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公司的“死亡通知”
- 社死換錢,我的系統(tǒng)超有病
- 挽秋河
- 3437字
- 2025-07-18 20:44:06
第二天,林小焦是在一陣劇烈的自我掙扎中醒來的。
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來,在陳舊的地板上投下一道刺眼的光斑。
她呆呆地望著天花板,腦子里有兩個小人在打架。
一個說,你已經(jīng)有了一個億的體驗卡,還上什么班。
另一個說,那只是體驗卡,你這份月薪五千的工作,才是你生活的根本。
最終,對未來的不確定性和根深蒂固的社畜思維,壓倒了那短暫的、虛幻的富豪夢。
她嘆了口氣,從床上爬起來,換上了最普通、最不起眼的衣服。
甚至在出門前,她破天荒地奢侈了一把,叫了輛網(wǎng)約車,卻在半路因為心疼錢,提前下了車,最終還是選擇擠上了那趟熟悉的、搖搖晃晃的公交。
當她終于踏入公司辦公室的那一刻,她就知道,有些東西,已經(jīng)永遠地回不去了。
辦公室里原本嘈雜的鍵盤敲擊聲、交談聲,在她推門而入的瞬間,戛然而止。
時間仿佛被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被一塊巨大的磁鐵吸引的鐵屑,齊刷刷地黏在了她身上。
那些目光復雜得像一鍋大雜燴,有毫不掩飾的嘲笑,有探究的好奇,有鄙夷,也有幸災樂禍。
更多的人則是迅速低下頭,假裝在忙碌,但那不受控制、微微抖動的肩膀,卻清晰地出賣了他們正在拼命憋笑的事實。
林小焦感覺自己不是來上班的,是來自首的。
她成了動物園里穿著奇裝異服的大猩猩,被所有人用目光進行著一場無聲的凌遲。
“看,廣播體操西施來了?!?
“膽子真大,我要是她,今天肯定請假了,臉皮真厚?!?
“為了紅臉都不要了,這種人我們還是離她遠點,免得被傳染上瘋病。”
鄰近工位傳來的、刻意壓低卻又剛好能讓她聽見的議論聲,像一根根細密的針,扎進她的耳朵里。
她只能假裝沒聽見,低著頭,目不斜視地走向自己的工位。
那段平時只需要十幾秒的路,今天卻走得像一個世紀那么漫長,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燒紅的釘板上。
她剛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還沒來得及打開電腦,一個熟悉又帶著嘲諷意味的聲音就在她身后響了起來。
“喲,這不是我們公司的大明星嗎?怎么還來上班???不在家開直播數(shù)禮物?”
是李欣。
她正端著一杯咖啡,和張偉一起站在茶水間門口,臉上掛著毫不掩飾的譏笑。
張偉的臉色則難看到了極點,他看著林小焦,眼神里充滿了厭惡和羞憤,仿佛林小焦的存在,就是他人生中一個巨大的污點。
“林小焦。”
張偉的聲音從牙縫里擠出來,帶著壓抑的怒火。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是不是覺得把我的臉丟盡了,你就開心了?”
林小焦抬起頭,平靜地看了他一眼。
她沒有說話。
因為她發(fā)現(xiàn),在經(jīng)歷過更大的社死場面,在看過銀行卡里那串長長的零之后,再面對這個男人,她心里竟然已經(jīng)沒有了絲毫的波瀾。
他就像一個陌生人,一個有點吵的陌生人。
她的沉默,在張偉和李欣看來,卻成了默認和挑釁。
“怎么,說不出話了?”
李欣冷笑一聲,走上前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你以為靠這種嘩眾取寵的方式就能火?別做夢了,在大家眼里,你就是個笑話,一個精神不正常的瘋子。”
就在這時,人事主管王姐從她的玻璃辦公室里走了出來,臉上掛著職業(yè)性的微笑,聲音不大,卻剛好能讓周圍的人都聽見。
“小林,來我辦公室一下。”
辦公室里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
林小焦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審判的時刻,終究還是來了。
她站起身,跟著王姐走進那間小小的辦公室,在關(guān)上門,隔絕了外面所有看熱鬧的視線后,整個世界才仿佛清凈了一些。
王姐讓她坐下,親自給她倒了杯水,態(tài)度一如既往的和藹,說出來的話卻像一把包著棉花的軟刀子。
“小林啊,坐。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難了?生活上壓力很大?”
王姐開門見山,眼神里帶著一絲不動聲色的探究。
林小焦捏著手里的紙杯,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微微發(fā)白,她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昨天你在環(huán)球中心的事情,影響很不好?!?
見她不說話,王姐的語氣嚴肅了起來。
“現(xiàn)在不光是我們公司,恐怕整個寫字樓,甚至整個深城的金融圈,都傳遍了?!?
“我不是想干涉你的私生活,但是,你的行為已經(jīng)通過網(wǎng)絡(luò),造成了非常惡劣的影響?!?
她頓了頓,身體微微前傾,加重了語氣:“這嚴重影響了公司的形象和聲譽。”
林小焦的頭垂得更低了,幾乎要埋進胸口。
“尤其是?!?
王姐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道。
“公司下個月就要舉辦年會了?!?
“今年的年會和往年不一樣,是我們集團成立十周年的慶典,規(guī)模空前?!?
“集團總公司的最高層領(lǐng)導,那位一手創(chuàng)建了我們整個商業(yè)帝國的季晏季總,會親自出席?!?
“公司上下都非常重視這次年會,把它當作今年最重要的項目來抓?!?
“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我們絕不允許出任何差錯,尤其是任何可能影響公司形象的負面新聞?!?
