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后）

午后的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暖洋洋地灑在XX游泳館的淺水區。泳池里人不多，水波蕩漾著細碎的金光。

“吸氣——低頭——放松——對！就這樣！身體飄起來！別怕，我在呢！”李哲的聲音在水波間回蕩，帶著專業教練特有的沉穩和鼓勵，瀟瀟說，李哲教我的時候超級溫柔，那我倒沒聽出來，我也沒那個心情聽啊。

我正努力地按照他的指令，嘗試讓身體在水面漂浮。恐懼感已經淡去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新奇的、努力掌控身體的專注感。李哲就在我身側，一只手虛扶在我的腰側，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既給我安全感，又不會讓我產生依賴。

“姑姑加油！教練加油！”岸上，穿著小泳衣的瀟瀟坐在池邊，小腳丫拍打著水花，擔任著最忠實的啦啦隊員兼……零食消滅機。她懷里抱著一個巨大的、金燦燦的芒果，啃得滿臉汁水，旁邊還放著一個啃了一半的。那是李哲剛買來的“教學補給品”。

“很好！保持住！”李哲的聲音帶著笑意，“沈清同學進步神速，看來我這個私人教練物超所值。”

我憋著氣，努力維持漂浮的姿勢，沒空理他的調侃。這家伙，自從“學費協議”達成后，越來越蹬鼻子上臉。

“教練！教練！”一個剛下課的小男孩游過來，扒著池邊，好奇地看著我，“這個姐姐也在學游泳嗎？她這么大人了還不會游泳啊！”

李哲一本正經：“對啊，活到老學到老嘛。姐姐以前怕水，現在可勇敢了。”他沖我眨眨眼。

我：“……”臉有點熱，趕緊把頭埋進水里。

小男孩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看向瀟瀟：“瀟瀟，你姑姑怎么老在吃芒果啊？”

瀟瀟立刻來了精神，小嘴叭叭的：“因為教練喜歡看呀！教練說姑姑啃芒果最好看了！比美人魚還好看！”她可是親眼見證過那張著名屏保的人。沈瀟瀟！吃還堵不住你的嘴！。

“噗——咳咳咳！”我直接被自己的口水嗆到，瞬間破功，掙扎著從水里站起來，狼狽地抹著臉上的水，瞪向李哲。

李哲臉上閃過一絲被抓包的尷尬，隨即又理直氣壯起來，對著小男孩解釋：“這個嘛……教練是在研究食物美學與運動心理學的關聯性！對，關聯性！”他一邊胡說八道，一邊順手從旁邊撈起一塊浮板，塞到我手里，“來，沈同學，我們可以正式開始蛙泳學習了！”

“蛙泳，又稱‘水中青蛙功’，”李哲煞有介事地站在齊腰深的水里，雙手叉腰，對著面前抱著浮板、一臉“視死如歸”的我進行課前宣講，“特點：優雅、省力、模仿青蛙。”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當然，對初學者來說，更可能是‘水中蛤蟆撲騰功’。”

我：“……李教練，人身攻擊扣學費了！”

“別急嘛沈同學，”李哲笑嘻嘻地游近，順手從我浮板旁邊撈走一小塊我準備偷偷補充能量的芒果丁塞進自己嘴里，“今天我們就攻克蛙泳的核心靈魂——蹬腿！記住四個字：收、翻、蹬、夾！”

他一邊說，一邊極其標準地示范起來。那動作流暢有力，長腿在水中劃出優美的弧線，水花極小，確實像只健美的青蛙……王子。

“看懂了嗎？來，試試！”他充滿期待地看著我。

我深吸一口氣，回憶著他的動作，抱緊浮板，努力模仿：“收……翻……蹬……夾！”

結果：

我的腿以一種極其詭異的、仿佛被水草纏住的姿勢，完成了“抽搐式收腿”、“外八字翻腳”、“螃蟹橫蹬”以及最后毫無力度的“面條式合攏”。

水花……幾乎沒有。因為我根本沒蹬出去力，整個人像被點了穴一樣僵在原地，只有浮板在水面無助地晃了晃。

李哲：“……”

岸上的瀟瀟：“姑姑！你剛才像一只……一只被凍僵的青蛙！”

李哲憋笑憋得肩膀直抖，墨鏡都滑下來一半：“咳咳……沈同學，你這個‘蹬’，是打算用腳趾頭給池底撓癢癢嗎？還有這個‘夾’……是怕夾到水分子嗎？放松！想象你是一只憤怒的青蛙！被搶了蟲子的那種！用力蹬出去！”

“憤怒的青蛙？”我瞪他，“我現在只想憤怒地蹬你一腳！”

“來啊！朝這兒蹬！”李哲故意游到我正前方，拍了拍自己結實的大腿，“用你剛才那個‘螃蟹橫蹬’，讓我感受一下‘蘇式憤怒’的威力！”

于是，在XX游泳館的淺水區，出現了這樣一幅奇景：

一個金牌教練，主動游到一個抱著浮板的學員正前方，撅著……呃，是挺著大腿，一臉欠揍地喊：“來！蹬我！用力！”

學員咬牙切齒，奮力模仿青蛙蹬腿，結果動作變形，兩條腿像不聽使喚的船槳，在水中一通亂劃拉，不僅沒蹬到目標，反而因為用力過猛（但方向錯誤），整個人帶著浮板，像顆失控的魚雷，“嗖”地一下……從李哲旁邊斜著竄了出去！直沖池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