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后，帶著一身薄汗和疲憊的舒暢感，他走進了浴室。

老舊公寓的浴室狹小逼仄，瓷磚縫隙里殘留著難以徹底清除的水垢。

熱水從蓮蓬頭傾瀉而下，沖刷著訓練后緊繃的肌肉，蒸騰起氤氳的白霧，模糊了鏡面。

就在他閉著眼，感受熱水帶來的放松時，身旁傳來一點細微的、濕漉漉的窸窣聲。

伊藤源睜開眼，低頭看去。

只見一只約莫巴掌大小、通體覆蓋著滑膩膩灰綠色粘液、形似小老頭的小妖怪，正艱難地從地漏的鐵柵欄縫隙里擠出來。

它長著稀疏的幾根毛發，手里還抓著一小撮……嗯，似乎是浴室角落里積攢的污垢。

它叫“垢嘗”，一種無害但惹人嫌的小妖怪，最喜歡潛藏在潮濕骯臟的角落，舔食人類留下的污垢和霉菌。

這只新來的垢嘗似乎沒意識到自己闖入了誰的領地，正努力地想把手里的“美味”塞進那張不成比例的小嘴里。

伊藤源面無表情地看著它，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就在那小東西快要得逞時，他漫不經心地抬起腳。

“啪嘰。”

一聲如同踩碎一顆熟透漿果的聲音響起。

黏膩的觸感從腳底板傳來。

那只可憐的垢嘗連哼都沒哼一聲，就化作了一小灘顏色更深的污漬，混著水流迅速消失在下水道口，仿佛從未出現過。

伊藤源甚至懶得低頭確認，只是把腳放在水流下沖了沖，繼續他的淋浴。

“家里的臟東西變多了啊……”

