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沒有跑遠又被府兵給抓了回來！”

“之后我又把他接到了府里照看。來到這邊他不鬧騰了，又變得不言不語的。突然有一天他給我說他想自己出去做點事，那之后就進了繡衣使！”

“好人家的孩子哪會去那種地方的啊！我怎么勸都勸不住。他父王就更管不住了。”

“過了兩年，他就從最低等的銅繡使升上了錦繡使了，可以說是整個繡衣使成立以來榮升的最快的。也不算是辱沒門楣了。”

“這時候他都二十三了，別人家早就成親了。但是京城已經沒人愿意和他議親了。于是他父王又從較遠的川西選了川西總兵的女兒，許了不少聘禮和兵力才促成了親事。”

“誰知道大婚當日，他竟然走了！這時候他已經是錦繡使了，府兵根本拿他沒辦法。那新娘子倒是個好性情的，自己拜了堂，婚禮算是成了。”

“三日后回門，新娘子途中遭遇洪水溺亡了！關于齊王世子克妻的話就這么傳開了。”

“又過了兩年，他父王實在是沒辦法了，找了個商家的姑娘。他依舊是不回府。那姑娘也是自己拜了堂，之后卷了一大批財物走了，就再沒音信了......”

“這些年他父王都被氣病好幾回了，這不實在沒轍了，又找到我......”

“打住！”林老夫人連忙接道，“你若是再說我這就走！”

“不說了，不說了！”劉老夫抹了一把眼淚，長長吐了口氣，“夜深了，你們早些安歇吧。明日賓客多，怕是招呼不周，你們不愿留我也不勉強了。”

“好！”林老夫人也困了，扶著馮婆婆就起身。

“老夫人！”林昭昭突然開口問道，“您說當年找到表舅爺的時候他多少歲？如今多少歲了？”

劉老夫人雙眼再次發亮：“找到他時候差不多十八歲，如今到年底他才三十歲。其實也不算太大啊......還有他雖然娶三次，但沒有一次是真的......”

“住口！”林老夫人再次呵道，“三書六聘名門正娶的怎么就不是真的了！你休得再說了！昭昭咱們走！”

看到祖母生氣了，林昭昭沒有再問。

反正年齡也對不上，是她想多了。或許繡衣使試煉無數，錦繡使都是以一當百的，練就的好身材吧。等她到了京城去繡衣使里看看就知道了。更何況阿生的膚色是麥色的，齊曜卻是白皙的。是她太想見到阿生看誰都像他。

第二日一大早，林老夫人便帶人離開了。

劉老夫人穿著大紅嶄新的壽衣帶著眾多的子媳將人送到了大門口。

眼看著車隊走遠，劉老夫人才拉住了孫女的說問：“表舅爺呢？一直沒找到嗎？”

“怕是走了！”劉玲小聲回話。

“罷了！”劉老夫人長嘆了口氣，“祖母也是盡力了！”

一轉眼，都七十歲了，還是年少時爭風吃醋打過架，沒想到老了老了居然還打上架了。她這輩子也算是不虧了。不過窩火的是她自覺理虧根本沒還手，沒發揮好！若是再有下一次，她一定讓那個眼高于頂的嘗嘗她的厲害。

她夫賢子孝又如何，她子孫滿堂又如何，她那個捧在手心里的小孫女分明就是看上她侄兒了。想當年那些貴女們看到她侄兒哪個不是移不開眼。那時候他連話也不說，目光呆滯的。如今她侄兒又是一身功夫，是齊王世子又是繡衣使指揮使，情竇初開的小姑娘不就是最愛悲情的英雄嘛。她就不信她那番話，小姑娘不往心里去！只要小姑娘動心了，她有的是機會扳回一局！

劉老夫人如此想著笑容不由的就綻開了，最終還是她贏了。

眾人才邁過門檻就見一身暗紅袍子的胖子福安搖搖晃晃的跑了過來：“大姑奶奶！林姑娘走了嗎？奴才有要緊事跟她說！”

福安被齊曜點了昏睡穴踹進了床底，一睜眼天都亮了，聽到下人說林家老夫人走了，連忙追了出來。既然齊曜不愿見人，就不能怪他出狠招了。

“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劉老夫人訓斥，“你主子呢？”

“奴才不知道啊！”胖子一臉無辜，“怕是昨晚就走了！大姑奶奶，奴才真的有要緊事找林姑娘說！”

“先找你們主子去！”劉老夫人生氣，“王爺怎么就派了你這么個不著調的！快去找！”

“他怕是回京了！”胖子一臉苦笑，“王爺交代了，奴才要等大姑奶奶過了壽才能回的。”

劉老夫人嘆了口氣越過胖子回了正廳。

胖子福安站在大門口一會進一會出的，來來回回跑了好幾十趟，最后一跺腳又回了府中。罷了，他這會子追上去估摸著也見不到林昭昭，以后有的是機會給她說！只要林昭昭認定了齊曜就是江阿生，他就不信齊曜招架得住。

這邊馬車上，林老夫人半攬著林昭昭緩緩的撫摸著小孫女的胳膊，輕聲說道：“乖乖啊，你為何對那個齊曜如此好奇？”

“也不是好奇！”林昭昭回答，“就是隨口問問！”

“你覺得他救了你是嗎？”

“怎么會！”林昭昭連忙道，“這都是劉老夫人做的局，明眼人都看得出。”

林老夫頓時笑了：“我就說我的孫女哪里是她能肖想的！”

“乖乖你不要聽那老貨的！齊王府祖祖輩輩就沒干過幾件好事。除了那次和北蠻一戰值得一提，其他的都臟的很！”

“北蠻一戰齊家確實慘烈，也那是他要搶攻又輕敵！事后陛下也是給盡了齊家榮光。”

“齊王年輕時候眠花宿柳的誰人不知，還不知道有多少私生子呢！這齊曜又能是個好的？什么沒拜堂沒入洞房的，人都死了，還不是任由她說了！”

“你記得，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他一把年紀了，不成親，保不齊和他父王一樣眠花宿柳的自在慣了！”

“祖母！”林昭昭被祖母長舌婦的樣子逗笑了，“瞧您都說了什么呢！我可對那個齊曜沒有任何興趣的啊！”

“沒有就好！”林老夫將孫女往懷里摟了摟，“這回是祖母一時好心著了人家的道了。不過你早點見識見識人心險惡也好！”

“等你見了皇后娘娘，太子妃，就會知道什么樣的才是真正的大家閨秀，什么樣的感情才是可以一輩子歷久彌新的！”

“知道了祖母！”林昭昭虛靠著祖母的肩膀緩緩閉上了眼睛。

堂堂繡衣使指揮使居然怕見人，真的很麻煩，她還要通過他來找錦繡十二呢。

早知道船上的時候就應給他下毒，用暗器，直接拽著逼問，也就省的日后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