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落霞鎮幻夢初現
- 江湖春秋:帥與美
- 陳墨寅
- 3495字
- 2025-07-16 14:31:15
兩界橋的向日葵剛收完籽,秸稈在地里碼成小山,像一群沉默的哨兵。
石芽蹲在鎮界紋旁,念心珠突然發燙,珠體往西南方向的“落霞鎮”飄,珠影里的紅薇影對著她招手,影的身后,一片紫霧正慢慢漫延,霧里開著些奇怪的花——花瓣分紫、黃、白三色,像被揉碎的霞光,卻透著股說不出的詭異。
“念心說,紅薇姐姐在喊我。”小姑娘把珠攥在手心,掌心的溫度燙得像揣了塊烙鐵,“她讓我們快去落霞鎮,說那里的人……好像都睡著了,嘴角還帶著笑。”
王小帥的斷骨笛翼紋金芒往西南方向探,金芒與空氣中的紫霧相觸,霧里浮出個模糊的鎮影:鎮民們或坐或臥,眼神空洞,卻都咧著嘴笑,街角的老槐樹上,纏滿了三色堇,紫瓣正往外滲著淡霧,霧一碰到人,人的笑就更深了。“氣脈里有股勾魂的力。”他的金芒在指尖轉了個圈,霧里的花突然劇烈搖曳,像在畏懼什么,“這花的紫瓣能織幻境,讓人生困在最想實現的夢里。”
李美麗的無垢氣往珠影里的紅薇影探,白光與影相觸,影突然轉過身,露出張陌生的臉——是個梳雙丫髻的少女,正往石芽手里塞著串三色堇編的手鏈,“妹妹快戴上,這花能讓你永遠和姐姐在一起。”少女的笑里藏著毒,手鏈的黃瓣突然滲出液,液滴在石芽的手背上,立刻灼出個小小的紅痕。
“是幻夢!”李美麗的無垢氣突然炸開,白光裹住石芽的手背,紅痕上的灼痛感漸漸消退,“玄阿影殘留的記憶碎片說,這是三色堇的黃瓣毒,叫‘蝕骨怨’,需用真心淚才能解——剛才的紅薇影是假的,是花在勾石芽的執念!”
石芽的眼淚掉在紅痕上,淚珠與白光相觸,紅痕竟慢慢淡了。“我就知道不對勁。”小姑娘把念心珠貼在臉頰上,珠體的粉光里,真正的紅薇影對著她搖頭,像在說“別怕”,“紅薇姐姐從不戴這種花,她說三色堇的白瓣會吸生念,是不祥的花。”
三人趕到落霞鎮時,已是黃昏。
鎮口的牌坊爬滿了三色堇,紫瓣的霧順著牌坊的紋路往下淌,像道流動的簾。穿粗布衫的老掌柜趴在柜臺后,手里還攥著個算盤,算珠停在“一”上,嘴角的笑紋深得能夾住蚊子,氣脈里的生念正被白瓣慢慢吸走,指尖已經泛起灰。
“他的識海被紫瓣幻境困住了。”李美麗的無垢氣往老掌柜的眉心探,白光與他的氣脈相觸,他突然喃喃自語:“阿翠,我賺夠錢了,這就去贖你……”話沒說完,頭一歪,氣脈里的灰蔓延到了手腕,像被什么東西啃過。
王小帥的斷骨笛金芒往老掌柜的識海鉆,金芒與紫霧相觸,霧里浮出個穿紅衣的姑娘影,正對著老掌柜笑,影的腳下,黃瓣的毒液正往他的氣脈里滲。“是‘同心幻境’,把他最想實現的記憶和最恐懼的怨毒纏在了一起。”他的金芒突然暴漲,將姑娘影劈得粉碎,老掌柜“啊”地一聲驚醒,看著自己泛灰的手,突然號啕大哭,“阿翠……阿翠早就病死了……我騙了自己十年……”
