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地暗了下來,隨著黃昏的褪去,不知在哪棵樹上吵了一整天的蟬鳴聲也疲倦了,它們隨著烈日悄然無聲地消失在夜幕里。
人們白天在悶熱的家里捂了一天,此時也都出來納涼、逛街了。夜市中,小販的呦呵聲、人們的討價還價聲此起彼伏,聒雜到需要喊才能聽清楚。
擺攤的人也越來越多了,陳光的攤子旁邊圍滿了顧客,陳光忙的不亦樂乎,不斷地跑來跑去破錢、找錢,頑強的她硬是靠著一個人完成了所有的活計。
疲憊不堪的陳光好不容易坐在凳子上休息一陣,忽然感到眼睛被人蒙住了,接著,她的身后傳來一個她最熟悉的、甜美的女聲:“小丫頭,還記得我嗎?”
陳光猛然回過頭,來者果然是她認的姐姐……王嘉琪,陳光為能再次見到她而感到興高采烈,興奮的陳光張開雙臂,緊緊地抱住她不放。
兩人擁抱了好長一會兒,才相互放開了對方,陳光擦擦眼角因激動而流出的淚花,對她說道:“姐姐,你怎么來了?”
在一旁的人們聽到陳光的聲音后,俱是一臉驚異。誰也想不到陳光能說話,而且是一個小女孩。
陳光的擁抱越來越緊,讓王嘉琪瘦弱的身軀有點受不了,王嘉琪對陳光說道:“好了,你的力氣太大了,把姐姐都弄疼了。”
陳光聽到王嘉琪的話,連忙放開了她,王嘉琪將書包里的幾本書遞給陳光,對她說道:“妹妹,你現在賣花,這些書應該對你有用。”
陳光大致地看了看書,只見書名全是《花卉養護方法》、《家庭養花寶典》之類的,看著那些書,陳光感激地對王嘉琪說道:“謝謝姐姐。”
王嘉琪優雅地笑笑,對陳光說道:“不客氣。”
顧客的聲音從她身后飄過來:“有人嗎?這個多肉多少錢呢?”
陳光開口說道:“黑法師30一盆。”
陳光的聲音將那個顧客嚇的面如土色,當他恢復了臉色,對她說道:“你的聲音…”
陳光和王嘉琪交換了一下眼神,緊接著,姐妹倆一齊哈哈大笑起來。笑夠了,王嘉琪抹了抹笑出來的淚花說道:“一天下來,這是第幾個將她當成男的了。”
王嘉琪的話弄得顧客有些尷尬,他掏出錢包來,對陳光說:“我買你一盆吧。”
他從包里一下子掏出5個10塊,塞給了陳光說道:“就這樣,不用找錢了。”
原則性很強的陳光不想白占便宜,她堅持退回去20塊錢說:“不不不,叔叔,我不能白要您的錢,這樣做會破壞我做人的底線的。”
那顧客見她這么有原則,指著地上的蘑菇,溫和地對她說:“這樣,給我兩袋蘑菇吧,我給你20塊。”
陳光同意了,她提起兩袋蘑菇給了那個顧客。
顧客說:“謝謝你,小姑娘,我以后還會來的。”
陳光送走了他,回過頭找王嘉琪,可是找了許久也找不到她的蹤影,陳光猜到她可能已經走了,再四下張望,發現四周空蕩蕩的,已經沒有顧客了,于是準備收拾東西回家。
就在準備收攤的時候,她的眼睛被蒙住,她的身后傳來一陣熟悉的女聲:“猜猜我是誰?”
“王嘉琪姐姐?”陳光回答道。
那只捂住她眼睛的手放開了,陳光睜開眼睛一看,果然是姐姐,她的左手正拿著兩串糖葫蘆,笑著對她說:“猜對啦,來,丫頭,獎勵你的。”
說著,將一串糖葫蘆給了陳光,自己拿著一串,坐在陳光的凳子上吃。
陳光坐在板車上,嘴里輕咬著酸甜適口的糖葫蘆,不由得想起她的好朋友:李靖宇。
他也喜歡吃糖葫蘆,每次碰到糖葫蘆的小販都要賣兩支帶回去慢慢吃,這些記憶讓他們至今記憶猶新。可是現在已物是人非,他已經不在這個城市了,他的父母給他報考的是很遠的城市的高中,因為那里的教學質量非常不錯。
陳光想起他,不禁心里悵然。此時此刻,她也明白自己改變不了什么,只是由心而生出一種憂郁感使得她低著頭唉聲嘆氣。一向善解人意的王嘉琪已經看出了陳光在想什么,她無奈地嘆了口氣,安慰陳光道:“唉…好了,什么都別說了,你先把糖葫蘆吃了再說吧。”
陳光這才想起來她手上的糖葫蘆,連忙咬了兩口。吃完糖葫蘆,陳光將棍子扔進垃圾堆。
王嘉琪看了看時間,對陳光說:“妹妹,你要收攤嗎?我來幫你。”陳光這才想起來自己要收攤兒,連忙說道:“對對對,姐姐,你真是料事如神。”
陳光不想讓姐姐幫她收拾,于是試圖阻止她說:“姐姐,你在一邊幫我看著點東西就好了,不用擔心我,我能行的。”
王嘉琪見狀微微一笑,對陳光說道:“看你,又見外了,姐姐不是外人。早點收拾完早點回家睡覺嘛。”
兩人收拾完攤子,陳光拉著車走了,她回過頭揮揮手跟王嘉琪道別道:“姐姐再見。”
王嘉琪喜歡嘮叨陳光的習慣又出現了,她看著陳光漸漸遠去的身影,不由得喋喋不休地喊道:“路上小心點,注意安全,回去以后早點休息……(此處省略一萬字)”
夜已深了,陳光帶著一身疲倦回到家,發現已經10:30了,陳浩源在院門口焦急地等著他的小丫頭。終于陳浩源望見陳光回來了,連忙過去幫她開了門,將車推進院子。
回到房間,陳浩源用責怪的口氣對陳光說:“丫頭,你看看現在都幾點了,長久下去身體怎么得了?”
