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哥哥那能燒掉一片森林的怒火,陳光也不敢解釋什么,連忙到小黑屋里等候哥哥的發落。只是在小黑屋的床上跪著的可憐小丫頭覺得萬分的委屈,因為她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么事兒。
夜晚是寧靜而又祥和的,很快就到了睡覺的時間,陳浩源正躺在床上想事情,怎么睡也睡不著,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心里產生了動搖,火氣越來越小。
“唉…小丫頭,你今天真是要將我逼瘋,為什么非要喝酒賣醉傷害自己?”陳浩源躺在床上,自言自語地說道。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怒火漸漸地平息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擔憂,陳浩源擔心的是陳光會不會出事,她會不會因為害怕挨打而選擇離家出走?想到這里,陳浩源連忙穿上拖鞋,準備去陳光的房間。只聽一陣敲門聲響了起來,陳浩源的注意力轉移了過去,只見陳光這個頑皮的小丫頭正伸著脖子賊溜溜地看著哥哥。
陳浩源扭過頭來看著她的那副既害怕又有些好笑的模樣,他的心里多多少少產生一些動搖,于是對著門口喊道:“門口是哪個搗蛋鬼啊?”
陳光見他發現自己了,于是她推開門走進去,結結巴巴地對哥哥說道:“哥哥,我…我知道錯了…我不該喝酒的…打的時候能不能輕一點兒…我實在怕疼。”
陳光說著,下半身已經趴在了哥哥的床上,此時此刻,她閉著眼睛,等著板子的降臨,陳浩源拿起板子的時候,她那白皙的雙腿因恐懼而瑟瑟發抖起來,等待著板子的降臨,沒想到哥哥的板子遲遲沒有打下來。此時,陳光用眼角余光偷偷看了看哥哥,卻吃驚地發現哥哥手里根本沒有拿板子。
原來陳光那副可憐巴巴、甘心認錯的模樣弄得本就心軟的陳浩源實在狠不下心也下不了手罰她。
陳浩源長嘆一口氣,只得將她扶了起來,讓她坐在他的大腿上。溫柔的陳浩源充滿耐心地輕聲細語,努力地安慰著妹妹。直到陳光的情緒穩定了,陳浩源語重心長地告誡陳光道:“丫頭,既然你已經知道錯了,哥哥還罰你干嘛?罰你是讓屢教不改的你知道做錯了,以后不要再犯。”
陳浩源說到這里頓了頓,開玩笑地捏了捏陳光的鼻子,繼續對她說:“丫頭啊,你知道嗎?借酒消愁愁更愁,現在這件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喝醉酒能改變什么?張欣怡出來了嗎?”
陳光老老實實地回答道:“沒有。”
“沒有的話,你喝酒賣醉傷害自己,那樣有用嗎?”陳浩源雙目直勾勾地看著她清澈的眼眸說道。
“沒用。”陳光簡單而又干脆地回答道,不經意間,她發現陳浩源正凝視著她的眼眸。
陳浩源長久的凝視使得生性羞怯的陳光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的臉紅了起來,宛如一個熟透了的蘋果。陳浩源將那塊沉重的板子放下,對她說道:“明白了就好,丫頭,早點去睡吧。”
就這樣,陳光一邊做生意,一邊跟著哥哥努力地練習跆拳道,空余時間跟著王嘉琪一同練習硬筆書法,很快就度過了一個愉快而有意義的暑假。
轉眼間就到了開學的那一天,她獨自一人前往學校報名。陳光前一天已經到理發店,將頭發剃成寸頭,她看了看鏡子里的自己,整個人一副男裝的打扮,就像當年的花木蘭一般,走出理發店的時候,陳光露出滿意的笑容。
A市的經貿學校是一所集電商、會計、烹飪、西點于一體的學校,報道的那一天,學校里人山人海,操場上全是來報道的家長、學生。
在吵吵嚷嚷的人群中,陳光找到了她要報的會計班。突然,她感覺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敏感的她猛然回頭自衛,發現背后并沒有什么人,看來是自己精神過敏了,于是她無奈地搖了搖頭,走到報名處報了名。
報完名,準備回家的陳光感覺自己又被人拍了一下,惹得陳光不高興了,回過頭來喊道:“誰?有本事就出來,和小爺我大戰八百回合,在暗地里拍我算什么?再拍我,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被她的女聲吸引過來了,他們好奇地看著這個女扮男裝的小丫頭,上下打量著她,有些同學已經認出她就是在附近的公園門口賣花的女孩兒,對她議論紛紛。
“是我,姐姐,別打。”這時,一個刺猬頭、小眼睛的男生應聲出來,操著天津方言對陳光說道。這時,陳光上下打量著他,只見他一張驢型長臉上長著一對賊溜溜的小眼睛,這對不安分的小眼睛一直在晃悠,好像在找什么東西。
“膽小鬼,你終于肯出來了啊,一直碰我到底是想干嘛?你想劫財還是劫色?”陳光伸出拳頭抵著他的胸口說。
“姐姐,誤會,誤會。這全是誤會。”男生擺著手說道,“我是見你嘞個悶的慌,就想講幾個笑話逗逗你。”
也別說,陳光的心里確實很煩悶,也就同意了講笑話,她一臉興奮地對他說道:“好呀,好呀。講笑話。”
他想了想,說道:“屎殼郎身上插雞毛,你嘞猜猜后半句是嘛?”
陳光想了半天,想不出來,只好把手一攤說道:“不知道。”
他打著天津發言說道:“你勒算個什么鳥?”
