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秘庫殘卷
- 穿越漢末:我為王莽新政續命
- 史圖釘
- 5849字
- 2025-07-18 03:41:00
(秘庫大門被兩名侍衛合力推開,吱呀聲比上次更沉。)
王莽:“李充,你陪三公子去秘庫。他要修復古籍,你從旁協助,莫讓他累著。”
李充躬身:“臣遵旨。”他轉身看向王昱,腰間青銅算籌輕響,“三公子請。”
王昱掩唇輕咳:“有勞李博士。聽聞博士精于秦制?”
李充目光掃過他袖中隱約的木尺輪廓:“略知皮毛,不及公子對《周禮》的鉆研。”
(老宦官捧著銅鑰匙串,佝僂著腰從門后轉出,鑰匙串嘩啦作響。)
老宦官:“三公子又來啦?這位是……”
李充拱手:“治《尚書》博士李充。”
老宦官瞇眼笑:“李博士可是稀客。里面‘秦漢律法’區剛整理過,竹箱上了新封條,老奴給您二位開。”
王昱:“有勞公公了。”
老宦官:“三公子客氣啥。只是這秘庫不比別處,潮氣重,二位仔細些。”他一邊說著,一邊拿著鑰匙往鎖眼里插。
李充:“公公守這秘庫多年,辛苦。”
老宦官:“談不上辛苦,分內之事罷了。李博士是第一次來?”
李充:“正是。常聽人說未央宮秘庫藏盡天下典籍,今日得見,算是開了眼界。”
王昱輕咳兩聲:“博士過譽了,不過是些舊物罷了。”
老宦官笑著擰動鑰匙:“三公子這是謙虛。這些舊物里藏著的學問,可深著呢。”鎖“咔噠”一聲開了,他眼珠在王昱和李充之間來回轉了轉。
李充:“公公說得是。不知‘秦漢律法’區在何處?”
老宦官推開庫門:“往里走,左手邊就是。那兒的竹簡箱排列得整整齊齊,跟列陣似的,上面還有朱砂封條,在暗處看著泛冷光呢。”
王昱:“多謝公公指引。”
老宦官:“二位自便,老奴就在門口候著,有事喊一聲就行。”
李充:“有勞公公。”
(王昱跟著李充往里走,晨光斜斜射入,在青磚上投下細長光柱,空氣中炭灰與墨香交織。)
王昱:“博士對秦律研究頗深,待會兒還望不吝賜教。”
李充:“公子客氣,互相探討罷了。”他視線落在王昱袖口沾著的竹屑上,“公子袖口沾著的是竹屑?”
王昱低頭看了看:“許是上次來留下的,沒留意。”
李充:“公子對古籍修復很上心。”
王昱:“不過是閑來無事,找點事做罷了。總躺著,身子骨都快散了。”他注意到李充手指關節有薄繭,那是常年握筆與算籌的痕跡。
李充:“公子有這份心,難能可貴。”
老宦官在身后喊道:“二位慢走,別碰著架子。”
王昱回頭:“知道了,多謝公公。”
(兩人繼續往里走,腳步聲在秘庫里回蕩。)
[焦黑的秦律]
(王昱和李充走到“秦漢律法”區域,竹箱上標著“始皇三十三年”“禁毀”字樣。)
王昱踮腳看向頂層:“博士,你看那箱,會不會有我們要找的?”
李充抬頭望了望:“公子想取下來看看?”
王昱:“嗯,看著有些年頭了。”
李充伸手取下箱子:“我來吧,公子身子不便。”
(箱子落地,王昱伸手去開,剛打開一條縫,炭灰就揚了起來,他忍不住皺起眉。)
王昱:“這灰可真不少。”
李充:“許是放得太久,沒怎么動過。”
(王昱掀開箱蓋,里面的竹簡邊緣泛著焦黑,看著像是被火焚過。)
王昱拿起最完整的一卷,輕輕展開:“這是《秦律?田律》?”
李充湊近看:“還真是。竹片雖脆,上面的字倒還清晰。”
王昱指著竹簡:“你看這‘歲盡,縣上計于郡’,字跡多工整。”
李充點頭:“秦律向來嚴謹。”他從箱里拿起另一殘片,用算籌輕輕挑起,“三公子看這片——‘書墾田數、戶口數’,這便是秦的上計制度。”
王昱:“上計制度?是說地方要向中央上報這些數據?”
李充:“正是。每年年末,縣向郡報,郡再向中央報,一層層往上,不得有誤。”
王昱指尖撫過竹簡上的焦痕:“這竹片看著似是被火焚過?”
