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輕眉要教秦天練刀的消息,第二天一早就傳遍了船隊(duì)。漢子們看秦天的眼神都帶著幾分打趣,趙虎更是拍著他的肩膀笑道:“小子,你這是走了桃花運(yùn)啊,蘇小姐可從沒主動教過誰功夫?!?
秦天只笑了笑沒說話,心里卻有些期待。他知道蘇輕眉是武道八品,比自己高出一籌,《破浪刀》又是漕幫的核心刀法,能得她指點(diǎn),對自己的進(jìn)境定然大有裨益。
早飯過后,秦天正在賬房核對賬目,蘇輕眉就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闖了進(jìn)來,手里提著柄亮閃閃的長刀,刀鞘是鯊魚皮做的,看著就價值不菲。“走,練刀去!”她把刀往桌上一拍,震得算盤珠子噼里啪啦響。
劉先生推了推眼鏡,笑著搖頭:“輕眉小姐,賬房可不是練刀的地方?!?
“知道知道,”蘇輕眉拽著秦天的胳膊就往外走,“我們?nèi)ゼ装寰??!?
甲板上很寬敞,幾個閑著的漢子湊過來看熱鬧。蘇輕眉拔出長刀,刀身映著日光,晃得人睜不開眼。“看好了,”她沉腰立馬,手腕一抖,長刀在她手里仿佛活了過來,“這是《破浪刀》的起手式‘劈波’?!?
話音未落,她一刀劈出,帶著呼呼的風(fēng)聲,竟真有幾分浪濤拍岸的氣勢。緊接著,她腳步變換,刀光霍霍,時而如流水繞石,時而如驚濤拍岸,一套刀法練下來,氣不喘臉不紅,最后收刀時,刀鞘“咔”地一聲合上,動作干脆利落。
“怎么樣?”蘇輕眉挑眉看向秦天,眼里帶著點(diǎn)小得意。
“厲害!”秦天由衷贊嘆。他能看出這套刀法看似剛猛,實(shí)則暗藏變化,每一刀都能借上身體轉(zhuǎn)動的力道,比他自己瞎練的拳腳強(qiáng)多了。
“想學(xué)嗎?”蘇輕眉把刀遞過來,“先從握刀姿勢學(xué)起?!?
秦天剛接過刀,就覺得手腕一沉——這刀比他想象的重多了。他學(xué)著蘇輕眉的樣子握住刀柄,卻總覺得別扭,剛想揮一下,就被蘇輕眉敲了下手背。“不對,”她走到秦天身后,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握刀要松而不晃,就像手里攥著只鳥,既不能讓它飛了,又不能捏死它,懂嗎?”
她的指尖帶著點(diǎn)涼意,碰到秦天手腕時,秦天只覺得渾身一僵,臉頰有點(diǎn)發(fā)燙。他趕緊定了定神,按照蘇輕眉說的調(diào)整握刀姿勢,果然覺得順手多了。
就在兩人一教一學(xué)的時候,碼頭突然傳來一陣喧嘩。一個漢子慌慌張張地跑過來:“六哥!鹽幫的人來了!帶了十幾個好手,說是要‘拜訪’咱們!”
陳六臉色一變,把煙袋鍋往船舷上一磕:“這群孫子,來得正好!”他轉(zhuǎn)身對秦天道,“你看好輕眉小姐,別讓她沖動?!?
秦天點(diǎn)頭,蘇輕眉卻不服氣地哼了一聲:“我才不用人看!”
一行人剛走到碼頭,就見十幾個穿著黑衣的漢子堵在倉庫門口,為首的是個獨(dú)眼龍,臉上帶著道刀疤,跟水匪龍三有幾分像,只是眼神更陰狠。他手里把玩著一對鐵球,看到陳六,咧嘴笑道:“陳六,別來無恙???”
“馮奎,你不在你的地盤待著,跑到我這兒來撒野,什么意思?”陳六冷冷道。秦天聽旁邊的漢子嘀咕,才知道這馮奎是鹽幫的頭目,武道七品高手,出了名的蠻橫。
“撒野?”馮奎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我是來跟你討個說法的。昨天你們漕幫的船,搶了我們鹽幫的生意,這事怎么算?”
“放屁!”陳六怒道,“我們運(yùn)的是皇糧,什么時候搶你們鹽幫的生意了?”
