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曉崖的風,帶著金箔似的光。
王小帥的斷骨笛斜插在石縫里,翼紋金芒順著崖壁的紋路游走,金芒觸及之處,凝結的霜花簌簌落下,露出底下淡青色的巖石——巖石上布滿細密的刻痕,是青蕪部歷代守護使留下的“啟明紋”,紋路由無數細小的“情”字組成,在晨光中泛著微光,像在訴說著什么。
“蘭汀先生說,啟明紋要靠至純的生念才能激活?!崩蠲利惖臒o垢氣往紋路上探,白光與“情”字相觸,字痕里滲出些透明的液,液滴在地上,立刻鉆出株嫩綠的芽,芽尖頂著顆露珠,映出兩人相攜的影,“玄阿影的記憶說,這是青蕪部‘情脈’的源頭,比兩界橋的鎮界紋更古老,也更堅韌。”
慕煙留下的黑百合善種在石芽腳邊輕輕搖曳,淡金的花瓣上沾著晨露,露水里浮著慕晴的笑影,影正往破曉崖頂的方向指。“念心說,紅薇姐姐的情絲草影已經先上去了。”小姑娘把念心珠捧在手心,珠體的粉光與善種的金芒相融,在地上畫出條淺淺的光帶,“光帶能引我們避開崖上的葬情陣——燼婆婆在崖壁的石縫里埋了無數骸骨,陣眼一破,所有骸骨的怨都會被引爆,連破曉花都能被染成黑百合?!?
白苓的青藤杖往光帶兩側探,杖尖的青藤與石縫相觸,藤葉立刻泛起黑,像被什么東西腐蝕了?!笆恰g骨沙’?!彼挠浕晔p里照,石上的老者影對著沙粒皺眉,手指在石面畫了個“鎮”字——是守塢人的“定魂符”,“爺爺說這沙是用界隙怨力煉的,碰到生念就會炸開,我們得用定魂符護住腳底,才能順著光帶往上爬?!?
蘇禾的清蕪笛突然往崖頂的方向吹,笛音的“醒情調”與啟明紋相觸,紋路上的“情”字紛紛亮起,像串金色的燈,照亮了往上攀爬的路?!霸崆殛嚨年囇墼谘马數摹當嗲榕_’?!彼淖o心鏡往崖頂照,鏡光里的斷情臺上,燃著九盞黑百合燈,燈芯的光與崖下的骸骨相連,像九條黑色的線,“只要吹滅這九盞燈,陣就破了。”
眾人順著光帶往上爬,啟明紋的“情”字在腳下明明滅滅,像在為他們鼓勁。王小帥的斷骨笛金芒劈開迎面而來的黑霧,黑霧里的骸骨怨影紛紛退避,金芒與怨影相觸,影里的痛苦漸漸消散,露出些平和的光——是被啟明紋凈化過的生念,像找到了歸宿。
“這些骸骨……生前都是青蕪部的守護使?!崩蠲利惖臒o垢氣往最近的骸骨影鉆,白光與影相觸,映出段悲壯的記憶:守護使們為了擋住界隙的怨,自愿獻祭生念,讓自己的骨殖化作葬情陣的基石,本意是鎮壓邪祟,卻被燼婆婆用黑百合的怨力扭曲,成了傷人的武器,“玄阿影的記憶說,他們的情脈里還留著守護的念,只要用啟明紋的力喚醒,就能反制葬情陣。”
石芽的念心珠往骸骨影上貼,珠體的粉光與影相觸,影突然對著她鞠躬,然后化作道淡金的光,往啟明紋的“情”字里鉆,字痕的光更亮了?!澳钚恼f,紅薇姐姐在幫他們解脫!”小姑娘的聲音里帶著欣喜,珠影里的紅薇影與越來越多的骸骨影相攜,往“情”字里鉆,“他們說謝謝我們,還說會在斷情臺等我們,幫我們吹滅黑百合燈!”
