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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諜影重重

  • 科技暴君
  • 欲與綺同高中
  • 5343字
  • 2025-07-26 19:32:42

磨坊溝畔。

那巨大的、覆蓋著厚厚積雪的“萬鈞壹型”,終于迎來了它的新生。

巨大的水車輪盤被數十條粗壯的麻繩和撬棍,在號子聲與蒸騰的白氣中,一寸寸地吊起,最終穩穩卡死在湍急水流上方的堅固支架中。水流沖擊著輪輻,發出沉悶的嘩嘩聲,巨大的力量通過木軸傳遞到核心的飛輪連桿機構。

最后一塊、用脫硫脫氧新鋼鑄造的、閃爍著暗銀色金屬光澤的巨型軸承座,被小心翼翼地吊裝到位,嚴絲合縫地嵌入粗壯的主軸。老王頭帶著幾個最核心的工匠,用特制的巨大扳手,將碗口粗的螺栓一顆顆擰緊,每一次金屬咬合的鏗鏘聲,都讓周圍屏息凝神的人群心臟隨之跳動。

“準備…啟動!”沈墨的聲音在寒風中異常清晰,帶著一種穿透力。

水閘的絞盤被合力轉動!沉重的閘門緩緩提起!

轟隆——!

積蓄已久的湍急水流,如同掙脫束縛的怒龍,狠狠撞擊在水車輪盤上!

吱嘎——嘎——!

巨大的水車猛地一震,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隨即,在無數道緊張目光的注視下,開始緩慢而堅定地轉動起來!水流的力量通過堅固的木軸,傳遞到核心的飛輪!

嗡…!

巨大的飛輪克服了沉重的慣性,開始艱難地轉動!起初極慢,如同老牛拖車,沉重的鋼鐵骨架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但隨著水流持續注入,飛輪的速度開始一點點提升!嗡鳴聲逐漸變得低沉而有力,如同大地深處傳來的悶雷!

噗嗤——!噗嗤——!

連接著飛輪的巨大連桿,開始有力地推拉!驅動著下方那個用多層堅韌牛皮縫制、巨大如房屋的鼓風皮囊!皮囊以穩定而強勁的節奏,一縮一張!每一次擴張,都從特制的進風口吸入大量冰冷的空氣;每一次收縮,都通過粗大的陶制風管,將狂暴的氣流猛烈地壓向不遠處那座同樣經過改造、爐口大張的煉鐵爐!

呼——!

爐膛內,原本就熾白的火焰,在狂暴風力的加持下,猛地躥升起來!火舌舔舐著爐頂,發出駭人的咆哮!爐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劇攀升!幾塊剛剛投入爐口的礦石,在熾烈的白光中迅速變紅、軟化、熔融!整個熔煉區的空氣都因這恐怖的熱浪而扭曲!

“成了!轉起來了!”

“風!好大的風!”

“爐子!爐子燒得更旺了!”

短暫的死寂后,震耳欲聾的歡呼如同火山般爆發!工匠們、民夫們、守衛的士兵們,瘋狂地跳著、叫著、擁抱著!許多人淚流滿面!老王頭更是撲通一聲跪倒在冰冷的雪地里,對著那穩定搏動的巨大皮囊和咆哮的爐火,咚咚咚地磕頭,額頭沾滿了泥雪也渾然不覺!這不再是模型微弱的噗噗聲,這是真正的力量!是移山填海般的力量轟鳴!

趙鐵柱狠狠一拳砸在旁邊一棵碗口粗的枯樹上,樹干應聲而裂!他雙眼赤紅,激動得渾身發抖:“他娘的!成了!真的成了!以后鼓風不用人壓斷腰了!這力氣省下來,能多造多少掌心雷!多少鋼刀!”

沈墨站在核心控制臺旁,感受著腳下大地傳來的、穩定而有力的震動,聽著那低沉如巨獸心跳的飛輪嗡鳴和鼓風皮囊強勁的噗嗤聲,臉上沒有任何狂喜,只有一種冰冷的專注和如釋重負。他伸出手,感受著從鼓風口噴涌而出的、帶著爐火氣息的強勁氣流。

“這只是第一步。”他低沉的聲音穿透歡呼,“老王頭!”

“在!”老王頭連滾帶爬地跑過來,臉上又是淚又是雪。

“帶人,立刻測試!記錄鼓風強度、爐溫變化、熔煉時間!我要最精確的數據!”