這句話把陳光逗笑了,她“哈哈”笑了笑說道:“哈哈,有趣,再來一個。”
他見她笑了起來,就對她說:“守株待兔這成語聽說過嗎?”
陳光回答:“聽說過。”
他說:“現在問題來了,兔子為嘛撞樹上?”
陳光猜了半天不出來,他回答道:“猜不出來我告訴你勒,因為這兔子是母的,而且是跛子,找不到婆家才在樹上撞死的。”
陳光聽完勃然大怒,這分明是在諷刺她是個瘸腿,索性一把揪住他的衣角,兩眼瞪得渾圓,吼道:“敢情你是專門罵我啊?”
對方后退了幾步說道:“君子動口不動手。”
“我打你個君子!”
陳光三兩步就追上了想趁機開溜的他,一把將他舉了起來,不顧圍在旁邊的人都在圍觀,徑直舉著他朝著噴泉走去。
他大概猜到陳光要干什么了,途中他一直哭喊、求饒。可“狠心”的陳光就是不肯放他。就這樣,走到噴泉旁邊,陳光剛要扔他,只聽后面傳來姐姐溫柔的聲音:“妹妹,看我的面子上,放了他吧。”
姐姐的聲音如同那鐵扇公主的芭蕉扇扇過來,陳光心中的那座“火焰山”般的烈焰立刻熄滅了。陳光回過頭一看,果然是她的姐姐。她干咳兩下,對那男生說道:“咳咳!你能保證不再胡說八道嗎?”
“能,能,能,我對天發誓,不再胡說八道。”他求饒道。
陳光將他放了下來,鼻子里擠出兩聲冷笑,輕蔑地對他說:“看我姐姐的份上放了你,以后別再胡說八道。”
“謝謝,謝謝…”他說完,就連滾帶爬地跑走了。
“看來這個頑皮的女孩不好教啊。”站在陳光后面的女生搖著頭說道。
陳光的表情瞬間陰了下來,她聽到后面有人在說她的壞話,于是,扭過頭說道:“呵!你說什么?”
只見那個女生有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高高的鼻梁下是朱紅色的小嘴巴,她長得很像她的王嘉琪姐姐,但跟王嘉琪不同的是她的身材比王嘉琪高出一個腦袋。和普通學生一樣,她穿著軍訓迷彩服,不過,和其他的學生的綠肩章不一樣的是,她戴著的是兩塊紅肩章。她被陳光嚇得張大嘴巴,結結巴巴地說道:“沒…沒說什么…”
王嘉琪慢條斯理地走過來,對陳光說:“小丫頭,不要鬧了,好嗎?”
陳光使勁兒點點頭,對姐姐說道:“好。對了,姐姐,你不是去高中報道了嗎?”
聽完,王嘉琪莞爾一笑,繼而掩著嘴溫柔地對陳光說道:“我們學校的操場出問題了,暫時不能開學。”
“什么問題?”陳光坐在噴泉的臺階上,一臉好奇地問她。
王嘉琪沉默片刻,終于開口說道:“我們學校的操場突然塌陷了,幸好是在假期塌陷的,要不然后果不堪設想。”
陳光吃了一驚,揚起尖細的眉毛說道:“那你…”
“失去好朋友的陪伴一定很孤獨吧?姐姐以后盡量來這兒陪你。”王嘉琪凝視陳光的眼神里滿是心疼,看著這個孤獨的小丫頭,她拍了拍陳光的肩膀,溫柔地對她說。
陳光想到她上了高中后有繁重的學習任務,連忙推辭道:“姐姐,不用了,我能適應這兒的生活。再說姐姐,你平常的學習負擔很重,不用特意來這里陪我的。”
王嘉琪沉思片刻,開口說道:“我看情況吧,能來的話我就盡量來陪你。對了,妹妹,你們今天應該沒課吧?不如跟我來吧,我有一個好地方。”
聽罷,陳光愣了一會兒,她反應過來后,機械地回答道:“好吧。”
陳光跟著她走到經常擺攤的公園廣場上,陳浩源、李靖宇在那等著她們。
陳浩源見到陳光來了,幾乎是一下子飛到她身邊,他難掩自己那興高采烈的神情,笑著對她說道:“丫頭,事辦妥了嗎?”
陳光笑著回答道:“哥哥放心,已經辦妥了。不過…老師說要軍訓十天,軍訓完才能上課。”
陳浩源對她說道:“那好啊,你到這個學校上學,以后我照顧你就方便多了。”
陳光被他的話說得云里霧里的,一副搞不明白所以然的樣子。陳浩源對她說:“我所上的學校在你每天賣破爛的回收站東北方向的38中。”
陳光終于明白了,她有些不高興地對陳浩源說道:“原來哥哥是來監視我的啊。”
陳浩源剛要反駁她,只聽李靖宇的聲音從他們身后傳出來:“哥哥,姐姐,你們有想我嗎?”
陳光見到李靖宇十分興奮,她一蹦三尺高,說道:“李靖宇,太好了,你不是說…”
李靖宇對她說:“我父母擔心我,就讓我在這所學校上學,沒想到你們兩個都在。”
在一旁被他們三個忽視了的王嘉琪對他們說道:“喂!你們把我無視了嗎?我好傷心呀。”
陳光將自己的手遞給她,王嘉琪握住陳光、李靖宇的手后,李靖宇溫柔地對王嘉琪說道:“姐姐,怎么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