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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成長營的低語

方卉的葬禮早在兩周前就匆匆結(jié)束了。這天,姜菲和周建國,還有方卉的妹妹方蘭,站在老舊的居民樓前。樓道里昏黃的燈泡搖搖晃晃,地上積著一層灰,每走一步都會揚(yáng)起細(xì)小的灰塵,方蘭摸出鑰匙,鑰匙上的銹跡斑斑,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刺眼。

“就是這兒了。”方蘭的聲音帶著一絲顫音,她深吸一口氣,將鑰匙插進(jìn)鎖孔。“咯吱——”一聲,仿佛是歲月沉重的嘆息,門開了。伴隨著門的開啟,鐵銹簌簌往下掉,畫室里彌漫著一股刺鼻的松節(jié)油和灰塵混合的味道,像是被塵封多年的秘密,突然被打開了封印。

方蘭的眼圈瞬間就紅了,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她抬手輕輕抹了抹眼角,指著墻角的紙箱說道:“我姐去世前一周,突然就開始瘋狂地收拾畫具,把它們都鎖進(jìn)了這個箱子里,還說‘畫不出干凈的顏色了’。那時候我還笑她,說她是累糊涂了,誰能想到……這是她的東西,警察查完之后沒拿走的。”

姜菲和周建國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沉重。姜菲慢慢走到墻角的紙箱旁,蹲下身子,雙手輕輕地打開了箱子。里面雜亂地堆放著一些東西,有已經(jīng)干了的顏料盤、半截的畫筆,還有一本厚厚的成長營手冊。手冊的封面印著陳敬言的照片,照片里的他穿著一身干凈的白襯衫,嘴角微微上揚(yáng),笑得溫和而親切,像是一個能治愈人心的天使。

姜菲伸出手指,輕輕摩挲著封面,然后緩緩翻開手冊。里面貼滿了學(xué)員的“感悟”,每一張紙上都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她翻到方卉寫的那一頁,紙張邊緣因為被反復(fù)翻閱已經(jīng)微微卷起。方卉的字跡娟秀而工整,上面寫著:“陳老師說,痛苦是未被接納的情緒,接納它,就要成為它。起初我不太明白,可現(xiàn)在我好像懂了,那是一種……很復(fù)雜的共鳴。”

周建國在一旁皺著眉頭,眼神專注地掃視著箱子里的其他東西。他的手在那些雜物中來回翻找著,突然,他的動作停住了,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他慢慢伸手,從一堆磁帶中抽出一盤老式錄音帶。錄音帶的標(biāo)簽上寫著“第二次營會”,字體歪歪扭扭,像是匆忙間寫上去的。

“這是什么?”周建國的聲音急促而疑惑,他將錄音帶舉到眼前,仔細(xì)端詳著。

姜菲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她站起身,目光緊緊鎖住那盤錄音帶,說道:“說不定這里面有什么線索。”

大家開始在畫室里四處尋找能播放錄音帶的設(shè)備。方蘭打開一個布滿灰塵的舊衣柜,里面堆滿了雜物。在一堆舊衣服的下面,他們終于找到了一臺舊錄音機(jī)。這臺錄音機(jī)看起來已經(jīng)很久沒有使用過了,外殼上布滿了劃痕和污漬。

姜菲小心翼翼地將錄音帶放進(jìn)錄音機(jī)里,然后按下播放鍵。“滋滋滋——”電流聲在寂靜的畫室里響了幾秒,隨后,一個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傳了出來,那是陳敬言的聲音,比平時他出現(xiàn)在公開場合時的聲音更低沉幾分,帶著某種規(guī)律的節(jié)奏,仿佛有一種無形的魔力,能把人拉進(jìn)他話語所編織的世界里。

“……呼吸,再慢一點(diǎn)……聽,窗外的風(fēng)聲,像不像一聲聲嘆息?那些不理解你的人,他們的聲音才是真正的噪音。在這喧囂的世界里,只有徹底安靜下來,才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安靜,就是永遠(yuǎn)的休息……”陳敬言的聲音如同幽靈般在畫室里回蕩,每一個字都像是帶著鉤子,勾著人的心弦。

突然,錄音被一段尖銳的哭聲打斷了,那聲音就像一把尖銳的刀子,劃破了這如夢如幻的氛圍。是劉婷的聲音,帶著無盡的絕望和痛苦:“我真的受不了了!孩子們總在哭,我怎么哄都哄不好,我感覺自己像個徹頭徹尾失敗的媽媽!”

“把這種感覺記下來,用文字記錄它。”陳敬言的聲音瞬間恢復(fù)了溫和,帶著一絲安撫人心的力量,“下次寫日記的時候,想象你在關(guān)掉一個開關(guān)。對,就是那種開關(guān),當(dāng)你按下它,哭聲會停下來,你會微笑的,相信我。”

姜菲只覺得后背瞬間爬滿了冷汗,她的心跳陡然加快,仿佛自己也置身于那錄音中的情境里。她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溯到劉婷的最后時刻——她獨(dú)自坐在幼兒園的滑梯上,周圍的世界仿佛都與她無關(guān)。她手里緊緊攥著一瓶安眠藥,嘴里不停地數(shù)著“1,2,3……”,那認(rèn)真的樣子,就像在按一個不存在的開關(guān),一個能讓她擺脫痛苦的開關(guān)。