“趙鐵柱!”

“末將在!”

“調集所有空閑人手!‘萬鈞’省下的力氣,不能浪費!立刻給我開動水力鍛錘!打造刀胚!鑄造炮模!我要讓天工坊的產出,翻十倍!”

“得令!”

整個磨坊溝瞬間變成了一個更加龐大、更加狂暴的工業巨獸!在水力驅動下,巨大的鍛錘被連桿高高拉起,又帶著千鈞之力狠狠砸下!鐺!鐺!鐺!火星四濺,聲震四野!鐵砧上通紅的鐵塊在重擊下迅速變形!鑄造區,源源不斷的鐵水被注入新的模具,冷卻后便是刀劍的雛形、炮管的粗胚!生產效率,在“萬鈞”這強大的心臟驅動下,發生了質的飛躍!

黑水城,第一次真正聽到了工業時代那沉重而有力的心跳。

然而,就在這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和沖天而起的煙柱成為黑水城新標志的同時,城內的暗影也如同水底的苔蘚,在喧囂的掩蓋下悄然滋生、蔓延。

城西驛館,李顯的房間門窗緊閉,厚厚的棉簾隔絕了外面大部分的噪音,卻隔絕不了那沉悶的、如同大地脈搏般的震動。桌上,攤開著幾份墨跡淋漓的“控訴狀”,內容比之前更加“豐富”和“駭人”:噪音擾民、煙塵蔽日、強征工匠致其傷殘甚至死亡、擅毀良田、恐嚇鄉鄰…字字泣血,句句誅心。

李顯對面,坐著一個穿著匠營統一發放的厚棉襖、臉色蒼白、眼神躲閃的年輕工匠。他叫王栓,是鐵匠老王頭唯一的兒子。

“王栓啊,”李顯的聲音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溫和,與外面震天的工業轟鳴格格不入,“你爹是匠營的大師傅,深得沈將軍信任,前途無量啊。你怎么…唉,聽說前日又挨了鞭子?”

王栓身體一抖,下意識地摸了摸后背,那里火辣辣的疼痛還未消退。他囁嚅著:“是…是小的笨手笨腳,澆…澆壞了一個炮模胚子…耽誤了進度…按營規…”

“營規?”李顯嗤笑一聲,拿起桌上一個粗糙的陶杯把玩著,“匠營的營規,就是鞭子?就是把人當牲口使喚?你看看你爹,一把年紀了,為了那‘萬鈞’,幾天幾夜不合眼,人都熬脫了形!值得嗎?再看看你,年輕力壯,本該是娶妻生子、安享太平的時候,卻在這鬼地方,聽著這震破耳朵的鬼叫,吸著這嗆死人的黑煙,稍有不慎就是一頓鞭子!圖什么?”

王栓低著頭,拳頭緊緊攥著,指節發白。李顯的話,像毒蛇一樣鉆進他心里,挑動著那些被艱苦勞作和嚴苛紀律壓抑的不滿和委屈。他想起了家中臥病在床的老母無人照料,想起了相好姑娘家嫌棄他在匠營“又臟又危險”的鄙夷眼神,更想起了父親眼中除了爐火和“萬鈞”再無其他的狂熱…

“沈將軍…也是為了守城…”王栓的聲音低得像蚊子哼。

“守城?”李顯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絲尖銳的諷刺,“用鞭子守城?用工匠的命去填他那永不知足的‘萬鈞’?王栓,你是個明白人!你爹是匠營的頂梁柱,他知道多少秘密?那‘掌心雷’的配方?那‘沒良心炮’的構造?那新煉鋼的法門?還有那‘萬鈞’最核心的圖紙?這些,哪一樣不是潑天的功勞?哪一樣不能讓你王家富貴幾代?可你爹得到了什么?一身傷?一身灰?還有你這一身鞭痕?”

他身體前傾,聲音壓得更低,帶著惡魔般的誘惑:“京城的大人們,最是愛才惜才!像你爹這樣的國手大匠,若是肯為朝廷效力,封妻蔭子,榮華富貴,唾手可得!何苦在這苦寒之地,受這窩囊氣?你爹是榆木腦袋,被那沈墨的妖法蠱惑了,可你呢?你就甘心一輩子當個挨鞭子的小工?看著你娘病死床頭?看著你心儀的姑娘嫁給別人?”

