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一直都是管家身份,只是主外,王熙鳳主內。
外頭有什么事兒都是他去處理,也唯有他去合適。
賈赦昏聵,賈政是官員不方便又為人迂腐。
這一輩里,只有賈璉最大,賈寶玉整日跟個姑娘家似得,賈環(huán)賊眉鼠眼,尖嘴猴腮,看到便讓人作嘔。
賈蘭還小,賈蓉又是東府那邊的,實在是沒一個能打的。
王熙鳳眼眸一轉,聲音都變得嫵媚起來。
“那夫君昨兒賺了多少呢?”
哪曾見過自家娘子這般的溫柔,賈璉非但沒有感到受用,反而是提高了警惕。
要論女人溫柔和提供情緒價值,還得是鮑二家的好!
“沒有,昨兒我這不是不信邪嘛,就看著沒出手。”
“娘子放心,今兒大老爺還會出去,我到時候跟著就是?!?
賈璉拍著胸脯保證,他確實跟著賺了幾十兩銀子,沒理由交給王熙鳳的。
男人兜里沒有錢,出門在外都沒個硬氣。
一聽沒有錢,王熙鳳臉色突變,一臉鐵青,雙手叉腰怒罵起來。
“都說了道長算無遺策,你還在這懷疑什么!多好的賺錢機會,白花花銀子就這么溜走了?!?
“別跟我扯這有的沒的,什么多姑娘、少姑娘、臟姑娘、爛姑娘、東府的娼窩子,聚麀的小老婆。”
“明兒再這么不經事,還在懷疑道長本事,休怪我到老太太跟前揭你的不是!”
王熙鳳也是聰慧機敏,知道這找女人算不得什么大事,鬧到賈母那也不會有甚結果。
反而取了個巧宗兒,把秦明給牽扯進來了。
就看今兒宮里的太監(jiān)對秦明如此敬重,就知道人家可是大紅人,賈璉對他不尊,那不就是取禍之道么?
也別怪王熙鳳玩火,為了自個,她能在國孝期間找人狀告自家丈夫偷娶,這整不好可是要殺頭的!
可偏偏王熙鳳就這么干了,明知玩火,可觸及到自身利益時,魚死網(wǎng)破在所不惜。
賈璉被罵的一哆嗦,他低頭就想往屋里走。
王熙鳳卻一把攔住了他,指著外頭書屋。
“巧姐得了水痘,你一大老爺們的省得沾了晦氣,這幾個月去外頭住去。”
賈璉并不關心女兒,只是面露難色。
“那我這幾個月咋過?要不你陪我去書房?”
這是罪惡根源在發(fā)力,騸了就沒事了!
王熙鳳正嫌棄他惡心呢,急忙推搡道。
“去去去,找你的多姑娘去吧。我還趕著去東府,老太太讓我去辦事兒呢。”
賈璉灰溜溜的跑了,表面哭喪,可心里頭卻樂壞了,正好手里有錢,這幾個月又能出去瀟灑了。
多好的機會,名正言順了屬實是!
王熙鳳差平兒去官中支取銀子,自個卻在房中拾掇打扮起來。
本身便是天生麗質好皮囊,畫著眉毛,涂抹胭脂,青絲發(fā)髻上掛著金燦名貴頭飾,更顯得雍容華貴,大氣端莊。
人美氣質佳,戴上頭飾才能顯得賞心悅目。
若是換成現(xiàn)代白幼瘦的女明星來,那不就賞心悅目,那就沐猴而冠,就撐不起這份氣質。
那頭平兒支取了銀子后,恰好碰到了林之孝家的,便一同回來。
“奶奶,林之孝家的來找您呢?!?
“讓她進來吧?!?
王熙鳳看著銅鏡里的自己,卻是生得端莊俏麗,這一拾掇,也不比道長房里的幾個丫鬟差。
她倒是沒有勾引的心思,也不是那般不守婦道之人,否則早被賈家人給盯上了。
不提賈珍賈蓉父子,就是賈家里的旁支,賈璜、賈瑞之流不得跟蒼蠅一般圍過來?
