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他許是貪玩,想給各位夫人一個驚喜
- 貴女嬌媚,被瘋批權臣蓄謀占有
- 木木莧
- 3219字
- 2025-07-24 13:54:03
崔珩跟著吏部官員李行走進皇宮時,暮色已至。
李行在宮門予崔珩匯合后,幾次想開口向崔珩詢問案情,因他是突然被傳召,還不知具體情況如何,都被崔珩擋了回去,不理會他。
如今他一個字都不知道,只知是鎮國公府出了命案。真是晦氣,今日本不是他值班,偏生那人今日請假,這才讓他前來。
鎮國公府出了命案,若不是牽扯到貴人,總是好辦。
若是,貴人有事,恐他今日的小命就要交代了。害,與貴人的命相比,他不過是平民出身,比不過。
李行又看了一眼崔珩,崔氏族人,出身高貴,若是他也有這個出身,何苦居不易。
時也,命也。
進入殿內。便見一貴婦人伏在陛下膝頭,渾身打顫,許是哭得狠極了。
李行心頭一跳,完了,他的小命要沒了。李行雖不知是那位妃嬪,但也知這般舉止,定是榮寵至極。
加上哭得極狠,應是皇子亡故,若沒猜錯,鎮國公府的那位是皇子。
李行與崔珩跪在地上行禮,思到這,心神不寧。
“貴妃,莫哭了。”
陛下出聲道,撫著趴在膝上的人的后背安慰。
李行一怔,貴妃,陛下只有一位貴妃,劉貴妃,二皇子生母。
二皇子沒了?
這位劉貴妃深得陛下喜愛,初入宮不過是最末的才人,家世不顯。但傳聞中的劉貴妃舞姿傾國傾城,宮宴上一舞讓陛下傾心。
次日便晉了位分,不到一年,便從才人晉升到貴妃,離皇后之位僅一步之遙。
后宮佳麗三千,劉貴妃一人之下,獨占寵愛。
陛下賜她的搖光殿,還傳聞花費萬兩黃金,極致奢華,可見榮寵。
時光不敗美人,劉貴妃的榮寵連帶著她所出的二皇子,也是宮里最得寵的。
不管是幼時,二皇子的一句玩笑,說“想要天底下最好的馬”,陛下便令人從吐蕃國不計代價換來良駒,親自教幼時的二皇子騎馬。而二皇子頑童心性,又說,不喜歡那良駒,叫人殺了,陛下也默許。
良駒,培育好了,那可是會大大提高我國的騎兵戰力,就這般沒了,花費的人力物力就在貴人的談笑間否定了。
李行也覺得那些為得良駒而死的人,真是死不瞑目。
不僅如此,在二皇子五歲時,便可享親王待遇且未去封地,留在京城。
這般恩寵,便是太子,也是比不得的。
是以,劉貴妃長達十多年的榮寵,就這般隨著二皇子消散了?
可劉貴妃這又是明顯的子憑母貴。前朝后宮皆知,劉貴妃與二皇子是陛下的心愛之人。
二皇子大些,又傳出奪嫡的傳聞,朝堂風風雨雨,但終究與他平民出身的官員無關。
太子因著生母皇后家世強大,而二皇子生母家世不顯。
一位不得陛下喜愛,一位深得陛下榮寵,確實有些懸念。
傳聞中的劉貴妃如今正伏在陛下膝上,結局未知,但他李行的性命怕是沒了。
“陛下,臣妾不活了,我的皇兒,為何害我的皇兒,為何不來要臣妾的命。皇兒如此乖巧,天道不公,是臣妾害了皇兒......”
劉貴妃哽咽說道,聲音沙啞。
“愛妃慎言,崔卿來了,且聽他細細講來。”
陛下輕拍著她的背,安慰著,但也聲音沙啞,哪怕天家也是敵不過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痛。
“回陛下,今日鎮國公府設賞花宴,京中四品以上官員家的夫人貴女皆在受邀之列,府中門簿上一一記載,核對無誤。”
“臣已仔細查驗過府中門籍,二皇子殿下并未在受邀名單之中,卻于未時三刻從西側角門潛入。守門的侍衛名叫趙大,臣盤問時,他支支吾吾,只稱是‘奉了內院張嬤嬤的令’,未曾細看腰牌便放行了。”
“此等玩忽職守之輩,臣已下令拿下,交由刑部嚴加審訊。”
崔珩與李行已站立起身,聲音清冷說道。
劉貴妃的細弱的哭聲一頓,又復而哭咽。她內心一團亂麻,怎會不知自己兒子的德性?
仗著陛下的寵愛和皇子身份,向來無法無天。
如今他不從正門入鎮國公府,定是又起了齷齪心思,想趁著賞花宴人多眼雜,禍害哪家貴女。
劉貴妃的心沉了下去,臉上卻還要強撐著。
她緩緩抬起頭,眼圈紅腫,臉上的珍珠粉被淚水沖得東一塊西一塊,露出底下憔悴蠟黃的膚色,原本精心描畫的眉黛也暈開了些許:“他......他許是貪玩,想給各位夫人一個驚喜......畢竟鎮國公老夫人壽辰將近,他......他或許是想提前給夫人送禮......”