王栓猛地抬起頭,眼中充滿了痛苦、掙扎和一絲被點燃的貪婪。李顯的話,像一把淬毒的鑰匙,打開了他心中那扇名為欲望和怨憤的門。

“李…李大人…小的…小的該怎么做?”王栓的聲音帶著顫抖。

李顯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如同毒蜘蛛看著獵物落入網中。他慢條斯理地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巧的油紙包,推到王栓面前:“很簡單。把這個,想辦法放進你爹常用的那個工具箱里,最底層。神不知,鬼不覺。”

王栓顫抖著手接過油紙包,入手微沉,里面似乎是一些粉末。“這…這是什么?”

“一點…助眠的香料而已。”李顯的笑容溫和無害,“你爹太累了,需要好好睡一覺。等他睡熟了,你把他枕頭底下那個藍布包著的本子…拿給我看一眼。天亮前,原樣放回去。神不知,鬼不覺。事成之后…”他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發出篤篤的輕響,“這驛館后院,有匹快馬。拿著這個令牌,出西門,一路向南,自然有人接應你和你娘,去京城享福!至于你爹…等他醒了,發現自己‘守護’的秘方已經‘不慎’被京城的大人‘請’去研究了,想必也會‘體諒’朝廷的苦心,說不定…還能混個官身呢?”

巨大的誘惑和逃離這地獄般匠營的渴望,徹底壓倒了王栓心中那點殘存的良知和對父親的敬畏。他死死攥住油紙包,如同攥住了通往天堂的鑰匙,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的瘋狂:“小的…明白了!”

與此同時,黑水城簡陋的“格物院”內。

這是沈墨利用城中一處廢棄書塾改建的場所。幾張粗糙的木桌拼在一起,上面攤開著圖紙、算籌、以及各種奇奇怪怪的零件和材料。墻壁上掛著沈墨手繪的簡單機械原理圖和力學示意圖。十幾個被沈墨從匠營和流民中挑選出來的、頭腦靈活、識得幾個字的年輕人,正圍坐在一起,聚精會神地聽著沈墨講解。

“…所以,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萬鈞’的飛輪在轉,帶動連桿,連桿推動皮囊鼓風,皮囊鼓出的風給了爐火力量,爐火燒化了鐵礦石,鐵水又鑄成了新的飛輪部件…這是一個循環!一個力量的循環!”沈墨用炭筆在黑板上(一塊刷了黑漆的木板)畫著示意圖,聲音不高,卻充滿了感染力,“我們造‘萬鈞’,不是讓它變成神像供人跪拜!是要弄懂它為什么能轉!怎么才能轉得更好、更快、更有力!這就是‘格物’!格物方能致知!致知方能造出更厲害的‘萬鈞’!造出更鋒利的刀!更猛的炮!甚至…能自己行走的鐵牛!能飛上云霄的鐵鳥!”

年輕的學徒們眼睛瞪得溜圓,閃爍著求知若渴的光芒。沈墨描繪的圖景,比任何神佛傳說都更讓他們心潮澎湃!

“從今天起,你們分成三組!”沈墨布置任務,“一組,跟王師傅(老王頭)學冶煉,記錄爐溫、風量、鐵水成分與成品質量的關系!我要最精確的對照表!”

“二組,跟趙隊正學火藥配比和武器測試!記錄不同配比、不同顆粒度、不同裝藥量下的爆炸威力、射程、精度!尋找最優解!”

“三組,留在這里,跟我研究‘萬鈞’的傳動效率和損耗!計算飛輪轉速與輸出力量的比值!想辦法減少摩擦,提高效率!”

這是沈墨埋下的另一顆種子——科學傳承的種子。他要讓技術不再是個人的“神跡”,而成為可學習、可復制、可改進的知識體系。

深夜。

匠營核心區域依舊燈火通明,“萬鈞”的轟鳴是這片土地永不疲倦的心跳。老王頭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回到自己那間緊挨著匠營的小屋。屋里彌漫著劣質煙草和金屬屑的味道。他習慣性地摸向自己最珍視的工具箱,準備再檢查一遍明天要用的核心模具圖紙。指尖觸碰到箱底時,似乎感覺到一點極其細微的、不屬于金屬和木頭的粉末感。他皺了皺眉,以為是沾染的灰塵,并未在意。