李充:“應該是。秦末戰亂時,典籍損失慘重,蕭何當時只存下部分秦律,這卷怕是漏網之魚。”
他突然湊近王昱,聲音壓低了些:“公子可知,瞞報上計數據者,秦律判腰斬?”
王昱愣了愣:“腰斬?這么嚴苛?”
李充收回算籌,輕輕敲了敲竹片:“秦法向來如此,以重刑約束官吏,確保政令暢通。”
王昱:“這般嚴厲,官吏們怕是不敢有半點差錯。”
李充:“正是。所以秦代的戶籍、田畝數據,相對來說還算詳實。”
王昱又拿起一卷殘簡:“你看這卷,上面還有‘賦稅數’的記載,和前面的能對上。”
李充:“公子看得仔細。這些數據環環相扣,一處錯,處處錯,想瞞也瞞不住。”
王昱:“博士對秦律這般熟悉,想必研究了不少時日。”
李充:“不過是興趣罷了。秦雖短命,但律法制度里,倒有不少值得琢磨的地方。”
王昱:“可父親總說秦法酷烈,不足取。”
李充:“陛下有陛下的考量。但制度好壞,不能只看嚴苛與否,還得看是否合用。”
他用算籌指著“上計制度”的條文:“就說這上計,若能嚴格執行,地方官吏想舞弊,怕是沒那么容易。”
王昱點頭:“有道理。數據透明了,很多事情就好辦了。”
他翻看著竹簡,又發現幾處焦黑嚴重的地方:“可惜了,這后面的內容看不清了。”
李充:“能留下這些,已是難得。很多秦律早就失傳了。”
王昱:“也是。能見到這些,也算幸運。”他把展開的竹簡小心卷好,“我們再看看別的?說不定還有更完整的。”
李充:“好。公子小心些,這些竹片脆得很,別弄碎了。”
王昱:“我會注意的。”
(兩人繼續在箱里翻找,算籌碰在竹片上,發出輕輕的聲響。)
[新舊策的角力]
王昱將《秦律》與懷中的《井田策》一同攤在案上,氣窗透進的光線恰好分照在兩卷典籍上,秦律的焦黑與井田策的蟲蛀形成刺目對比。
他指著《井田策》上的條文,看向李充:“李博士看,此策授田定額不變,一家幾口授多少田寫得明明白白。可若遇人口增減,新生的孩子沒田,過世的人田還在,長此以往,豈非要失衡?”
李充的目光落在《秦律》“三年一大核”的字樣上,算籌在那幾個字上輕輕滑動:“秦律雖酷,卻有應變之法。三年一次大核查,人口、田畝數重新統計,該增的增,該減的減,倒能避免這般失衡。”
他抬眼看向王昱,話鋒一轉:“不過……陛下向來不喜秦制,總說秦法嚴苛,失了仁厚。”
王昱指尖在《井田策》的蟲蛀處輕輕點著,故作沉吟:“博士說得是。可《周禮》亦有‘三年大比’的記載,與秦的三年核查倒有幾分相似。”
他頓了頓,看向李充:“若取秦制核查之法,套以周禮之名,說是復古循禮,父親會不會應允?”
李充握著算籌的手猛地一頓,算籌停在半空,他打量著王昱,眼神里多了幾分探究:“公子這想法……倒是巧妙。既順了陛下復古的心意,又能借核查之法補井田策的疏漏,一舉兩得。”
王昱輕咳兩聲,掩去眼底的思緒:“只是隨口一想,算不得什么正經想法。畢竟秦制與周禮,終究不同。”
李充將算籌移到《周禮》的殘卷上:“實則周禮‘三年大比’,本就有考校官吏、清查人口之意,與秦的上計制度,內核倒有相通之處。”
他用算籌指著兩處條文:“你看這里,‘大比則受邦國之比要’,說的就是匯總數據;秦律‘上計于中央’,亦是此意。不過是叫法不同,目的相近。”
王昱點頭:“博士這么一說,還真是。那為何井田策里,偏偏漏了這核查的環節?”
李充沉吟片刻:“或許是制定之初,只想著復古形制,沒顧上執行中的變數。畢竟紙上條文易寫,落地執行難啊。”
王昱拿起《井田策》,指尖劃過“復古必興”的朱批:“父親一心要復古,卻忘了古法也需變通。一成不變的條文,如何應對千變萬化的世事?”
李充算籌輕敲案面:“公子這話在理。制度如車,世道如路,路變了,車也得跟著調,不然走不遠。”
王昱將兩卷典籍并在一起:“秦律的核查是鐵腕,周禮的大比是循禮,若能折中,既有核查之實,又有復古之名,或許真能行得通。”
李充看著他:“公子想得深遠。只是這般改動,需得有充分依據,不然恐難說服陛下。”
王昱:“所以才要從典籍里找依據。《秦律》的實效,《周禮》的名頭,兩者結合,或許能成。”
他拿起《秦律》殘卷:“你看這秦代的核查流程,縣到郡再到中央,層層遞進,條理分明,倒是能借鑒。”
李充:“公子打算如何做?”
