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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我用火折子燒了顧家的賬本

,卻意外發現沈大姑娘還活著

火舌如毒蛇般從密室的縫隙中竄出,貪婪地舔舐著夜色。

宋知夏并未趁亂遠遁,反而如一只蟄伏的獵豹,悄無聲息地繞回了西廂房的外側。

她嬌小的身影隱沒在假山之后,一雙清冷的眸子穿透搖曳的火光,精準地鎖定了那個熟悉的身影——王掌柜。

此刻的王掌柜,早已沒了平日里精明算計的從容。

他那張肥胖的臉上滿是汗水與黑灰,正聲嘶力竭地指揮著家丁們提水救火。

然而,那火仿佛有了生命,任憑一桶桶水潑上去,不僅沒有絲毫減弱,反而借著風勢,愈發張狂地向上翻騰。

“救火!快救火!里面的東西……里面的東西決不能有事!”王掌柜的聲音因恐懼而變得尖利,那副失態的模樣,在宋知夏眼中只剩下可笑。

里面的東西?

是指那些見不得光的賬本,還是指她這個差點被滅口的“祭品”?

宋知夏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心中冷笑:“你們不是想燒死我,毀尸滅跡嗎?那我就幫你們一把,讓這火燒得更旺些,燒得更徹底些!”

她從懷中摸出兩個早已備好的油布袋,里面是她從廚房偷來的火油,氣味刺鼻。

趁著眾人手忙腳亂,注意力全在明火上時,她身形一閃,如鬼魅般掠至密室入口附近。

那里因高溫炙烤,空氣都已扭曲。

她沒有絲毫猶豫,用盡全身力氣,將兩個沉甸甸的油袋狠狠地扔向了密室那半開的入口!

“轟——!”

油袋破裂,火油遇上烈焰,瞬間爆燃!

一股灼熱的氣浪猛地向外噴涌,將幾個靠得太近的家丁直接掀翻在地。

火龍仿佛被注入了新的生命,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瞬間吞噬了整個地下空間。

磚石在高溫下發出噼啪的爆裂聲,濃煙滾滾,直沖云霄,將半個沈府都映照得如同白晝。

王掌柜發出一聲絕望的慘叫,癱軟在地,面如死灰。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而這場騷亂的始作俑者,早已借著濃煙的掩護,悄然退去。

她的目標,是沈家真正的核心——書房。

火場越大,人心越亂,防備便越松懈。

宋知夏如一縷青煙,輕車熟路地避開所有慌亂奔走的人群,潛入了寂靜無人的書房。

空氣中彌漫著墨香與舊紙的味道,與外面的焦糊氣形成鮮明對比。

她沒有時間欣賞這滿室風雅,徑直走向那張紫檀木大書桌。

根據她前世的記憶和這幾日的觀察,沈家與顧家之間那些骯臟的交易,就藏在這書桌后的暗格里。

指尖在桌沿下摸索,很快,一處細微的凸起被她找到。

用力一按,書桌側面一塊不起眼的木板悄然彈開,露出了里面碼放得整整齊齊的幾本賬冊。

宋知夏眼中寒光一閃,迅速抽出賬冊。

月光透過窗欞,灑在泛黃的紙頁上,一行行蠅頭小楷清晰可見。

她飛快地翻動著,很快便找到了她想要的東西。

“庚寅年七月,顧府供奉白銀五百兩,以保沈家安穩。”

“庚寅年八月,顧府供奉……”

“辛卯年三月,為替嫁事,顧府另付黃金百兩,綢緞五十匹……”

一筆筆,一樁樁,全是顧家收買沈家,將她推入火坑的鐵證!

這所謂的“供奉”,不過是封口費罷了。

沈家拿著顧家的錢,心安理得地犧牲一個無辜女子的性命與清白,換取他們所謂的“安穩”。

“好一個安穩!”宋知夏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胸中怒火比府外的烈焰還要熾盛,“你們拿我當替嫁的棋子,那我今天,也該親手下幾步自己的棋了!”

她從懷中摸出火折子,輕輕一吹,幽藍的火苗在黑暗中跳動。

她毫不猶豫地將火苗湊近賬冊的邊緣。

紙頁迅速卷曲,變黑,然后燃起明亮的火焰。

她一本接一本地點燃,將這些罪證盡數投入銅制的火盆中。

火光映著她清麗而決絕的臉龐,那雙眸子里,沒有半分遲疑,只有涅槃重生般的堅定。

看著最后一頁紙化為灰燼,宋知夏心中一塊大石終于落地。

她正準備轉身離開,將這片罪惡之地徹底拋在身后。

“叩……叩叩……”

就在這時,一陣極其微弱,幾不可聞的敲擊聲,突兀地從書房的角落傳來。

宋知夏的動作瞬間僵住,全身的神經都緊繃起來。

她屏住呼吸,側耳傾聽。

“叩……叩……救……”

那聲音斷斷續續,似乎還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女子哭泣聲,是從墻角的方向傳來的。

她心頭一凜,這書房里難道還有別人?