石芽的念心珠往最近的三色堇上貼,珠體的粉光與紫瓣相觸,瓣上的霧突然變得稀薄,露出里面的紋路——像無數雙糾纏的手,正往人的識海里鉆。“念心說,紅薇姐姐的情絲草能暫時壓住幻境。”她的聲音里帶著哭腔,珠影里的紅薇影往花瓣里鉆,“但珠里的光不夠,紫霧很快就會重新變濃……”
就在這時,一陣香風從鎮深處飄來,香里裹著些細碎的銀鈴響,三色堇的紫霧突然往兩側退,讓出條通路。一個穿月白長衫的男子搖著把折扇,從霧里走出,扇骨上嵌著三色堇的花瓣,紫瓣閃著微光,黃瓣泛著油光,白瓣卻像蒙著層霜。
“王小帥,李美麗。”男子的聲音像浸了冰,扇面輕搖,紫霧突然往石芽的方向涌,“素心夫人說,你們的生念最純,是情種最好的肥料。”
石芽的念心珠突然爆發出粉光,珠影里的紅薇影與紫霧相觸,霧里的幻境瞬間清晰——她正坐在忘川渡的花田里,紅薇的手牽著她,手里拿著串情絲草編的手鏈,正是紅薇生前最喜歡的樣式。“紅薇姐姐!”小姑娘的腳不由自主地往前挪,手腕上的紅痕突然灼痛,讓她清醒了一瞬,“你……你不是真的!”
“連孩子的執念都這么深。”男子的折扇突然合上,黃瓣的毒液順著扇骨往下滴,滴在地上的三色堇上,堇花立刻瘋長,往石芽的腳踝纏,“落霞鎮的人,都是這樣一步步走進幻境的——先是貪戀夢里的暖,再是被怨毒啃斷氣脈,最后被白瓣吸光生念,變成聽話的空殼。”
李美麗的無垢氣化作道白光墻,擋在石芽身前,白光與黃瓣毒相觸,毒液竟化作風離痕的記憶影:穿落霞派校服的少年,正往摯友手里塞著塊玉佩,“等我當了掌門,就把這‘共心佩’分你一半,咱們永遠是兄弟。”影里的少年笑得燦爛,眼里的光比向日葵還亮。
“落霞派的少掌門,風離痕。”王小帥的斷骨笛金芒突然暴漲,金芒與記憶影相觸,影瞬間碎裂,“十年前落霞派被滅門,你是唯一的幸存者,卻投靠了幻夢閣,用三色堇的毒報復江湖——你的‘碎夢訣’,就是用同門的生念煉的吧?”
風離痕的折扇猛地張開,白瓣突然發出吸力,老掌柜剛恢復的氣脈立刻往白瓣飄,他的眼神重新變得空洞,嘴角的笑卻更詭異了。“少管閑事。”他的聲音里帶著壓抑的恨,紫瓣的幻境往王小帥的識海里鉆,“你以為自己沒執念嗎?紅薇消散時,你伸出去的手,不也停在半空了?”
王小帥的金芒劇烈震顫,識海里果然浮出紅薇消散的影,影對著他笑,笑里帶著失望:“你明明可以抓住我的。”這一次,他沒有退縮,金芒往影的胸口鉆,影突然露出風離痕的臉,正對著他冷笑:“看,你也困在夢里了。”
“我是記得遺憾,不是困在遺憾里!”王小帥的金芒突然炸開,將幻境劈得粉碎,金芒與風離痕的折扇相觸,扇骨上的三色堇花瓣發出刺耳的尖嘯,“紅薇的犧牲是為了讓我守護更多人,不是讓我活在愧疚里!”
李美麗的無垢氣趁機往風離痕的氣脈里鉆,白光與他的碎夢訣相觸,氣脈里浮出更清晰的記憶影:落霞派被火海吞噬時,風離痕的摯友(如今的“武林盟主”)親手將師父推入火中,手里還攥著那半塊共心佩,“為了江湖大義,只能委屈你們了。”
“這就是你投靠幻夢閣的原因?”李美麗的聲音里帶著冰,白光里的氣脈與風離痕的執念相觸,“被最信任的人背叛,就覺得整個江湖都該陪你下地獄?”
