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

在啞光公寓205室的廚房灶臺上投下長條狀的光斑。

映照出煎蛋“滋滋”作響的金黃邊緣。

淺川綾身上系著一條略顯寬大的格子圍裙，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動作嫻熟地翻動著另一個平底鍋里的玉子燒。

空氣里彌漫著味醂、醬油和雞蛋混合的誘人香氣。

經過一夜的休整，她似乎已經將昨晚那令人窒息的尷尬，拋到了腦后。

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由于伊藤源前幾天才補充過冰箱庫存，所以食材相當豐富。

淺川綾心情頗好，干脆連中午帶去學校的便當也一起準備了。

切工整齊的玉子燒、煎得恰到好處的香腸、形狀可愛的飯團、焯水后保持翠綠的西藍花……

平日里，為了圖方便，伊藤源都是隨便去便利店買點面包或速食便當應付了事。

小女鬼奈奈子被這香氣吸引。

趴在廚房的窗沿邊，雖然她吃不到，但光是看著淺川綾那行云流水般的操作，也是一種享受。

與伊藤源那種，準備動物飼料般的廚藝完全不同。

就在這時，公寓大門的鎖芯傳來“咔噠”一聲輕響。

淺川綾有些意外地轉過頭。

這個時間點，誰會來？

還有伊藤源家的鑰匙？

門被推開，進來的正是伊藤源本人。

此刻的他看起來既疲憊又興奮。

衣服上沾著些許露水和草屑，鞋底也帶著泥痕。

為了湊齊學習【禍亂人心】所需的最后幾點自由屬性點，他幾乎一晚上沒睡。

經過一晚上的尋找，終于趕在天亮前，弄死了三只罪孽深重的老鬼野神。

雖然搞出了點動靜，但也是堪堪湊齊了學習【禍亂人心LV：1】所需的自由屬性點。

【剩余自由屬性點：52】

雖然彩色等級的【群體意識篡改】效果聽起來相當夸張，但300點自由屬性點的天價實在有點遙不可及。

權衡之下，退而求其次的選擇了【禍亂人心】。

雖然讓此前商場清理傀儡后，才堪堪升到5點的道德又回落到4點，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欸？我以為你還在睡覺呢。”

淺川綾看著他的樣子，好奇地問道：“是鍛煉了嗎？”

同時很自然地走上前，從他手里接過了那個裝著各種刀具和法器的工具包，抱在懷里。

動作熟稔得像是等到丈夫歸家的賢惠妻子。

伊藤源換著鞋，點頭應了一聲：“算是吧，神清氣爽。”

除靈怎么不能算一種鍛煉呢？

淺川綾不疑有他，笑瞇瞇地催促：

“真自律啊，快去洗手吧，早餐我已經準備好了哦！”

伊藤源有些意外，但還是點了點頭。

……

餐桌上，擺著精致的早餐。

烤得恰到好處的厚切吐司，邊緣焦脆，內里松軟。

嫩滑的煎蛋上淋著少許醬油，煎培根香腸火候也恰到好處，飲料則是罐裝的橙汁。

伊藤源嘗了一口。

明明都是很普通的食材和做法，味道卻出乎意料的好。

伊藤源覺得他要是現在查看淺川綾的技能列表，一定能看到LV4以上的廚藝。

“很好吃。”

他誠實地給出了評價。

“嘿嘿，謝謝夸獎！”淺川綾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傻笑了兩聲。

但隨即，又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昨晚那些畫面

臉頰微微發燙，趕緊低下頭，假裝專心致志地對付盤子里的食物。

就在這時，客廳那臺老舊的電視機里，傳來了早間新聞的播報聲：

“……近日，一起針對男性市民的惡性連環傷害案件成功告破。

警視廳搜查一課的山本治郎警官帶隊，成功逮捕了一個以虛假醫藥實驗為名實施犯罪的團伙……”

兩人不約而同地抬起頭看向老舊電視屏幕。

畫面中，山本治郎警官正站在一群記者面前，神情嚴肅，聲音洪亮地講述著破案經過和警示市民。

在他的身后背景里，幾個穿著白大褂、體型肥胖的嫌疑人正被警員押送上警車。

他們一個個表情痛苦到扭曲，雙腿極其別扭地夾緊，走路姿勢怪異無比，想來是經受了某種難以言喻的猛烈沖擊。

嘴里還兀自嘟囔著些“人權”、“理想”、“未來”之類聽不懂的話。

淺川綾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欸欸？是山本警官！他真的通過那些信息抓住邪教徒了？太厲害了！”

伊藤源收回目光，繼續吃飯，語氣平淡：

“原來你之前一直以為那些分析和推斷都是胡扯嗎？”

“倒也不是啦……”

淺川綾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臉：“只是沒想到會這么快。”

兩人一邊吃著早餐，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

伊藤源本質上是個相當不會聊天的人，很容易就會把天聊死。

在上輩子，哪怕是跟一位相當健談的出租車司機聊天。

聊上十分鐘，也能讓司機啞口無言。

而如今到了瀛洲，受整體社會氛圍的影響，這種傾向更是愈加嚴重。

但淺川綾似乎總有說不完話題，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讓早餐的氣氛始終輕松愉快。

飯后，伊藤源獨自上了二樓。

他再次展開那幅《地獄變相圖》。

這一次，他在‘舂臼地獄’的區域找到了黑澤山神的身影。

它正被幾個青面獠牙的小鬼塞進一個巨大的石臼中，沉重的杵錘不斷落下，將其反復搗碾成肉泥，又在規則作用下不斷重組，承受著永無止境的痛苦。

伊藤源對此毫不關心。

他迅速調出技能列表，目光鎖定在【禍亂人心 LV1】上。

意念微動。

【學習技能：禍亂人心 LV1，需消耗50自由屬性點。是否學習？】

【是】

【剩余自由屬性點：2】

下一刻，一連串晦澀的信息流絲毫不講道理的涌入他的腦海。

無數關于情緒感知、心靈縫隙窺探、精神暗示技巧的知識碎片瘋狂交織、融合，最終沉淀為他本能的一部分。

仿佛他生來就懂得如何撥動人心最深處的弦。

然后將這種能力數據化、技能化。

可以不通過任何語言或者肢體動作的指引，就能直接通過靈能，作用于他人。

伊藤源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似乎多了一種對靈能的操控方式

技能欄里。

則多出了一個散發著淡淡金光的技能圖標【禍亂人心 LV1】。

與他自身具有的、顯示為白色的技能截然不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