄔寒星對著老奶奶和那兩個年輕人說道“不過你們進去之后，和領事人說一聲，他都會幫你們安排好的?！?

“好好，謝謝鄔隊長了”

鄔寒星握著女孩手腕直接走到最前面。

“幫我們登記一下，江懷枝，一階空間系異能者”

守衛剛要呵斥“別插隊”，抬頭看清鄔寒星的臉，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手里的登記表往桌上磕了磕：“鄔隊長？您可算來了！前幾天通訊斷得突然，趙領事還說要派隊去找您呢?！?

他的目光在江懷枝被攥著的手腕上頓了頓，又飛快移開，“這位姑娘是？”

“新收的隊員?！编w寒星沒松開手，指尖反而輕輕蹭了蹭她的腕骨，“一階空間系，剛覺醒沒多久。”

“好的好的，鄔隊長，您快進去吧?！?

“我們走吧。”

穿過鐵門的瞬間，鼻腔先被一股混合著消毒水與塵土的氣味攫住。

不同于入口處的蕭索，基地內部是被高墻圈出的狹長地帶，左手邊的水泥地上鋪著臨時搭建的藍色帳篷，密密麻麻擠成幾排，帆布上還沾著暗褐色的污漬，幾個穿著灰布褂子的普通人正蹲在帳篷間的空地上，用石塊壘起簡易灶臺，火苗舔著缺角的鐵鍋，騰起的白煙里飄著野菜的澀味。

“這邊走?！?

鄔寒星的指尖仍沒離開她的手腕，帶著她往右手邊的水泥路拐。

江懷枝眼角余光瞥見帳篷區的人們都低著頭，沒人敢看他們，只有個扎羊角辮的小女孩扒著帳篷簾，圓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盯著鄔寒星腰間的槍套，被身旁的婦人一把拽了回去。

水泥路盡頭是棟三層紅磚樓，墻面上用白漆刷著歪歪扭扭的“安全區”三個字，其中“全”字的捺筆被彈孔擊穿，露出后面發黑的磚芯。

樓前的空地上停著三輛軍用吉普，車身上的迷彩漆被刮得斑駁，其中一輛的后窗還嵌著半塊帶血的玻璃。幾個穿著黑色作戰服的人正圍著車檢修，扳手敲擊金屬的脆響在空蕩的院子里格外清晰。

“鄔隊長！”有人從紅磚樓里跑出來，軍靴踏在水泥地上發出噔噔的聲響。

江懷枝抬頭看見個戴眼鏡的男人，胸前別著“醫療組”的銘牌，白大褂袖口沾著暗紅色的痕跡。

“趙領事在三樓會議室等您，說是有緊急任務，這位是？”他的目光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推了推眼鏡沒再多問。

鄔寒星這才松開江懷枝的手腕，“她叫江懷枝，我的新隊員，一階空間系異能者，先帶她去異能者宿舍安頓。”

他轉向江懷枝時，聲音比剛才柔和些，“三樓最東頭那間是空的。等我見過趙領事，再帶你熟悉基地?！?

江懷枝望著他走進紅磚樓的背影，忽然聽見身后傳來帳篷區婦人的低泣，剛才那個小女孩正舉著塊干硬的窩頭，踮腳往鐵絲網那邊夠，網外的荒草里，似乎有什么東西在悉悉索索地動，草葉間閃過片灰白皮毛，那不是野狗，是只缺了只耳朵的喪尸，正用斷腕刮著鐵絲網，發出指甲撓玻璃似的銳響。

“江小姐，跟我來吧?！贬t療組男人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鏡，轉身往紅磚樓走。

江懷枝跟在他身后，踏進了紅磚房。

李力帶著江懷枝進到三樓的那間房，里面倒是不同于外面那樣破敗，簡簡單單的布置，但該有的都有。

房間比她想象的小，卻收拾得異常規整。靠墻的鐵架床換了新床墊，藍白條紋的被單雖然洗得發白，邊角卻疊得方方正正，枕頭底下露出半截灰色枕巾，繡著朵快磨沒了的蒲公英。床尾擺著張木桌，桌面用砂紙打磨過，能看見細密的木紋，上面放著個搪瓷缸，缸沿磕掉的瓷片被人用白漆補過，像塊小小的補丁。

“江小姐，那您現在這休息一會，鄔隊長應該還有一段時間才回來?！?

“好的，謝謝你?！?

“不必客氣，那我就先走了”

李力帶上門的瞬間，走廊里的腳步聲像退潮似的漸漸遠了。江懷枝走到木桌前，指尖輕輕碰了下搪瓷缸的邊緣——白漆補過的地方比其他釉面更涼些，像塊藏在溫水里的冰。

江懷枝聽著樓下傳來的動靜，思緒不由得飄遠。

不知道爸爸媽媽和哥哥姐姐他們現在在哪，還有郁寧逸他們，等鄔寒星回來了，讓他幫忙打聽一下。希望他們也一切都平安順利。

正想著房門突然被敲響。

“誰？”

門口傳來鄔寒星低沉地嗓音“是我”

“來了?！彼龖艘宦暎p輕拉開門。

鄔寒星就站在門外，作戰服上還沾著些塵土，大概是剛從趙領事那里過來。

他的目光在江懷枝臉上停留了一瞬，像是在確認她有沒有事，然后才開口：“房間還習慣嗎？要是有缺的東西，跟我說。”

江懷枝點點頭，側身讓他進來。“挺好的，比我想象中好很多?！?

鄔寒星走到木桌前，拿起那個搪瓷缸看了看，指尖在白漆補過的地方碰了碰?！袄盍ψ鍪逻€算細心。”

他放下搪瓷缸，轉過身看向江懷枝，“趙領事找我，是說北邊圍墻有幾只喪尸聚集，讓我們明天過去清理一下?！?

江懷枝“嗯”了一聲，心里卻在猶豫著要不要開口提打聽親友的事。

她攥了攥手指，目光落在窗臺上的仙人掌上，那株嫩芽在光線下透著點綠意。

鄔寒星像是看出了她有心事，走到她身邊，順著她的目光看向窗外。

“在想什么？”

江懷枝咬了咬唇，終于還是說了出來：“鄔隊長，我想麻煩你件事。”

“你說?！编w寒星的聲音很溫和，沒有絲毫不耐煩。

“我想讓你幫忙打聽一下我的家人和朋友?！苯瓚阎Φ穆曇粲悬c低，“他們叫江建國、林慧、江懷宇、江懷月，還有郁寧逸和任紫安。我不知道他們有沒有來過這個基地，或者在其他地方……”

她說到這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要是太麻煩就算了，我就是……有點擔心他們?！?

鄔寒星沉默了一瞬，然后點點頭：“我會讓人去查的?；乩镉械怯涍^的人員名單，要是他們來過，應該能查到。就算沒在這兒，我也會讓出去執行任務的隊員留意一下?！?

江懷枝心里一暖，像是有股暖流涌了上來?！爸x謝你，鄔隊長?！?

“不用謝?！编w寒星看著她，眼神柔和了些，“你現在是我的隊員，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明天去北邊圍墻，你跟我一起去。正好讓你熟悉一下異能的運用，遇到危險，我也能照應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