爬到一半時,崖壁突然劇烈震顫,石縫里的蝕骨沙紛紛炸開,黑霧中浮現出無數猙獰的影——是被葬情陣放大的執念,有王小帥沒能抓住紅薇的悔恨,有李美麗對母親的愧疚,有慕煙對妹妹的自責,像一群餓狼,往眾人的識海里撲。
“是陣的‘引念術’!”蘇禾的清蕪笛猛地拔高,笛音的“平心調”與啟明紋的“情”字相觸,字痕里飛出無數金色的絲,絲往執念影上纏,影的猙獰漸漸褪去,“別被它們騙了!這些執念是假的,是燼婆婆用骸骨的怨織的幻境!”
王小帥的斷骨笛金芒往自己的識海里鉆,金芒與“沒能抓住紅薇”的執念影相觸,影突然露出燼婆婆的冷笑,像在說“放棄吧”?!拔掖_實后悔過,但這后悔不是用來困住我的,是用來提醒我更珍惜現在的!”他的金芒突然暴漲,將執念影劈得粉碎,金芒里的界隙主殘種印記與啟明紋相觸,竟生出些溫暖的力,“紅薇的犧牲不是讓我活在愧疚里,是讓我學會守護更多人!”
李美麗的無垢氣往“母親的愧疚”影上探,白光里的母親影突然對著她搖頭,影中母親輕輕撫摸著她的頭,像在說“你做得很好”?!靶⒂暗挠洃浾f,母親最大的心愿是讓我自由快樂,不是讓我背負她的命運。”她的白光與金芒相纏,生出道巨大的光盾,擋住撲來的執念影,“愧疚不能讓逝者復生,珍惜眼前人才能讓她安心?!?
石芽的念心珠突然爆發出耀眼的光,珠體的粉光與所有執念影相觸,影里的猙獰瞬間消散,露出紅薇的笑、慕晴的暖、李美麗母親的溫柔……都是些溫暖的記憶?!澳钚恼f,所有的執念底下,都是沒說出口的愛!”小姑娘的聲音里帶著哭腔,珠影里的紅薇影對著執念影們伸出手,“它們不是想傷害我們,是想讓我們記得這些愛!”
執念影們紛紛化作淡金的光,往啟明紋的“情”字里鉆,崖壁的震顫漸漸平息,蝕骨沙也停止了爆炸。光帶的盡頭,斷情臺的輪廓越來越清晰,臺上的九盞黑百合燈在晨光中泛著幽綠的光,燈芯的影與燼婆婆的腐骨掌相觸,像在等待某個時刻的到來。
“還有最后一盞燈!”蘇禾的清蕪笛往斷情臺的中央指,笛音的“破邪調”與最近的黑百合燈相觸,燈芯的綠光劇烈搖曳,卻始終沒有熄滅,“是燼婆婆的本命燈!她在用自己的情脈力吊著燈芯!”
燼婆婆的身影突然出現在斷情臺的邊緣,黑袍在晨光中泛著黑,手里的腐骨掌輕輕護著最后一盞燈?!澳銈兘K于來了?!彼穆曇衾飵еv,卻沒有了之前的戾氣,“葬情陣的怨已經被啟明紋凈化了,這些骸骨可以安心去輪回了。”
王小帥的斷骨笛金芒往她的氣脈里探,金芒與她的情脈相觸,情脈里竟纏著顆淡金色的種——是黑百合的善種,種上的花瓣泛著絲粉,像被情脈的力滋養過?!澳阍缇拖霘У粼崆殛嚕瑢Σ粚Γ俊彼慕鹈⒗?,界隙主的殘種印記與善種相觸,善種突然發出“叮”的輕響,“你用腐骨掌吊著燈芯,不是想引爆陣,是想等我們來,用啟明紋的力凈化這些骸骨的怨!”
