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感覺……不單單是地仙石髓那么簡單？”
起床后。
直覺和第六感一直在跳。
似乎在預兆著什么——能夠誕生山岳精靈的仙山，和他家后面的那些普通小山丘是絕對不一樣的！
定然會有什么奇特的收獲？
至于確切是什么收獲。
以他的見識，難以預測。
因此他立刻跳下玉床，精神煥發步到門外。
“仙漿的滋味真棒。”
此刻，他只覺得骨健身輕，生命力充沛，生理上多出了一種偉岸感。
剛推開門走不多步。
頭上長角、穿著紫裙，腰肢婀娜的鹿女捧來湯水臉巾：“仙君，請洗漱?！?
“你叫我什么？”秦稚川聲調昂了昂，目光停留在鹿女凸起雙角的前額上。
“仙君吶！您和我家仙君同為山岳境主，自然也是地位尊敬的仙君！”
鹿女控背躬身，尊敬俯首，帶著山間草木氣息的風絲錯認了山丘，吹拂進她的胸懷，仿佛吹出了一種奇異的香氣。
‘仙君這稱呼……嘖！’
秦稚川嘴角下壓，極力克制住上翹的嘴角。
洗漱完畢。擦去臉上的睡容。
負手于殿前丹墀上遠眺風景，只見晨空干凈透明，透著大火向西流的秋意。
薄薄的秋云，從從容容的流動，在秦稚川的臉上投下云影。
仙鶴在山下的碧藍湖泊里展翅剔羽，壽鹿們左蹦右跑追逐。
“如此景色，心都慷慨起來了！”
鏗鏘一聲拔出長劍，就在開闊的丹墀上，練起劍來。
下盤虛靈，化作詭風，時而疾時而緩，時而近時而遠，步法難知如陰；
利劍翻飛，變幻云龍，東云忽見鱗，西云忽見爪，劍影難測如淵。
刺時一道閃電流天，挑時一條怒龍抬頭，劈時一只饑鷹投林，掃時一只猛虎翦拂。
漸漸的，人身劍身，都變作殘影無法捕捉，只有一道道寒光旋成銀色滿圓，令人魂散膽裂，卻別有一種鋒銳之美。
“好！”
正舞得盡興，身后風起。
一道亮如洪鐘般的贊賞與秋風并肩送入耳膜。
秦稚川停劍入鞘，一雙眼睛灼灼有神：“長兄謬贊，隨便舞一舞罷了。”
“確實好！我并非胡口夸贊你，你的劍訣品質雖不甚高，但圓滿無漏?？梢娔阌幸活w絕妙劍心。不似我們，玩不來這等精細的武器?！?
哦？正要詫異。
天柱忽然表情驚奇地凝視著秦稚川手中的長劍，隨即又露出某種笑意：“我發現總能在你身上，找到些和我們截然不同的特質……”
“你怎么拿一柄缺口的凡劍在那里使？！”
“難道你出生的時候，沒在身邊感應到一根武器？可能是巨錘，可能是龍槍，可能是巨金柱……”
“像這種……”
說話間。
天柱屈臂在肚子上一拍，鼓聲擂動，一根金鐵棒緩緩浮現，起初只有釣魚竿般粗細，長一米多。
拿在手中，迎風一晃，釣魚竿立刻粗長，變成了茶盞粗細，四五米長的房梁。
迎風再晃，房梁變作加長加粗華表，長十二米，水甕粗，只是沒有兩邊耳朵似的云板。
“這不是模仿我大圣？”
一種熟悉的即視感，讓秦稚川停趾愕立，一目不瞬，看得格外仔細。
“我的精金華表重一萬八千斤！”
天柱低喝一聲，抱著華表往后蓄力一縱，跳到宮殿前的開闊廣場。
竟然像舞燈草一般，將一萬八千斤的巨柱舞得呼呼風響！
百米開外，樹梢們歪著頭，樹葉戰栗不休。
二丹墀上，衣袂在風中獵獵作響的秦稚川，全身神經全部聳立。
毫無疑問，那滾木似的華表只需要擦他一下，頓時就會頭骨粉裂，折胸折腰。
舞了一場。
天柱收起華表，縱身跳起，落到秦稚川面前，面帶詫異：
“難道你降生的時候，沒看到身邊的伴生武器嗎？
就算看不到，它也會主動呼喚你，你會下意識與它煉成一氣，生死不離。”
秦稚川：“……”他又又又一次意識到自己是冒牌貨。
完球，越來越多細節對不上了！
壽元僅百年，不夠長；
天生的法相，他不會；
天上的架云氣，他不會；
如今伴生武器，他還是沒有。
眼紅嫉妒那些神通是一方面，害怕露餡出世又是一方面！
不會露餡吧？他實際上根本就不是山岳精靈啊。
差距過多！破綻明顯！
以后恐怕還會有更多地方出現破綻。
萬一暴露的話……會不會引來暴怒，一巴掌將他拍成肉泥？
“呼……”一股深深的山間涼氣，奇妙地鉆進秦稚川的肺泡之中……
他感覺到脊背一片冰涼，似乎有冷汗一顆顆吐出？
“賢弟，發什么愣？怎么不說？我問你話呢！”天柱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秦稚川恍然回神：“我想了想，我沒有……”
“你沒有？！”
“真的沒有……”
氣氛忽然沉默，一種頭皮發麻的感覺襲擊了心臟。
他顯露出來的破綻好像有點多了！
更可怕的是，這些細節，他就算撒謊，都很難圓……只能‘真誠’坦白……
“真的沒有嗎？”
天柱又加重語氣詢問了一句，似乎非常嚴肅。
秦稚川硬著頭皮：“真的沒有……”
忽然。
“那我知道了，你確實遭到了天譴！”
“你那欺天爹，誑上帝的開山竅之神通，實在是有違天和！”
“而天爹公平無私，無微不燭！所以收走了你的其它好處！”
天柱一邊如此腦補，一邊雙手纂拳，虔誠禱祝。
聞聽得此言。
秦稚川猛地松開心弦，暗暗吐了一口濁氣。
行，謝謝你的腦補。
我以后也拿遭天譴來搪塞，這個理由似乎什么都可以裝！
思緒千轉。
一絲冷靜的神色，慢慢地浮上了秦稚川的漆黑眼眸。
他故意岔開話題：“長兄，你的伴生武器附近，還有沒有剩余的邊角料？送給我一些，讓我打造一柄絕世寶劍，豈不是兩全其美？”
“很遺憾，此物渾然一體，沒有邊角料?！碧熘址糯笮?。
秦稚川嘆了一口氣。
“罷罷罷，我天譴之人，自己慢慢攢罷！其實凡劍湊合也可以用。削山輕輕松松。”
“走！我要去削山！”
“不急，先吃幾個奇果?！?
它招招手，遠處捧著玉盤伺候的狐女侍女邁著小碎步走過來。
濃郁的香氣撲鼻。
吃完一頓。
炁修道行增加兩枚鵪鶉蛋，達到了七十九枚之多——
距離突破盤蟒境，只差二十一枚了！
觸手可及！計日可待！
“吃飽喝足，便應當開鑿山竅了。否則不消化！”
“先去那兒……”秦稚川指明方向。
“我陪你一起去，我想見識見識這欺天爹，誑上帝的神通……可以嗎？”
“自然可以?！?
秦稚川坦坦蕩蕩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