單純愛美,這并非過錯,也是給家里長臉。
林之孝家的進來后盈盈一福,這才堆起笑臉道。
“二奶奶,方才我家丫頭過來,說是要擺個二十桌宴席請府里姑婆們呢,這不來求二奶奶恩準呢?!?
王熙鳳覺得莫名其妙,還是在平兒提醒下才反應過來。
這是家里女兒有出息了,就想著顯擺一番了!
虛偽、囂張,又在人之常情內。
富貴不還鄉(xiāng),如錦衣夜行。
人活在世上,不就是為了爭一口氣么?
“喲,家里出了個金鳳凰呢,既然是好事,那就擺吧,日子定好了么?”
王熙鳳心里冷笑,臉上卻掛著燦爛微笑。
“還沒呢,這等大事也得二奶奶點頭了才能辦不是?”
林之孝家的一句話就給王熙鳳拍的心花怒放,無形之中拔高了她的地位。
瞧瞧人家這話說得,沒有她這個主事的點頭,下人哪敢造次?
早怎么出息了,那也是林紅玉,林之孝家的還是下人,奴仆就該有自個的覺悟。
“怪不得老太太都對你們兩口子贊不絕口,稱作是‘天聾地啞’呢,好啦,日子定下來了,回頭跟平兒說一聲就成。”
“沒什么事就下去吧?!?
林之孝家的不敢倨傲,也精的很。
在其他下人面前,她還是個女管事呢,如今女兒有出息了,就是在賴大家的面前也能顯擺一二。
可真放在王熙鳳面前,確實不夠資格。
這便是小人物的精明,知道什么時候該當大爺,什么時候該當孫子。
王熙鳳心里泛起嘀咕,最近的事兒一件接一件,先是賈赦被道破有財運,接著又是甄家女來認賈母做干娘。
總覺得古怪,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來到東府叢綠堂,門外兩個帶刀錦衣衛(wèi)一絲不茍的站在門外,既是保護也是監(jiān)視。
尋常心里有鬼的,看到錦衣衛(wèi)就掉頭了。
王熙鳳大方踏入,正巧看到花四娘路過。
“花家嬸子,我來看林姑娘了,能否帶我去一趟?”
花四娘捧著竹筐,里頭是研磨好的白米面粉,用來做粉條用,自家老爺最喜歡就是吃粉條和饅頭了。
“她們在西屋呢,二奶奶自個過去便是,我這兒還有事呢?!?
說罷,扭著豐腴磨盤轉身離開。
什么璉二奶奶,她才不慣著,自己又不是榮國府的人,懶得去奉承。
正走到西屋,就看到賈蓉跪在地上哀求著一個女人。
定眼一看,那身穿樸素道袍卻難掩狐媚的女子,不正是小蓉大奶奶秦可卿么!
“娘子,你就幫我求求道長吧,我愿拜他老人家為師,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當他是父親那般伺候?!?
秦可卿被纏的煩悶不已,她與秦明并沒有深入交流,只是借對方之勢來躲避賈珍騷擾。
“你起來,我跟道長不熟,你要求就去找大奶奶或者妙玉師傅,找我作甚!”
看到這一幕,王熙鳳露出了看好戲的狡黠。
這賈蓉還真是雞賊,想著拜師呢!
可惜啊,誰知道人家有沒有這個意思?
襲人從里間出來,看到這一幕后微微蹙眉,青絲挽起婦人發(fā)髻,表明了她已經被收房了。
“蓉哥兒莫要在這里胡鬧,等會我家老爺回來看到要不高興了,有事你去找老爺說去。”
“妙玉師傅在里面講經呢,別打擾了香客,出去吧。”
面對自家娘子,賈蓉還能使苦肉計,可面對道長的貼身丫鬟,那就不敢造次,灰溜溜的跑開,都沒敢看王熙鳳,招呼都不打的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