燼婆婆的護著燈芯的手微微一顫,燈芯的綠光突然泛起絲金?!拔覂鹤拥暮」?,就在這葬情陣里?!彼穆曇衾飵е煅?,護心鏡里的影突然變得清晰:她的幼子被界隙的怨所傷,情脈盡斷,是她用黑百合的根須暫時吊著他的命,卻被青蕪部的舊人誤會,說她煉邪術,才被迫叛族,“我不是想滅情脈,是想找到能救他的方法……哪怕這方法是錯的?!?
李美麗的無垢氣往善種上探,白光與種上的粉花瓣相觸,花瓣竟滲出些透明的汁,汁滴在最后一盞黑百合燈上,燈芯的綠光瞬間熄滅,露出里面的核心——是顆透明的晶,晶里映著燼婆婆與幼子在藥田勞作的影,像段溫暖的舊夢。
“玄阿影的記憶說,情脈斷了可以續,執念深了可以解,只要還有愛,就永遠不算晚?!彼陌坠饫?,母親的溫柔意與燼婆婆的母愛相融,生出些溫暖的力,“蘭汀先生在藥香谷種了很多破曉花,花汁能續情脈,你的兒子……還有救?!?
燼婆婆的腐骨掌突然“咔嚓”一聲碎裂,她的氣脈里飛出無數淡金色的光,光往啟明紋的“情”字里鉆,斷情臺的地面裂開,露出底下的骸骨——這些骸骨在金光中紛紛化作光點,往輪回的方向飄,其中一個小小的光點對著燼婆婆揮手,像在說“娘親,再見”。
“他……走了?!睜a婆婆的身影在晨光中慢慢透明,往善種的方向飄,“這顆善種,是用我兒子的情脈力煉的,能凈化界隙的怨。把它種在兩界橋的鎮界紋旁,或許……能擋住界隙的下一次侵襲?!?
她的身影徹底消散時,最后一盞黑百合燈的燈座里,鉆出株淡金色的芽,芽上的花瓣泛著絲粉,在晨光中輕輕搖曳,像在說“謝謝”。
石芽的念心珠往芽上貼,珠體的粉光與芽相觸,芽突然開出朵巨大的花,花瓣是金、粉、白三色交織,花心嵌著顆透明的晶,晶里映著所有被拯救的魂影,像個圓滿的夢?!澳钚恼f,紅薇姐姐和慕晴姐姐,還有燼婆婆的兒子,都在晶里呢!”小姑娘的聲音里帶著釋然,珠影里的紅薇影對著他們揮手,像在說“我們回家了”。
破曉崖頂的晨光徹底鋪展開來,啟明紋的“情”字在崖壁上連成條金色的帶,帶的盡頭,破曉花正在斷情臺的中央綻放,金色的花瓣迎著太陽,像無數只張開的手,托著那顆透明的晶,晶里的光與兩界橋的鎮界紋相觸,紋上的裂痕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蘇禾的清蕪笛吹起“歸田調”,笛音與破曉花的金光相融,化作無數光蝶,往青蕪洲的方向飛,像在傳遞平安的消息。白苓的青藤杖往善種的根部插,杖尖的青藤與根須相觸,生出些嫩綠的芽,芽上的安魂花正對著他們笑,像在說“放心”。
王小帥的斷骨笛與李美麗的無垢氣在掌心相握,金白雙氣與破曉花的金光相觸,生出些細碎的星,星的光往無妄淵的方向飄,像在說“我們還會回來的”。
而在無人察覺的角落,無妄淵的葬花窟深處,燼婆婆留下的黑色種子突然裂開,鉆出株墨黑的芽,芽上的花瓣泛著絲金,像被破曉花的光染過,也像在預示著——情與怨的博弈,善與惡的輪回,永遠不會真正結束,但只要有破曉花的光,有啟明紋的暖,有那些愿意為愛守護的魂,兩界的情脈,就會永遠延續下去,像這崖頂的晨光,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