浴室里只剩下嘩嘩的水聲，以及蒸騰霧氣中少年精瘦卻蘊藏著力量的肌肉輪廓，和他后背隱約可見的幾道早已愈合、顏色淺淡的舊傷痕。

關掉了花灑。

浴室里氤氳的水汽還未完全散去，帶著阻塞呼吸的濕氣。

他走到浴缸旁，擰開水龍頭，清澈的熱水嘩嘩注入。

他滴了幾滴便利店買的、味道廉價的柚子味入浴劑，看著渾濁的泡沫在水面上蔓延開，空氣中彌漫開一股帶著點化工味的清新香氣。

跨進浴缸，滾燙的熱水包裹住疲憊的身體，舒服得讓他忍不住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

他向后靠去，閉上眼，將毛巾疊好墊在腦后，全身的神經和肌肉都在這一刻松弛下來。

水波蕩漾，帶走了一天的疲憊和事務所外的喧囂。

難得的寧靜時刻。

然而，這份寧靜注定短暫。

就在他意識有些朦朧，幾乎要沉入睡眠邊緣時，身旁又傳來了古怪的聲響，和一道視線。

伊藤源緩緩睜開了半瞇著的眼睛，眼神清明。

他的目光第一時間鎖定了視線的來源——浴缸的邊緣。

只見一只慘白的手，指節因為用力而發青，正死死地扒著光滑的瓷壁邊緣。

緊接著，另一只手也攀了上來。

濕漉漉、粘結成縷的黑色長發如同水草般垂落，遮擋了來者大半張臉。

只露出毫無血色的下巴，和一雙在發絲縫隙間、閃爍著怨恨與迷茫的大眼睛。

一個穿著滿是破洞白色單薄連衣裙的女鬼，正以一種極其扭曲的姿態，四肢牢牢抓住浴缸的邊緣。

像一只巨大的蜘蛛，自以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伊藤源上方。

那裙子被水浸濕，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驚人的身材曲線。

透過濕透的布料和散亂發絲的縫隙，隱約可見一張小巧精致的臉，如果忽略那毫無生氣的慘白，和怨毒的眼神，生前想必也是個可愛的姑娘。

她整個身體懸在浴缸上方，濕透的頭發滴滴答答地落下冰冷的水珠，砸在伊藤源胸口的水面上，激起小小的漣漪。

她死死地盯著浴缸里赤身裸體的少年，喉嚨里發出意義不明的、如同老舊風箱般的“嗬嗬”聲。

怨氣在狹小的浴室里彌漫。

伊藤源沒有動，也沒有表現出常人該有的驚恐。

他只是微微仰著頭，眼神平靜，直勾勾地回視著女鬼那雙充滿怨毒的眼睛。

一秒。

兩秒。

三秒。

時間在滴答的水聲中仿佛凝固了。

女鬼那怨毒的眼神里，出現了一絲困惑。

她似乎被伊藤源這過于鎮定的反應搞得有些不知所措。

預想中的尖叫呢？恐慌呢？奪路而逃呢？

都沒有。

就這么靜靜看著她。

難道壓根沒有在看自己？

女鬼有些不確定了，她動作有些僵硬地微微側了側頭，用眼角的余光瞥向自己身后——

難道有更可怕的東西？

但身后只有彌漫的水汽和瓷磚墻壁。

她疑惑地轉回頭，再次聚焦在伊藤源臉上。

這一次，她發現伊藤源的目光似乎……微微下移了。

不再是盯著她的眼睛。

而是……好像落在了她因為俯身姿勢而大大敞開，濕透的連衣裙領口處。

那里，蒼白的肌膚和誘人的美妙弧度若隱若現。

女鬼下意識地順著他的目光，也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

然后，她的視線不可避免地穿透了微微蕩漾的水面，落在了浴缸底部……

落在了少年浸泡在熱水中的、某個絕對不該被陌生女性直視的部位。

哪怕是陌生女鬼也一樣。

“——！！！”

沒有聲音發出，但伊藤源清晰地看到了女鬼那張慘白的臉上，瞬間騰起一片羞澀、窘迫的紅暈！

那紅暈迅速蔓延至她裸露的脖頸和耳朵！

她那雙怨毒的大眼睛猛地瞪圓，里面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愕和羞憤！

“噗通！”

伴隨著一大片水花高高濺起，女鬼腳下一滑，整個身體失去了支撐，直挺挺地朝著浴缸里栽了下來！

毫無阻礙地穿透了溫熱的水流，徑直砸在了伊藤源身上！

沒有任何體溫的身體，死死的貼在了他的胸膛和小腹上，在浴缸中劇烈的撲騰著。

柔軟豐滿的肌膚在他身上反復摩擦。

伊藤源：“……”

他身體猛地一僵，滿臉黑線。

饒是他見多識廣，處理過各種稀奇古怪的靈異事件。

也從未見過這么……沒用的女鬼。

女鬼的靈體幾乎是整個趴在他身上，冰冷的長發糊了他一身，雙手在他的胸口亂摸，時不時就是一下肘擊。

像是溺水般在浴缸中胡亂掙扎著。

鬼會溺水嗎？

伊藤源不知道。

那張羞憤欲絕的臉近在咫尺，他甚至能感覺到對方急促卻無聲的“喘息”噴在自己下巴上，同樣是冰冷的。

“唔……呃……啊……”

一連串只有伊藤源能清晰聽到的、意義不明的音節從女鬼喉間發出。

他深吸一口帶著柚子香精味的熱空氣——

終于忍無可忍了。

伊藤源伸出雙手，精準地探向女鬼腋下位置。

盡管是靈體，但強烈的意念和靈能加持下，他的手掌輕易的觸碰到了女鬼的肌膚。

“唔？！”

女鬼的悲鳴瞬間變成了短促的驚呼。

伊藤源雙臂用力，架起對方的腋下，像從水里撈起一條特別不情愿的大魚。

將女鬼整個靈體從自己身上拎了起來。

畫面像是那頭舉起小辛巴的狒狒。

這個姿勢也讓女鬼的上半身完全暴露在他眼前。

慘白的小臉，讓那抹紅暈顯得更加醒目，蔓延到了小巧的鼻尖。

破洞的白裙濕透后近乎完全透明，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纖細卻凹凸有致的性感腰肢，以及下方一雙比例堪稱完美的、修長勻稱的腿。

濕漉漉的黑發凌亂地貼在臉頰和脖頸上，幾縷發絲黏在了她微張的、仿佛在無聲控訴的嘴唇邊。

此刻水汽氤氳，長長的睫毛上掛著細小的水珠，隨著她無聲的抽噎而微微顫動。

咬著下唇，臉色羞紅，透著一股被欺負狠了的可憐勁兒。

如果忽略她是個女鬼的話，還是挺可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