他太累了。連續的高強度勞作和巨大的精神壓力,讓他的身體早已透支。他摸索著,從貼身的衣物里掏出那個用藍布仔細包著的小本子——上面記錄著他根據沈墨指點,結合自己幾十年經驗摸索出的、關于新式煉鋼法和“萬鈞”關鍵部件尺寸的詳細筆記。這是他的命根子,連兒子王栓都沒讓碰過。他小心翼翼地將本子壓在枕頭底下,這才和衣躺下。

幾乎是頭剛沾上枕頭,一股無法抗拒的、深沉到極致的困倦就猛地攫住了他。眼皮如同灌了鉛,意識迅速沉入無邊的黑暗。細微的鼾聲很快響起。

黑暗中,一個身影如同鬼魅般溜了進來。正是王栓。他看著父親沉睡中依舊緊鎖的眉頭和憔悴的面容,眼中閃過一絲掙扎,但隨即被驛館后院那匹快馬和京城的“富貴”幻想徹底淹沒。他屏住呼吸,顫抖著手,小心翼翼地探入父親的枕下,摸到了那個藍布包著的硬皮本子…

同一時刻。

天工坊一處僻靜的角落,被臨時改造為“諦聽衛”的指揮所。這里沒有爐火的光亮,只有一盞如豆的油燈。趙鐵柱卸下了白日的兇悍,眉頭緊鎖,聽著面前一個穿著普通民夫衣服、面容精干的漢子低聲匯報。

“…目標(指李顯)今日又秘密接見了城南糧商孫掌柜,時間約一炷香。談話內容不詳,但孫掌柜離開時神色緊張,懷里似有硬物。酉時三刻,目標獨自在驛館后院逗留約半刻鐘,看似散步,但屬下發現他在后院馬棚第三根柱子的縫隙里,塞入了一個蠟丸。”匯報者名叫張桐,原是軍中斥候,心思縝密,被趙鐵柱發掘出來負責監視李顯。

“蠟丸…”趙鐵柱眼中寒光一閃,“取回來了嗎?”

“已取回。”張桐從懷中掏出一個黃豆大小的蠟丸,小心地放在桌上。

趙鐵柱拿起蠟丸,用刀尖小心地挑開。里面是一小卷極薄的絲帛。他展開,湊近油燈。絲帛上是用極細的筆寫下的蠅頭小楷,密密麻麻,赫然是“萬鈞壹型”部分核心傳動結構的尺寸參數!甚至還有對新式煉鋼爐風口角度和石灰石粉用量的推測!雖然不夠完整,但足以暴露核心機密!落款處,是一個小小的、扭曲的符號,像一只蜷縮的蝎子。

“狗日的!”趙鐵柱一拳砸在桌子上,油燈猛地一跳,“吃里扒外的東西!證據確鑿!老子這就去剁了他!”他騰地站起來就要往外沖。

“趙頭兒!不可!”張桐連忙攔住他,“大人早有吩咐!李顯是朝廷命官,沒有鐵證,擅殺會授人以柄!而且,他背后肯定還有人!現在動手,只會打草驚蛇!”

趙鐵柱喘著粗氣,眼睛血紅:“那怎么辦?難道就看著他繼續偷?!”

“大人說了,放長線,釣大魚!”張桐壓低聲音,“李顯這條線不能斷!我們要知道他偷了什么,傳給誰!更要揪出他背后的人!還有…大人懷疑,城里還有他們的眼線,不止李顯一個!尤其匠營內部…”

趙鐵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但眼中的殺意絲毫未減。他死死盯著桌上那張寫滿機密的絲帛和那個扭曲的蝎子符號,如同盯著一條劇毒的蛇。

“繼續盯死他!”趙鐵柱從牙縫里擠出命令,“他接觸的每一個人,說的每一句話,塞的每一個蠟丸,我都要知道!另外,匠營那邊,尤其是接觸核心機密的工匠,特別是…”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特別是老王頭和他身邊的人,給我暗中篩查!一個都別漏掉!發現任何可疑,立刻報我!”

“諾!”張桐領命,身影悄無聲息地融入外面的黑暗。

趙鐵柱獨自留在昏暗的燈光下,拿起那張絲帛,手指用力,幾乎要將它捏碎。窗外,“萬鈞”那沉重而穩定的轟鳴聲依舊震動著大地,那是力量的聲音,也是誘惑的源頭。

“想偷?”趙鐵柱看著絲帛上那些冰冷的數字,眼中燃燒著冰冷的火焰,“那就來吧。老子倒要看看,是你們的爪子快,還是老子的‘雷公怒’快!沈大人的東西,染指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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