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的春天,總是帶著一絲慵懶的暖意。未央宮的牡丹開得正盛,劉據卻在御書房里對著一幅地圖發愁。
“西域那邊,又出事了。”劉據指著地圖上的“烏孫國”,眉頭緊鎖,“烏孫王去世了,幾個兒子爭位,把咱們派去的使者都扣下來了。”
福朋湊過去看地圖。西域是漢武帝時期打下來的疆土,一直是大漢的屏障,也是絲綢之路的關鍵。烏孫國更是西域大國,一旦內亂,整個西域都可能動蕩。
“陛下打算怎么辦?”福朋問。
“朕想派個人去調解,”劉據道,“既要穩住烏孫,又不能讓他們覺得大漢好欺負。你覺得……誰去合適?”
福朋想了想:“趙充國將軍熟悉西域,只是他剛從北境回來,怕是分身乏術。”
“還有張騫的孫子,張猛,”劉據道,“這孩子有膽識,去過幾次西域,懂那邊的語言。只是……太年輕,才二十出頭。”
“年輕未必是壞事,”福朋道,“有銳氣,敢做事。臣覺得可以讓他去試試,再派個老成的副手輔佐他。”
劉據點頭:“你說得對。就這么辦。讓張猛任西域使者,副手……就用蘇武將軍的兒子蘇元吧,蘇將軍在西域聲望高,蘇元也穩重。”
“陛下英明。”
事情定下來后,張猛和蘇元很快就出發了。臨行前,福朋特意找他們談了一次話。
“烏孫內亂,表面是爭位,其實是親漢派和親匈奴派在斗,”福朋道,“你們去了,別直接插手誰當王,先救出使者,再扶持親漢的勢力,讓他們自己選出新王。記住,大漢要的是穩定,不是傀儡。”
張猛年輕氣盛,拍著胸脯:“福大人放心,我明白!”
蘇元則沉穩得多:“我們會小心行事,定期傳回消息。”
送走兩人,福朋心里卻有些不安。西域太遠,變數太多,萬一出點差錯,后果不堪設想。
果然,三個月后,消息傳了回來——張猛和蘇元救出了使者,但在扶持新王的問題上,和匈奴的使者起了沖突,匈奴人揚言要出兵烏孫,逼迫烏孫臣服。
“匈奴人還不死心。”劉據看著奏報,臉色凝重,“看來,得派個人去鎮鎮場子了。”
福朋心里一動:“陛下,臣愿去。”
劉據看著他:“你去?長安離不開你。”
“長安有蔡相和石太傅在,出不了亂子。”福朋道,“西域的事,涉及外交和軍事,臣去更合適。再說,臣也想親眼看看,絲綢之路到底是什么樣的。”
劉據沉默了片刻,點頭:“好。你帶五千騎兵,以‘巡查西域’的名義去烏孫,見機行事。記住,能不動兵就不動兵,畢竟……百姓剛安穩下來,經不起戰爭。”
“臣遵旨。”
出發前,阿竹非要跟著去:“大人,西域那么遠,您身邊沒人伺候怎么行?我去給您跑腿、做飯,保證不給您添亂!”
福朋拗不過他,只好答應了。
一個月后,五千騎兵在福朋的帶領下,踏上了前往西域的路。
出了玉門關,眼前的景象豁然一變——戈壁灘一望無垠,烈日當空,風沙撲面。阿竹第一次見這陣勢,嚇得縮在馬車里不敢出來。
“別怕,”福朋掀開車簾,遞給她一塊胡餅,“過了這戈壁,前面就是綠洲了。”
阿竹接過胡餅,小聲問:“大人,西域真有那么多國家嗎?他們都像咱們大漢一樣嗎?”
福朋笑了:“不一樣。有的國家住帳篷,有的國家住城堡;有的國家信天神,有的國家信佛。等到了烏孫,你就知道了。”
阿竹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眼里卻多了幾分期待。
隊伍在戈壁里走了十多天,終于看到了綠洲。遠遠地,傳來一陣駝鈴聲,清脆悅耳。
“是商隊!”一個老兵喊道。
福朋抬頭望去,只見一隊駱駝正慢悠悠地走來,駝背上馱著絲綢、茶葉,領頭的是個高鼻深目的胡人,看到他們,立刻勒住了駱駝。
“是大漢的軍隊!”胡人用生硬的漢話喊道,“我們是從大宛來的商隊,去長安做生意的!”
福朋勒住馬:“放行吧。”
商隊經過時,胡人首領特意停下來,對福朋拱手:“大人,烏孫那邊不太平,匈奴人在邊境增兵了,你們要小心。”
福朋點頭:“多謝提醒。”
看著商隊遠去的背影,福朋握緊了韁繩。
西域的水,比他想象的還要深。這場仗,怕是不好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