王昱將典籍小心卷起:“還沒想周全。只是覺得,這或許是補正井田策的一條路子。”
李充收起算籌:“公子若有需,在下愿效綿薄之力。畢竟能讓新政落地生根,也是好事。”
王昱抬頭看他,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拱手:“若能得博士相助,再好不過。”
案上的兩卷典籍靜靜躺著,焦黑與蟲蛀的痕跡在光線下格外清晰,仿佛一場跨越時空的角力,正等待著新的轉機。
[算籌與木尺]
李充從懷中取出一卷殘策,放在案上。
這是漢初《戶律》,也提上計,卻刪去秦的嚴苛。他說著,伸手去理殘策,腰間的算籌滑出,恰好與王昱袖中滑落的青銅木尺相碰,發出叮的一聲輕響。
李充的目光落在木尺上,盯著上面的北斗紋:公子這尺子,度量倒精準。
王昱撿起木尺,輕輕壓在《秦律》“民有二男不分異者,倍其賦”的條文上:博士看此條,與市平法抑兼并之意,是否相通?
李充拿起算籌,點向旁邊的王田制條文,抬眼看向王昱:公子既關心市平,又鉆研田律,莫非在想……
王昱突然咳嗽起來,掩住了話頭:只是病中無事,胡亂看看罷了。
李充的算籌停在半空,目光在他臉上轉了轉,沒再追問。
場景五:小刀記流程(策略完善)
王昱借著整理殘卷的機會,從袖中摸出小刀,在《秦律》的空白處輕輕刮著,木屑簌簌落在掌心。
李充背對著他,在竹箱旁整理竹片,算籌敲擊竹片的篤篤聲規律如鐘。
王昱低著頭,在竹片內側刻下縣—郡—中央,輕聲道:秦的三級核查,倒比現在的層層隱瞞有效。
篤篤聲突然停了。
李充轉過身來:公子用小刀刮竹片,是怕墨跡暈染?
王昱手一頓,隨即把刻好的竹片混入殘卷中:博士多慮,只是想讓字跡更清晰些。
他抬眼看向案上的《周禮》:若以三年大比包裝上計,說是循古法而行,父親或許會允。
李充拿起一卷殘策:公子想得倒是周全。只是陛下對秦制的芥蒂,怕是沒那么容易消除。
王昱:所以才要用周禮做幌子。父親向來推崇復古,見是古法,想必不會多疑。
李充的算籌又開始敲擊竹片,篤篤聲比剛才快了些:公子打算何時向陛下進言?
王昱:還需再看看,把細節打磨得更妥帖些。
他說著,將散落的木屑攏到一起,輕輕吹掉。
[小刀記流程]
(王昱把《秦律》殘卷往身前挪了挪,借著整理的動作擋住李充的視線,從袖中摸出小刀)
王昱(壓低聲音):這竹片脆得很,不刮干凈看不清字。
(小刀在《秦律》空白處輕刮,木屑簌簌落在掌心,像細沙)
李充(背對著整理竹箱,算籌敲竹片的“篤篤”聲規律如鐘):公子看得這般仔細,是發現什么了?
王昱(指尖在竹片內側劃動):就是覺得秦的核查流程有意思。
(他在竹片內側刻下“縣—郡—中央”,刻痕淺得幾乎看不見)
王昱:縣到郡再到中央,一層對一層負責,秦的三級核查,倒比現在的層層隱瞞有效。
(算籌敲擊的聲音突然停了,王昱握著小刀的手一緊)
李充(轉身時手里還捏著半截竹片):公子用小刀刮竹片,是怕墨跡暈染?
王昱(迅速把刻好的竹片混進殘卷堆):博士多慮了,竹片上的朽木太多,不刮掉看不清原本的字。
(他拿起一片《周禮》竹簡,指尖點著“三年大比”四個字)
王昱:你看《周禮》里這段,若以“三年大比”包裝上計,說是循古法補疏漏,父親或許會允。
李充(算籌在殘卷上點了點):陛下最認《周禮》,這說法確實穩妥。只是……
王昱(追問):只是什么?
李充:只是秦的三級核查太過嚴苛,怕是要改改說法。
王昱(笑了笑):自然要改。不說“核查”,說“考校”;不說“嚴懲”,說“黜陟”,這樣總合心意了吧?