“我說是就是,”馮奎冷笑一聲,“要么,把黑石灘的碼頭讓給我們;要么,就別怪我不客氣!”他揮了揮手,身后一個精瘦的漢子站了出來,活動著手腕,指節(jié)咔咔作響。
“我先來會會漕幫的好漢!”精瘦漢子說著,一拳就朝最近的一個漕幫漢子打去。那漕幫漢子也是九品好手,連忙揮拳格擋,誰知對方拳頭突然變向,一拳打在他胸口,那漢子悶哼一聲,倒飛出去,口吐鮮血。
“廢物!”馮奎嗤笑一聲。
“我來!”趙虎怒喝一聲沖上去。他是九品巔峰,比剛才那人強(qiáng)出不少,跟精瘦漢子打了十幾個回合,卻還是被對方一腳踹在膝蓋上,疼得單膝跪地。
接連兩個好手被打敗,漕幫的人氣勢頓時落了下去。陳六咬了咬牙,剛要親自上前,就被馮奎攔?。骸瓣惲?,你要是動手,就是認(rèn)了要跟我們鹽幫開戰(zhàn),想清楚了?”
陳六臉色鐵青——總舵主有令,暫時不能跟鹽幫撕破臉。
“讓我來!”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蘇輕眉提著長刀走了出來。
“輕眉小姐!”陳六急道,“別胡鬧!”
“我沒胡鬧,”蘇輕眉看著馮奎,眼神凌厲,“你們鹽幫想搶碼頭,先過我這關(guān)!”
馮奎上下打量著蘇輕眉,嘿嘿笑道:“蘇總舵主的千金?長得倒是不錯,就是不知手上功夫怎么樣。老三,去會會這位小美人?!?
一個滿臉橫肉的漢子走了出來,手里拿著柄鬼頭刀,也是七品高手?!靶⊙绢^,乖乖認(rèn)輸,爺還能讓你幾分。”
“廢話少說!”蘇輕眉長刀出鞘,直劈過去。她的《破浪刀》練得確實(shí)扎實(shí),刀光如練,逼得那漢子連連后退。兩人打了三十多回合,竟不分勝負(fù),看得兩邊人都屏住了呼吸。
那漢子打得急了,眼里閃過一絲陰狠。他假裝不敵,轉(zhuǎn)身就跑,蘇輕眉追上去時,他突然從懷里掏出一包白色粉末,猛地朝蘇輕眉臉上撒去!
“是石灰!”陳六驚呼。
蘇輕眉沒想到對方這么無恥,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眼看石灰就要撒到臉上。就在這時,秦天突然沖了過來,手里拿著塊剛從伙房拿來的濕布,一把擋在蘇輕眉面前。
“噗”的一聲,石灰粉全撒在了濕布上,有些粉末還是飄進(jìn)了秦天眼里。秦天只覺得眼睛像被火燒一樣疼,瞬間什么也看不見了。
“秦天!”蘇輕眉驚呼。
“別管我,打他!”秦天捂著眼睛喊道。他雖然看不見,但能聽到那漢子的腳步聲就在左側(cè),連忙提醒蘇輕眉。
蘇輕眉又急又氣,長刀一挽,直取那漢子咽喉。那漢子沒想到蘇輕眉反應(yīng)這么快,慌忙格擋,卻被蘇輕眉一腳踹在肚子上,疼得彎下了腰。
“撤!”馮奎見討不到好,又看秦天像是被石灰迷了眼,冷哼一聲,帶著人走了。
鹽幫的人一走,蘇輕眉趕緊扶住秦天:“你怎么樣?眼睛還疼嗎?”
秦天疼得說不出話,只覺得眼淚一個勁地流。陳六連忙喊道:“快去找劉先生拿清水和草藥!”
秦天被扶到賬房,蘇輕眉親自用清水給他沖洗眼睛,動作輕柔得不像她。“都怪我,”她聲音里帶著哭腔,“要不是我沖動……”
“不怪你,”秦天忍著疼,勉強(qiáng)笑了笑,“是他們太卑鄙。”
用草藥敷上眼睛后,秦天躺在鋪上休息。他雖然看不見,但能感覺到蘇輕眉一直守在旁邊,時不時問一句“還疼嗎”。聽著她帶著擔(dān)憂的聲音,秦天心里忽然暖暖的,眼睛的疼痛似乎也減輕了幾分。
他知道,經(jīng)此一事,他和蘇輕眉之間,好像有什么東西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