陳光輕描淡寫地對陳浩源說道:“沒事的,哥哥。”
陳浩源無奈地對她說:“丫頭,以后早點回來,別太累了。”
陳光邊吃飯邊回答:“哥哥請放心,我以后一定早點回來。”
陳浩源見她信誓旦旦地保證,他在腦海里也想起自己保證過不會再體罰她,束手無策的陳浩源只得無可奈何地說:“丫頭,吃完飯就去洗澡,洗完澡以后早點休息。”
陳光沖著哥哥做了個調皮的鬼臉,對陳浩源說道:“好的,哥哥。”
陳光帶著一天的勞累、疲倦走進了熱氣騰騰的澡池,她在水里認認真真地清洗著自己的身體,將一身勞累的臭汗洗了下來。
陳光洗完澡,用毛巾將身上的水滴擦干,穿上干凈的睡裙,走向臥室。因為她實在困倦不堪,故剛剛闔眼就進入了夢鄉。
半夜,在熟睡的她突然感覺自己被人抱了起來,她連忙睜開朦朧的睡眼查看,發現原來是她的哥哥正抱著她,陳光在朦朧間仿佛聽到他在喃喃自語:“這丫頭,都睡到床邊了,要不是我前幾天說的不會打你了,明天真的要揍你一頓。”
陳光這才知道哥哥來了,細心的哥哥擔心她的肚子著涼、怕她的脖子落枕,就將她抱回到枕頭上,讓她躺好后,撿過掉在一旁的毛巾被給她蓋好肚子,回過頭來關切地望了一眼,離開了她的房間。
陳光感受到哥哥對自己的關愛與照顧,不由得臉頰微微發紅了,就像醉美人一般。此時此刻,她的心里暖洋洋的,她閉上眼睛,在一片黑暗之中進入了甜美的夢鄉。
第二天早上,陳光醒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換上白色的跆拳道服走到院子里。
只見陳浩源也換上跆拳道服,兩人不約而同地出來了。
陳浩源一改以前嘻嘻哈哈的表情,他那英俊的臉上有著極度的嚴肅和凝重。過了片刻,他用莊嚴的口吻對她說道:“今天你要去考級,這是檢驗你三年跆拳道的成功與否,你一定要用最好的表現。要是能進入黑帶,我一定好好獎勵你。”
看著哥哥那副嚴肅的表情,陳光也一臉正經地說道:“知道,哥哥。”
陳光說完,就跟著門口的女孩走了。路上,女孩問她:“你真的要去考級嗎?”
陳光回答:“張欣怡師姐,我一定要去。”
看著她這么堅持,張欣怡也只好同意了,帶著她到了一家跆拳道館。陳光扒在門口偷看,只見里面有一個長得兇神惡煞的中年男人在訓練一群學生,學生們都在相互練習跆拳道。
這時,教練已經看到她們,他對她們大吼道:“門口的一男一女,你們來干什么?”
張欣怡走了進去,對那教練說道:“我是帶朋友來這里考級的。”
陳光怯生生地走進去,那個教練的眼睛一亮,好像見到金山銀海似的,把手伸出來對張欣怡說道:“你大老遠跑過來,就沒有什么意思意思的嗎?”
張欣怡冷冰冰地對他說:“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陳光同樣冷冰冰地對他說道:“是啊,我也不明白。”
那個教練從陳光的聲音聽出來她是女孩,于是走過去對她說:“有好處費沒?”
在他身邊的張欣怡已是一臉嫌棄,她恨恨地對他說:“好處費沒有,棍子有一根要嗎?”
教練以為陳光是個窮光蛋,于是把頭一揚,滿臉嫌棄、耀武揚威地對她們說道:“本人武館朝南開,有武沒錢莫進來。呵,窮鬼也配來這里?”
說著,他伸出那雙臃腫的手想把陳光一把推倒,可沒想到她早有準備,只見她一個熟練的前空翻就翻到了一旁,躲開了想打人的教官,教官自討苦吃,沒有打到陳光,反而重重地摔在地上。
陳光順勢抓起身后的棍子,用棍頭抵著他,他連忙舉起雙手表示認慫。看著他那副熊樣,陳光的喉嚨里不由得擠出幾聲冷笑,譏諷道:“呵呵,沒想到吧?這就叫自作自受。”
教練立刻軟的如同一只綿羊,態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以一種求饒的口氣對陳光說:“放了我吧,你有什么要求,我都滿足。”
陳光看著他一副軟骨頭的模樣,實在覺得很惡心,于是極為輕蔑地說道:“我要考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