她放輕腳步,循著聲音慢慢靠近。

那聲音的源頭,似乎來自墻角一塊鋪地的青石板之下。

她蹲下身,用指尖輕輕敲了敲那塊石板,果然,傳來的聲音比旁邊的石板要空洞許多。

石板邊緣有松動的痕跡。

宋知夏深吸一口氣,將手指插進縫隙,用盡全力向上一掀!

“吱嘎——”

沉重的石板被緩緩推開,一股潮濕、發霉的惡臭撲面而來,嗆得她幾欲作嘔。

石板之下,是一個漆黑的洞口,一個狹窄的地牢!

借著窗外透進的火光,她赫然看見,在那黑暗的角落里,一個瘦弱的身影蜷縮著。

那是個女子,滿臉污垢,頭發枯黃如草,身上的衣衫早已看不出本來的顏色,破爛不堪,手腳上還套著沉重的鐵鏈,一動便發出嘩啦的聲響。

地牢中的女子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光亮刺痛了眼睛,她下意識地抬手遮擋,身體不住地發抖。

當她慢慢適應光線,抬起那張臟污不堪的臉時,宋知夏的心臟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那張臉,縱然憔悴狼狽,卻依然能看出幾分熟悉的輪廓。

正是那個傳聞中早已“病逝”,實際上卻離奇失蹤了數月的沈家嫡長女,沈昭晚!

宋知夏的大腦有瞬間的空白。

她以為自己已經洞悉了沈家所有的陰謀,卻沒想到,在這書房之下,還隱藏著如此驚天的秘密!

地牢里的沈昭晚也看清了她的臉,渾濁的眼中先是閃過一絲迷茫,隨即,仿佛認出了什么,那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動,發出了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的聲音:“你……你是……知夏?”

她叫的,是宋知夏原來的名字!

宋知夏心頭巨震,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應。

她頂替的是沈昭晚的身份,可真正的沈昭晚,卻認識原來的她?

不及她細想,沈昭晚眼中已泛起絕望的淚光,她掙扎著想向前爬,卻被鐵鏈拽住。

“他們……他們說,我若不肯嫁給那個老東西,顧家就不會放過沈家……沈家就要完了……我不能……我不能連累你和娘親……”

她的話說得斷斷續續,顯然已是油盡燈枯。

話音未落,她頭一歪,便徹底昏了過去。

“沈昭晚!”宋知夏低呼一聲,來不及消化這巨大的信息量,理智已經迅速回籠。

現在不是追究過往的時候,救人要緊!

此地絕不可久留,王掌柜他們發現火勢無法控制,很快就會反應過來,開始搜查整個沈府。

帶著一個昏迷不醒、還戴著鐐銬的沈昭晚,根本不可能明目張膽地離開。

她立刻做出判斷,轉身對著書房外的陰影處打了個手勢。

片刻后,一個嬌小的身影閃了進來,正是她的貼身丫鬟小翠。

“小姐!”小翠看到地牢里的情景,也嚇得臉色發白。

“別怕,”宋知夏的聲音冷靜得驚人,“你立刻按原計劃,去城西的破廟通知林景川,讓他務必在天亮前帶可靠的人手到沈府后門接應。就說……計劃有變,多了一個人。”

“是,小姐!”小翠重重點頭,不敢有絲毫耽擱,轉身便消失在夜色中。

宋知夏再次看向地牢中昏迷的沈昭晚,她跳下地牢,費力地將沈昭晚背起。

這個曾經嬌貴的千金小姐,如今輕得像一片羽毛。

她不能將她留在這里,也不能帶在身邊。

思索片刻,她將沈昭晚背到了后院最偏僻的一間柴房,用干草將她小心地藏好。

然后,她迅速脫下自己身上這件還算體面的外衣,換上了一套不知是哪個仆婦晾曬在此的粗布衣裳,又抓了些鍋底灰抹在臉上。

做完這一切,她才稍稍松了口氣。

遠處的夜空被大火映得一片血紅,喧囂聲、哭喊聲、倒塌聲交織在一起,譜寫著一曲末路的悲歌。

宋知夏站在柴房的陰影里,望著那熊熊燃燒的火光,低聲自語:“這把火,燒掉了我的過去,也燒掉了你們的未來。燒得……真值。”

夜風吹過,帶來一絲涼意,也送來了細碎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不疾不徐,不像是在救火,更像是在巡視。

它離柴房越來越近,每一下都仿佛踩在宋知夏的心跳上。

她屏住呼吸,悄然握緊了藏在袖中的一截斷簪。

腳步聲在柴房門外停下。

一道頎長的身影,在月光下投射出壓迫感十足的影子。

隨即,一個熟悉的,帶著幾分玩味與冰冷的聲音,緩緩響起,不大,卻清晰地鉆入宋知夏的耳中。

“沈小姐,別來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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