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里的手機輕微震動了一下。

伊藤源拿出來一看，是LINE上的一條東方千鶴發來的消息。

「事情解決了嗎？」

伊藤源指尖在屏幕上敲擊：「一切順利?！?

對方幾乎是秒回：「嗯。」

明明是關心，卻搞得像是領導詢問工作進展，伊藤源笑著搖了搖頭。

手機鈴聲卻恰好在此時響起。

屏幕上顯示著“黑冢義隆”。

邁向客房的腿轉向二樓的陽臺，順手拉上了玻璃門，按下接聽鍵后，第一時間將手機拿遠了些。

果然，電話那頭立刻傳來了黑冢義隆氣急敗壞的咆哮：

“伊藤源?。∧氵@混賬小子！你他媽是不是故意坑我？！你知道自己捅了多大簍子嗎？！十四課現在整個雞飛狗跳！”

伊藤源面無表情地聽著電話那頭的噪音污染。

直到對方的音量似乎有減弱趨勢，才將手機重新貼近耳邊。

“難道不是大功一件？”他聲音平靜。

“功你個頭！你知道這案子背后牽扯出多少問題嗎？嚴重的無能和失職，導致十四科上下全體面臨徹查，一下把幾十年內的其他爛賬扯出來了”

黑冢的聲音依舊激動。

“是嗎？關我什么事?！币撂僭凑Z氣淡漠。

“他們的無能還需要通過這件事來證明？”

從一周前再次捕捉到黑澤山神的蛛絲馬跡開始，結合過往零星的異常報告，他心中就隱約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只是最終揭露出的真相，親眼所見的慘烈程度，還是遠超了他最壞的想象。

他停止回憶那令人窒息的畫面，免得今晚真的要做噩夢了。

電話那頭傳來打火機“咔噠”的聲音，似乎猛吸了幾口煙。

聲音稍微平復了一些，但依舊帶著煩躁：

“媽的……算了，先說好，老子從頭到尾沒透露過你的信息，一口咬死是匿名線人報的。但你小子一路過去沒做任何掩飾，車牌、監控、靈能殘留……

他們不可能查不到你頭上。之后肯定會有針對你的巡查問話，你提前有個心理準備?！?

“嗯。”

伊藤源并不意外。

他開設事務所之初就在十四課有備案，每年稅務清晰，做的也是合法委托，不怕查。

刻意隱瞞反而容易遭人注意。

唯一需要稍微費心解釋的，就是那只山神本體的最終去向……不過總有辦法搪塞過去。

黑冢這家伙能特意打電話來提醒一聲，已經算是很講義氣了。

“另外?！?

黑冢頓了頓。

“這次的事情雖然棘手，但功勞和賞金肯定是少不了的。我會盡量幫你周旋爭取，等上面吵出個初步方案，估計還得你親自去談?！?

“嗯，謝了。回頭弄到好東西，給你留一份?！?

伊藤源承了他這個人情。

“誒誒誒！這話我可記住了??！你小子別想賴賬！”

隨即他又說道：“還有一件事，你知道尸蜒嗎？”

伊藤源一愣，隨即想起了這東西，就黑澤隧道里的環境，不可能不長尸蜒的，但他離開得太急，還沒等里面的尸蜒爬出來。

雖然在某些領域價值高昂，但收集和運輸極為麻煩。

況且伊藤源也不想看到那種惡心的蟲子。

“知道。”

“那玩意特別罕見，我粗略估計隧道里的總量，絕對是一筆天文數字。

我教你，去和他們談，讓他們分你一部分，哪怕只分到半成都是一大筆錢?！?

黑冢抖了抖煙灰鄭重道。

伊藤源聽笑了：

“我？他們肯割肉給我？你瘋啦？還是終于趕在五十歲前老年癡呆了？”

開什么玩笑，那可是十四科啊。

放眼整個對異聞管理局十七個科里，都是出了名的摳門。

多次克扣拖欠外包的工資，導致現在很少有民間靈能組織愿意給官方干活。

黑冢冷笑：“哼，老子當然有辦法，他們要是不同意，你就威脅把這件事捅給Eden的人。

你猜猜，他們是寧愿割點肉給你封口，還是寧愿被輿論和上頭盯上，不得不把未來幾年的經費全都拿去補償受害者家屬？”