風離痕的折扇突然收起,轉身往鎮深處飄,紫霧在他身后慢慢合攏,遮住了三色堇叢生的街道。“三日后的月圓夜,回夢崖的情種會成熟。”他的聲音從霧里傳來,帶著股決絕的冷,“到時候,你們就會知道,被執念困住的滋味,有多舒服。”
紫霧徹底合攏時,老掌柜的氣脈已經被白瓣吸走大半,身體軟軟地倒在地上,像個泄了氣的皮囊。石芽的念心珠往他的氣脈里鉆,珠體的粉光與他殘存的生念相觸,他突然喃喃道:“阿翠……我對不起你……”眼淚順著眼角滑落,滴在地上的三色堇上,堇花竟蔫了半寸。
“真心淚能克三色堇。”李美麗的無垢氣往老掌柜的氣脈里注,白光里的氣脈流動得更溫柔了,“玄阿影的記憶說,三色堇的毒雖兇,卻最怕‘真’——真心的念,真情的淚,真意的悔,都能讓它枯萎。”
王小帥的斷骨笛金芒往鎮深處探,金芒與紅霧里的三色堇相觸,堇花的根須突然往地下縮,露出底下的陰脈——脈里的水泛著紫,正往“迷蹤澤”的方向流,那里是三色堇的源頭,也是幻夢閣的老巢。
“風離痕說的情種,應該就長在迷蹤澤的回夢崖。”他往石芽手里塞了片向日葵的花瓣,花瓣與念心珠相觸,珠影里的紅薇影對著他們點頭,“護花族世代守在迷蹤澤的忘憂澗,只有他們的‘破妄歌’,能暫時壓住三色堇的幻境,我們得去那里找線索。”
石芽把念心珠貼在蔫了的三色堇上,珠體的粉光與堇花相觸,堇花的紫瓣漸漸褪色,露出里面的黃蕊,蕊里竟嵌著顆小小的、透明的晶,像顆凝固的淚。“念心說,這是被吸走的生念晶。”小姑娘的聲音里帶著希望,“紅薇姐姐的情絲草能纏住它,等我們找到護花族,或許能把這些生念晶還給鎮民。”
落霞鎮的黃昏,紫霧還在慢慢漫延,但老掌柜的氣脈已經恢復了些血色,街角的三色堇也蔫了一片。王小帥的金芒在前開路,李美麗的白光護住石芽,三人往迷蹤澤的方向走,身后的老槐樹上,三色堇的白瓣突然對著他們的背影,緩緩張開,像在說“歡迎再來”。
風離痕的折扇,還在鎮深處的紫霧里輕搖,扇骨上的三色堇花瓣閃著光,紫瓣映出他與摯友的少年影,黃瓣浸著同門的血,白瓣吸著鎮民的生念,像在醞釀一場更大的幻境。
而在幻夢閣的“織夢殿”,素心夫人正對著一面水鏡,鏡里映著落霞鎮的景象,她的指尖纏著根銀色的針,針上的線穿過三色堇的花芯,輕輕一拉,落霞鎮的紫霧就更濃了些。
“離痕還是太心軟。”她的聲音里帶著笑意,往水鏡里滴了滴血,血在鏡里化作風離痕的摯友影,正往回夢崖的方向走,“不過沒關系,只要情種成熟,所有人都會忘記背叛,忘記痛苦,忘記自己是誰——到時候,這江湖,就是我織的夢了。”
迷蹤澤的方向,暮色越來越濃,三色堇的紫霧與晚霞混在一起,像一幅被揉皺的畫。王小帥的金芒與李美麗的白光在紫霧里劈開通路,光里的兩人相攜前行,像在說:哪怕幻境再真,怨毒再兇,只要心是真的,就永遠不會迷路。
落霞鎮的幻夢,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