季晏。
聽到這個名字,林小焦只是覺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聽過,但所有的注意力,都已經(jīng)被王姐話語里那沉重的壓力給占據(jù)了。
“公司這邊,幾個部門的領(lǐng)導都開了會討論你的事?!?
王姐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
“很多人建議直接把你辭退,以儆效尤?!?
“但是我,念在你平時工作還算勤懇,沒什么大錯,幫你爭取了一下?!?
她端起自己的茶杯,輕輕吹了口氣,才緩緩說道:“公司決定,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
“暫時不辭退你?!?
“但是,從今天開始,到年會結(jié)束之前,你必須安分守己,不能再出現(xiàn)在任何公共平臺,不能再鬧出任何類似的事情?!?
“如果,你再有任何出格的舉動……”
她沒有把話說完,但那句“那就不是一封警告信能解決的了”,已經(jīng)清清楚楚地寫在了她的臉上。
這是一個最后的通牒。
林小焦走出人事辦公室的時候,感覺手腳都是冰涼的。
她像一個被抽走了靈魂的游魂,飄回自己的座位上。
周圍同事的目光,此刻都帶上了一層憐憫和更加濃厚的幸災樂禍。
她完了。
她想。
她剛剛下定決心,要低調(diào)做人,夾起尾巴,安安穩(wěn)穩(wěn)地熬過這段時間。
只要熬到年會結(jié)束,只要那位季總走了,一切就都能恢復正常。
她甚至已經(jīng)盤算好了,等一個億的體驗卡到期后,就用買衣服剩下的那萬把塊錢,加上系統(tǒng)新手禮包的十萬,去換個離公司近一點、不用再擠公交的房子。
她的人生,似乎又回到了那個熟悉的、循規(guī)蹈矩的、充滿計劃和忍耐的軌道上。
然而,她腦海里那個冰冷的、以摧毀她人生為樂的惡魔,顯然并不同意她的規(guī)劃。
就在她打開電腦,準備開始一天的工作時,那熟悉的機械音,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威嚴,轟然炸響。
【叮!主線任務(wù)發(fā)布?!?
林小焦的身體,瞬間僵住。
【任務(wù)名稱:年會,C位出道。】
【任務(wù)內(nèi)容:請宿主在本公司十周年慶典年會上,找準時機,從主持人手中搶過麥克風,在舞臺中央,面向全公司員工及最大領(lǐng)導(季晏),表演一段完整的土味喊麥——《一人我飲酒醉》?!?
【附加任務(wù):喊麥表演結(jié)束后,宿主需將麥克風對準公司最大領(lǐng)導(季晏)的方向,用盡全力,深情地高喊一句——“爸爸!我不想努力了!”】
林小焦呆呆地看著眼前半透明面板上那段閃著紅光的任務(wù)描述,眼前一陣陣發(fā)黑,幾乎要當場昏厥過去。
她感覺自己不是綁定了神豪系統(tǒng),是跟魔鬼撒旦簽訂了一份加急的死亡契約。
這個任務(wù),它的每一個字,每一個標點符號,都是奔著讓她當場失業(yè)、并且被整個行業(yè)拉入黑名單去的。
搶麥克風。
在集團十周年慶典上。
當著所有同事的面。
對著傳說中的大老板。
表演土味喊麥。
最后還要高喊“爸爸”。
這是何等的晴天霹靂。
何等的喪心病狂。
何等的慘無人道。
王姐剛剛才警告過她,要安分守己,否則就卷鋪蓋走人。
轉(zhuǎn)眼間,系統(tǒng)就給她下達了這樣一個可以在公司歷史上,不,在整個深城的商業(yè)歷史上,都留下濃墨重彩一筆的“必死”任務(wù)。
她的大腦,不受控制地開始想象那個畫面。
在金碧輝煌的五星級酒店宴會廳,在所有同事和各級領(lǐng)導震驚錯愕的目光中,在那個素未謀面的、傳說中的大老板面前,她像個瘋子一樣沖上臺,搶過麥克風,然后……
“一人,我飲酒醉,醉把佳人成雙對……”
光是想一想,就尷尬到腳趾能當場摳出一座環(huán)球中心來。
【任務(wù)獎勵:現(xiàn)金500萬,【霉運貼紙】x3,【初級輿論引導卡】x1?!?
【任務(wù)失敗懲罰:扣除宿主所有頭發(fā),并永久剝奪毛囊再生功能?!?
林小焦:“……”
失敗的懲罰,還是她最恐懼的禿頭,而且是永久性的。
而任務(wù)的獎勵,是五百萬現(xiàn)金,是實打?qū)嵉?、可以存進銀行、永遠屬于她的五百萬。
憤怒,無奈,還有一絲絲的絕望,像冰冷的海水一樣,將她整個人徹底淹沒。
她感覺自己就是系統(tǒng)手中的一個提線木偶,無論怎么掙扎,都逃不出那根名為“任務(wù)”的絲線。
她趴在桌子上,把臉埋進自己的臂彎里,肩膀微微聳動。
工作,是保不住了。
這份她曾經(jīng)賴以為生的工作,在系統(tǒng)發(fā)布任務(wù)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被判了死刑。
可在這片絕望的廢墟之上,又有一絲破罐子破摔的火苗,詭異地燃燒了起來。
她的大腦,不受控制地開始想象那個畫面。
在金碧輝煌的年會現(xiàn)場,在所有同事和領(lǐng)導震驚的目光中,在那個素未謀面的大老板面前,她搶過麥克風……
那畫面……
光是想一想,就尷尬到腳趾能摳穿地球。
系統(tǒng),你真行。
你就是想讓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