伊藤源聞言，沉默了片刻。

從中讀出了諸多信息。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十四課高層果然試圖將這件事壓下去，內部消化處理。

他輕輕活動了一下指關節，沉吟半晌后，道：“嗯，我知道了……”

“會考慮的。”

掛斷電話后，伊藤源在陽臺又站了一會兒，吹了吹夜風，才轉身回到屋內。

走進先前被收拾出來的客房。

從那個長條狀的油布包裹里，他取出了那幅《地獄變相圖》。

雖然很不想在睡前看這種影響睡眠質量的東西，但有些隱患，必須盡快確認。

他緩緩將畫卷展開。

一股夾雜著無盡痛苦哀嚎的森森怨氣彌漫開來，不過被嚴格控制在了畫卷內。

伊藤源的目光緩緩掃過，畫卷上那些描繪著各種酷刑的可怖場景——刀山火海、油鍋冰獄、拔舌腰斬……

最終，他的目光在“蒸籠地獄”的區域停滯。

在那里，一個模糊的、頭頂有著微小鹿角輪廓的魂影，正被困在一個巨大的、冒著滾滾熱氣的青銅蒸籠里，無數面目猙獰的小鬼正不斷往籠下添加柴火。

它身體在高溫下扭曲、融化、又不斷重組，承受著永無止境的痛苦。

正是黑澤山神·現鹿。

外界雖只過去幾小時，里面恐怕已歷經數月酷刑。

但這，僅僅是個開始。

伊藤源面無表情地看著，正準備合上畫卷，將其重新封印穩妥。

就在這時。

他驚愕地發現，在那飽受煎熬的山神魂影頭頂，竟然還能浮現出了那熟悉的猩紅色名牌。

現鹿（黑澤山神）（極度虛弱）

更讓他震驚的是，名牌下方，出現了查看技能列表的提示：

【可查看目標技能列表：需消耗3自由屬性點】

【是/否】

伊藤源一愣。

說起來他還從來沒有使用過這個功能，畢竟需要消耗三點屬性。

他下意識地選擇了【是】。

【剩余自由屬性點：47→ 44】

瞬間，一個半透明的、只有他能看見的技能列表懸浮在了山神魂影的上方：

【黑澤山神·現鹿技能列表】：

【禍亂人心 LV6】（金色）

【群體意識篡改 LV1】（彩色）

【獸相 LV9】（灰色-不可學習）

【祈福 LV1】（灰色-不可學習）

【偽神 LV1】（灰色-不可學習）

【詛咒 LV9】（灰色-不可學習）

...

下方還有十數個技能，大多呈灰色不可學習狀態。

伊藤源的呼吸微微一滯。

可學習？

他的目光立刻鎖定在前兩個并非灰色、閃爍著誘人光芒的技能上。

【禍亂人心 LV6】（金色）：

主動技能。

對單一或多個目標進行深層次思維誘導與情緒操縱。

技能等級越高，影響效果越顯著、越持久，且可精確導向特定情緒，如恐懼、信任、愛慕、憤怒。

受目標心智堅韌度、靈能抗性及雙方靈能差距影響。

冷卻時間：長。

靈能消耗：視影響程度及目標數量、靈能總量而定。

【群體意識篡改 LV1】（彩色）：

領域技能。

扭曲指定區域內所有智慧生物的集體認知，植入或修改一段不超出邏輯極限的“共同記憶”或“常識”。

并具有一定傳染性，與受術者進行交流，有概率被認知污染。

受施法者靈能總量，及受術者群體意志強度影響。

施展需特定媒介或儀式引導。

冷卻時間：極長。

靈能消耗：視影響程度及目標數量、靈能總量而定。

…

伊藤源心中驚駭。

這兩個技能的效果，光是看描述就足恐怖了。

尤其是那個彩色等級的【群體意識篡改】……

恐怕就是當初北村七瀨的那些同學，會集體忘記小野寺美咲的原因。

雖然沒能影響到自己這樣的高靈能總值的目標，但山神該技能的等級也才LV1……

若是能將其升高……

他立刻嘗試將意識聚焦在這兩個技能上。

【學習技能：禍亂人心 LV1，需消耗50自由屬性點。是否學習？】

【學習技能：群體意識篡改 LV1，需消耗300自由屬性點。是否學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