聲音細弱,連她自己都信服不了,蒼白無力,但又不得不說。
“此事是鎮國公府的粗使侍女發現的,證詞上說發現時,二皇子的手拽著一塊太常寺卿家的小姐林楚楚的布料。”崔珩語氣平淡,聽不出絲毫波瀾,吐字卻字字清晰,殿內眾人皆明。
“那姑娘便在一旁哭泣,癱倒在地上,須得侍女助力方才站立,無法言語,許是被嚇住了,現今還不知那姑娘為何在二皇子的尸身旁,又或許是誤入,但二皇子手心的布料確為她身上的布料,對的上痕跡。”
他頓了頓,復道:“如今那姑娘已專人看守,不與外人接觸,臣去時見那姑娘只抱著膝蓋縮在椅角,眼里都是驚嚇,所以臣未得姑娘開口,未得證詞。”
“那侍女見狀,當即慌忙報給鎮國公夫人。”崔珩的聲音依舊平穩,“又恰逢太子妃也在府中,太子妃今日是特意去提前給鎮國公老夫人送壽禮,與鎮國公夫人和老夫人坐在一處,一直未曾離開,因而那侍女急急忙忙稟報時,太子妃便知曉了。”
陛下的手指在龍椅扶手上輕輕敲擊,眉頭皺得更緊了。
“太子妃聽聞此事,當機立斷,一面讓人穩住鎮國公府的局勢,保護好案發現場,一面差人快馬請附近的大理寺官員先一步前往,因臣當時正在附近查漕運貪腐案,離得不遠。大理寺官員知曉事情重大,便請臣一同前去。”
他頓了頓,補充道:“臣到后,太子妃已下令封鎖府中所有院門,嚴禁任何人出入。府中上下,不論主子奴才,皆一一搜身,未曾有遺漏。二皇子胸口有三處刀傷,深淺不一,最深的一道足有三寸,傷及肺腑,依臣判斷,兇器應是三寸七分的短匕,刃口鋒利。是以非林楚楚所為,只是,臣命人搜遍全府,角角落落皆未放過,卻并未發現匹配的兵刃。”
說罷,他從袖中取出一張紙條。
他將紙條遞給身旁的內侍,動作沉穩:“而后,臣在西廂偏院的假山洞里發現一具尸體,死者是個穿黑衣的蒙面人,身形高大,懷中揣著這張紙條。”
“呈上來。”
陛下的聲音低沉,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透出陣陣寒意。
內侍雙手捧著紫檀盒,小心翼翼地呈上。
陛下打開盒蓋,取出那張泛黃的麻紙,紙面上凹凸不平,顯然質地粗糙。
劉貴妃也掙扎著從陛下膝上坐起來,湊過去細看,只見上面用鮮血寫著幾行字:“皇子無德,強搶民女,結黨營私,吾等替天行道,誅此逆賊!”
字跡歪歪扭扭,血跡已然變色。
“一派胡言!”劉貴妃看罷,只覺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轉,身子直挺挺地往后倒去,幸得皇帝眼疾手快,一把攬住了她的腰,才避免她摔倒在地。
她在陛下懷中掙扎哭喊:“陛下!這定是誣陷!皇兒雖頑皮,卻絕無結黨營私之舉!定是有人嫉妒他得寵,故意設局害他啊!”
珠釵從發間滑落,“當啷”一聲砸在金磚上,斷成兩截。
陛下將那張染血的麻紙攥在手中,他盯著那“替天行道”四字,眸色沉得能滴出墨來。
沉默在殿內蔓延,劉貴妃的嗚咽聲漸漸低了下去。
陛下忽然抬眼,目光掃過階下的崔珩,聲音透著寒意:“崔卿,此事交由你全權查辦。”
他頓了頓,指節重重叩在御案上,發出悶響:“查,給朕往深里查!但凡有半點疑點,一根頭發絲都不許放過!”
“臣,遵旨。”崔珩躬身領命。
他垂首時,讓人看不出他眼底情緒。
陛下忽然看向身旁的內侍總管李全,聲音冰冷:“將鎮國公府里見過二皇子的奴仆,不論男女老少,通通拖到亂葬崗杖斃。”
他頓了頓:“還有太常寺卿家的那個庶女,既不能言語,一并賜毒酒,隨皇兒去了吧。”
李全打了個寒噤,連忙躬身應道:“是,奴才這就去辦。”
他知道,陛下這是要抹去所有可能玷污皇家顏面的痕跡,哪怕那只是個十歲的孩子。
“對外就說,二皇子昨日外出狩獵,在京郊遇刺身亡。”陛下說著,將攥皺的紙條扔在地上,金靴碾過紙頁,發出刺耳的聲響,“禮部擬定謚號,按親王禮制下葬。”
“是。”崔珩垂眸應道。
他早料到會是這般結果,帝王家最看重顏面,二皇子企圖擄掠貴女的丑聞若傳出去,不僅會淪為天下笑柄,更會動搖國本。
陛下此舉雖狠戾,卻符合他一貫的行事風格——
當年廢太子死后,東宮上下三百口人,也是這般一夜之間消失無蹤。
劉貴妃猛地抬頭,想說什么,卻被陛下冰冷的眼神堵了回去。
她看著崔珩和一言不發的李行轉身離去的背影,消失在殿門的剎那,忽然明白,她的皇兒不僅是死在了刺客刀下,更是死在了這吃人的帝王家。
殿外的夜露更重了,崔珩踩著滿地月光走在宮內,廊下的宮燈將他的影子拉得極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