(他把掌心的木屑往案邊攏了攏,粉末順著桌沿往下掉)
李充:公子這心思,倒是比竹片上的字還細。
王昱(拿起刻了字的竹片,假裝比對):不然怎么說服父親?他老人家眼里,半分不合古法的地方都藏不住。
(李充突然伸手,從殘卷堆里抽出那片刻了字的竹片)
李充(對著光看):這片竹片內側,怎么有新刻的痕跡?
王昱(心頭一跳,面上卻鎮定):許是我刮朽木時不小心劃到的,博士別在意。
(他伸手去拿,李充卻沒松手,指尖在刻痕上輕輕蹭著)
李充:縣—郡—中央……公子這是把秦的流程記下來了?
王昱(咳嗽兩聲):只是隨便畫畫,怕回頭忘了。博士要是覺得不妥,我這就刮掉。
(李充把竹片還給他,算籌又開始敲竹片,“篤篤”聲比剛才快了些)
李充:不必。公子要補全井田策,這些確實該記清楚。
王昱(愣住):博士不覺得我……
李充(打斷他):新政落地難,總得有人想辦法。公子的法子,比空談復古實在。
(他從竹箱里翻出一卷《漢儀》):這里面有漢初的考校制度,比秦制溫和些,或許能用上。
王昱(接過時指尖碰著書卷,突然明白):多謝博士。
(小刀被悄悄塞回袖中,刻了字的竹片被他夾在《周禮》里,算籌敲擊的“篤篤”聲又慢了下來,和著窗外的風聲,倒像在為誰伴奏)
王昱(看著堆在案上的典籍):等把這些理清楚,就去找父親進言。
李充(算籌輕點案面):我幫公子校勘典籍,也好讓說辭更扎實些。
(王昱抬頭時,正撞見李充眼里的光,像藏著什么沒說的話,他突然覺得,這秘庫里的殘卷,或許不只是記載往事的舊物)
[贈籌的深意]
王昱和李充整理好殘卷,剛走到秘庫門口,就見老宦官斜倚著門框,一雙瞇縫眼在王昱懷中的殘卷上打轉。
夕陽透過氣窗,把兩人的影子拽得老長,交疊處恰好罩著地上“上計”二字的刻痕——那是前幾日王昱不小心蹭掉浮灰露出的。
“二位查完了?”老宦官慢悠悠直起腰,聲音像磨過的砂紙。
王昱還沒應聲,就見個小吏捧著竹簡,氣喘吁吁撞過來,差點撞上李充。
“李博士!”小吏抹著汗,“尚書臺急召,陛下要問《周禮》注解,催得緊!”
李充眉頭擰成疙瘩,卻沒急著走,反手解下腰間算籌。銅籌帶著體溫,遞到王昱面前時,銅綠與王昱袖中露出的木尺包漿撞在一起,泛出奇異的光。
“此籌刻著‘計’字,”李充聲音平穩,“公子核計數據時或能用。”
王昱指尖剛觸到算籌,就覺內側有刻痕,像藏著針。“博士為何贈我?”
李充飛快瞥了眼小吏,喉結動了動,壓低聲線:“公子日后便知。”說罷轉身,跟著小吏匆匆離去,袍角掃過門檻時帶起一陣灰。
王昱捏著算籌,正想細看,老宦官突然嗤笑一聲。
“三公子倒是好本事,”他眼神像鉤子,“連李博士的算籌都能討來。只是那小吏,可是王莽跟前最得寵的近侍,你當他真是來催人的?”
王昱指尖一頓,算籌內側的刻痕硌得慌。“公公這話什么意思?”
“沒意思,”老宦官往秘庫退了半步,陰影爬滿他溝壑縱橫的臉,“只是提醒公子,這宮里的眼睛,比秘庫的蛛網還密。”
王昱沒再接話,轉身往外走。走到回廊拐角,才敢攤開手心。算籌內側的刻痕赫然是“秦法雖嚴,其制可鑒”,字跡凌厲,像是用刀尖刻的。
遠處未央宮角樓掠過一群歸鳥,翅膀撲棱聲驚得檐角銅鈴輕響。王昱摸出袖中木尺,與算籌并在一起——北斗紋對著“計”字,倒像早就配好的一對。
他回頭望,秘庫門口的老宦官還站在那,剪影像塊枯木,目光死死黏在他懷中的殘卷上,仿佛要燒出兩個洞來。
“秦法可鑒……”王昱摩挲著算籌上的刻痕,突然低笑一聲,“李充啊李充,你這是把刀遞到我手里,還是把繩套在了自己脖子上?”
風卷著殘陽掠過宮墻,把他的影子揉碎在磚縫里,混著那未干的“上計”刻痕,成了誰也看不懂的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