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沿著寒霧彌漫的山道疾行，懷中的玄晶仍在微微震動，像是感應到某種召喚。寒氣在指尖游走，讓我幾乎忘記了疼痛，但胸口那道隱隱的裂痕卻在提醒我——剛才的戰斗并未真正結束。

腳步在石階上落下輕響，遠處林間忽然傳來一陣細碎的摩擦聲，像是落葉被踩碎。我立刻停住身形，右手悄然探向袖中，指尖觸到冰刃的寒意。

“沈無咎，別來無恙。”

聲音從左側傳來，低沉而陰冷，帶著幾分譏誚。我緩緩轉頭，只見一個身影從樹影間踱步而出。他身著黑衣，面容陰鷙，眼神如刀，正是凌云傲的師弟——陰無痕。

他手中握著一枚玉玨，半塊，與我懷中那枚殘缺的玉玨幾乎一模一樣。

“你怎么會有這個？”我語氣低沉，腳尖悄然后移半步，調整站姿。

陰無痕嘴角一勾，眼中閃過一抹得意：“你問我？不如問問你自己。這玉玨，本就是凌云傲留給你的，還是……他留給少主的？”

我心頭一震，但面上不動聲色：“少主？你是說沈滄？”

“呵。”陰無痕冷笑一聲，緩緩抬起手，將玉玨舉至眼前，“沈滄？不過是個替代品罷了。真正的少主，是你。”

我瞳孔一縮，體內鏡心通靈訣悄然運轉，感知著他的氣息。他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波動，像是蛟龍身上的逆鱗之力，卻又夾雜著一絲陰煞之氣。

“你胡說什么？”我冷聲道，手指在袖中微微收緊。

“胡說？”陰無痕忽然上前一步，黑袍翻飛，胸口赫然露出一片紋身——逆鱗圖騰，鱗片排列詭異，中央一道血線貫穿，宛如裂痕。

我心中一震，那圖騰與蛟龍胸口的逆鱗幾乎一模一樣，甚至……更古老，更原始。

“你以為你為何能承受玄晶之力？為何能喚醒鏡心通靈訣？你以為那只是天賦？”陰無痕低聲說道，語氣中帶著蠱惑，“凌云傲早就在你體內種下了‘少主之魂’的引子，只等沈滄完成獻祭儀式，將真正的魂魄歸位。”

我喉結滾動，腦海中忽然浮現出沈滄在幽谷中斬殺護衛的那一幕，胸口浮現的符文，與冰晶洞府中的符文重合……還有那句低語：“你終究逃不過命運。”

“你到底想說什么？”我聲音沉穩，但掌心已滲出冷汗。

陰無痕瞇起眼，緩緩道：“沈滄的獻祭，是為了喚醒凌云傲的殘魂。而你，是凌云傲為自己準備的替代容器。一旦沈滄完成儀式，凌云傲的殘魂便會徹底復蘇，而你……只是個失敗的試驗品。”

我心頭一震，體內那縷殘魂似乎也感應到了什么，微微躁動起來。我立刻壓下心緒，不讓它察覺到波動。

“你憑什么讓我相信你？”我冷聲反問。

陰無痕輕笑一聲，忽然伸手按在胸口的逆鱗圖騰上，那圖騰竟泛起幽光，像是活過來一般。

“因為我曾是凌云傲的師弟，也是他最信任的人。”他緩緩道，“我曾親眼看著他將你從襁褓中抱走，親手種下鏡心體質，將你培養成他的容器。而沈滄……不過是他的備用之選。”

我心中掀起驚濤駭浪，但表面依舊平靜。鏡心通靈訣悄然映照出他的氣息，發現他體內竟有一股與玄晶極為相似的能量波動，但卻被某種禁制壓制。

“你既然知道這些，為何要告訴我？”我緩緩問道。

陰無痕眼神一冷：“因為我需要你。”

我微微一怔。

“你和我一樣，都是被凌云傲利用的人。”他聲音低沉，“他給了我逆鱗之力，卻也讓我淪為他的棋子。現在，沈滄已經失控，他不再聽命于我，甚至……試圖抹殺我。”

“你想借我之手對付他？”我冷笑。

“不是對付，是合作。”陰無痕緩緩道，“我知道你體內有凌云傲的殘魂，也知道你一直在反向吞噬他的神識。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野心。”

我沉默。

“我可以幫你徹底煉化他。”陰無痕繼續道，“只要你愿意，我們可以聯手，將沈滄和凌云傲的計劃徹底摧毀。”

我心中冷笑，面上卻不動聲色：“你憑什么相信我會幫你？”

“因為你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陰無痕緩緩道，“沈滄不會放過你，凌云傲也不會。而我……是唯一能助你掌控鏡心通靈訣的人。”

他話音剛落，我忽然察覺到懷中的玄晶震動加劇，似乎感應到了什么。我低頭看去，只見玄晶表面泛起一層幽藍的光暈，像是回應陰無痕身上的逆鱗之力。

“你身上的逆鱗之力……是從哪里來的？”我低聲問道。

陰無痕嘴角微揚：“這就要看你是否愿意合作了。”

我盯著他，心中迅速權衡。鏡心通靈訣映照出他體內的氣息，發現他體內那股逆鱗之力極為不穩定，像是隨時可能暴走。他……似乎也在承受某種反噬。

“我需要時間考慮。”我緩緩道。

“你沒有時間了。”陰無痕忽然冷笑，“沈滄已經快完成儀式，而凌云傲的殘魂……也快蘇醒了。”

他話音未落，忽然間，遠處傳來一聲低沉的鐘鳴，仿佛從地底傳來，震得山林震動，寒霧翻涌。

我心中一緊，那是獻祭儀式啟動的信號。

陰無痕目光一冷：“你若現在不做出選擇，就永遠沒機會了。”

我緩緩抬起眼，直視著他，嘴角微微上揚：“我……從不做沒有把握的賭注。”

話音未落，我猛地抬手，袖中冰刃激射而出，直取他胸口逆鱗圖騰！

陰無痕瞳孔一縮，迅速后退，但冰刃速度太快，擦過他胸口，留下一道血痕。逆鱗圖騰瞬間黯淡，像是被凍結了一瞬。

“看來，你是選擇了另一條路。”他冷聲說道，眼中殺意浮現。

我左手一揚，玄晶在掌心浮現，寒氣驟然暴漲，四周溫度驟降，霜花在空氣中凝結。

“我從來都只信自己。”我緩緩道，腳下一踏，身形如鬼魅般掠出。

陰無痕冷笑一聲，黑袍翻卷，逆鱗圖騰再次亮起，身形化作一道殘影，迎向我。

兩股寒意在半空碰撞，爆發出一陣刺骨的冷風，霜雪紛飛，山林震顫。

戰斗，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