周建國臉色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他關(guān)掉了錄音機(jī),聲音里滿是憤怒和懷疑:“劉婷沒結(jié)婚,也沒孩子,卻總說自己‘對不起孩子’。我之前查過她的病歷,她小時候在隔壁鄰居家玩的時候,弄丟了鄰居家的孩子。就因為這件事,她的父母把她打罵了整整一年,這件事就像一道深深的傷疤,刻在她的心里。陳敬言肯定知道這件事,他把她的童年陰影挖出來,當(dāng)成了一把殺人的刀,一步一步地引導(dǎo)她走向絕境。”

方蘭在一旁,眼神有些空洞,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轉(zhuǎn)身走到書架前。書架上擺滿了畫冊,她一本一本快速地翻找著,最后抽出一本畫冊,遞到姜菲面前,說道:“這是我姐出事前畫的,她說要送給陳老師當(dāng)謝禮,一直沒來得及送出去。”

姜菲接過畫冊,畫冊的紙張已經(jīng)有些泛黃。她一頁一頁地翻看著,前面都是一些色彩鮮艷的風(fēng)景畫。當(dāng)翻到最后一頁時,她整個人都愣住了。那是一幅速寫,畫面上陳敬言站在成長營的講臺上,正滔滔不絕地講著什么,臺下的學(xué)員們仰著頭,一臉崇敬地看著他。而在陳敬言背后的窗簾縫隙里,有個模糊的人影正躲在暗處記錄著什么,那人手里拿著的本子,紙張質(zhì)地看起來和林薇遺書的紙張非常相似。

“是他的助理,李雪。”姜菲的眼睛緊緊盯著畫面上那個模糊的人影,突然指著那人的發(fā)型說道,“林薇的遺書,會不會就是她寫的?她一直跟在陳敬言身邊,說不定也參與到了他的這些陰謀里。”

周建國把錄音帶揣進(jìn)懷里,眼神堅定而銳利,說道:“不管是不是她寫的,陳敬言都脫不了干系。現(xiàn)在我們要搞清楚的是,他為什么偏偏選這幾個人下手?他們之間,除了是咨詢者之外,還有沒有別的聯(lián)系?我覺得這里面肯定隱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

姜菲的目光緩緩落在畫冊扉頁上,那里有方卉用清秀的字跡寫的一行小字:“獻(xiàn)給引路人,感謝你讓我找到‘聲音’。”“聲音?”姜菲皺著眉頭,嘴里喃喃自語著。突然,她猛地瞪大了眼睛,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她想到了劉婷的職業(yè),她是一名幼兒園老師,整天和孩子們的聲音打交道;還有張磊之前不經(jīng)意間提到的“齒輪聲”,他說在夢里經(jīng)常聽到那種奇怪的齒輪轉(zhuǎn)動的聲音,讓他從夢中驚醒。這些“聲音”,會不會都指向同一個源頭?而這個源頭,很可能和陳敬言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我們得重新梳理一下線索。”姜菲抬起頭,看著周建國和方蘭,說道,“陳敬言的成長營就像一個神秘的迷宮,這幾個人可能是迷宮里被困住的小老鼠,而陳敬言就是那只在背后操控一切的貓。我們必須找到隱藏在這些‘聲音’背后的秘密,揭開他虛偽的面具。”

他們開始在畫室里再次仔細(xì)地搜尋起來,每一個角落都不放過。姜菲的目光在墻壁上掃視著,突然,她在一塊有些松動的墻皮旁邊停住了。她輕輕一按,墻皮掉了下來,后面露出一個小小的夾層。夾層里放著一個精致的小盒子,盒子上有一把小鎖。

周建國從身上掏出一個小工具,熟練地鼓搗了幾下,鎖“咔噠”一聲開了。打開盒子,里面是一本日記。日記的紙張已經(jīng)有些陳舊,上面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字。姜菲拿起日記,翻開第一頁,上面寫著:“今天,成長營又迎來了一批新的學(xué)員,他們的眼神里充滿了迷茫和痛苦。我相信,我會成為他們的救贖者,帶領(lǐng)他們走出黑暗。”

隨著繼續(xù)往下翻閱,日記里的內(nèi)容讓他們的心越來越沉。原來,陳敬言一直在精心挑選那些心理防線脆弱、有著嚴(yán)重心理創(chuàng)傷的人進(jìn)入他的成長營。他利用自己的心理學(xué)知識和溫和的外表,逐漸取得他們的信任,然后挖掘他們內(nèi)心深處最痛苦的記憶,將它們無限放大,讓這些學(xué)員陷入更深的絕望之中。

“這個惡魔!”方蘭氣得渾身發(fā)抖,眼淚在眼眶里直打轉(zhuǎn),“他害死了我姐,我不會放過他的!”

姜菲緊緊握著日記,用手扶著方蘭的肩膀安慰著,說道:“我們會有辦法讓他付出代價的。現(xiàn)在,我們得拿著這本日記,去找更多的證據(jù),揭露他的真面目。”

他們帶著新的線索,離開了畫室。外面陽光刺眼,他們知道,只要還有一絲希望,就一定要揭開這個秘密,讓真相大白于天下,讓那些無辜的靈魂得到安息。而他們,也將在這場較量中,踏上一條充滿荊棘卻又無比艱難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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