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軍隊來了(上)
- 直播異界:退役排長的深淵播報
- 海洋而過1126
- 3954字
- 2025-07-14 14:00:00
藍星歷2050年7月12日,龍國西部草原,“鷹愁峰”外圍,臨時管制區。
天空被無形的屏障切割。警戒線之外,依舊是游人如織的碧草藍天,無人機盤旋,捕捉著“風吹草低”的盛景。警戒線之內,空氣凝重得如同鉛塊。
超過二十輛涂裝啞光、棱角銳利的裝甲指揮車和工程保障車,如同匍匐的鋼鐵巨獸,圍成一個巨大的、沉默的環形。車頂,各種形態怪異的傳感器陣列無聲旋轉,發出肉眼不可見的探測波束,交織成一張覆蓋方圓數公里的無形巨網。身穿深灰色數字化作戰服、頭戴全覆式戰術頭盔的士兵如同雕塑般佇立在關鍵節點,手中的電磁步槍槍口微微下垂,姿態卻緊繃如弦,頭盔目鏡后方的視線銳利地掃視著每一寸可疑的草葉。低沉的引擎轟鳴和儀器運轉的蜂鳴是這片死寂區域唯一的背景音。
環形區域的核心,正是唐羽最后直播信號消失的地點——一片看起來毫無異常的、微微下陷的草甸。
一輛體積明顯大于其他車輛的移動指揮方艙內,氣氛壓抑。空氣循環系統發出輕微的嘶嘶聲,也無法驅散彌漫的緊張。
巨大的全息沙盤懸浮在中央,精細地還原著周圍數十公里的地形地貌。沙盤中央,一個刺目的、不斷閃爍的猩紅色光點,標記著唐羽信號消失的坐標。光點周圍,扭曲的、如同水波紋般的數據流像病毒一樣侵蝕著原本清晰的模型邊界,代表空間穩定性的數值在瘋狂跳動,始終無法穩定在一個安全的綠色區間。
一位肩扛大校軍銜、面容冷峻如巖石的中年軍官,背著手,站在沙盤前。他的目光死死鎖定著那個猩紅光點,眉頭擰成一個深刻的“川”字。他叫雷震,西部戰區特殊事件快速反應部隊指揮官。
“報告!”一名技術少校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干澀,打破了沉默,“‘天眼’第七次協同量子掃描結束。目標區域空間參數依舊處于極度紊亂狀態,能量讀數異常,峰值達到理論閾值的370%!初步判定……是前所未見的、非對稱性空間折疊點。任何物理接觸嘗試……風險極高,可能引發不可預測的連鎖反應,甚至……擴大異常區域范圍。”
雷震的指關節捏得發白,發出輕微的“咔”聲。他深吸一口氣,聲音低沉得如同悶雷滾動:“‘棱鏡’分析結果?”
另一名技術軍官立刻回應:“大校,唐羽中尉……呃,前中尉,個人終端最后傳輸的數據包已深度解析。空間扭曲具有強烈的指向性和瞬間坍縮特性,不符合任何已知自然現象或……武器效應模型。目標……目標大概率已被強制傳送至……未知坐標。”技術軍官艱難地吐出最后幾個字。
“未知坐標……”雷震咀嚼著這個詞,眼神銳利如刀,“查!動用最高權限數據庫,對比所有已知空間異常檔案,哪怕是傳說、野史、未被證實的目擊報告!給我找出哪怕一絲可能的關聯性!還有,通知‘龍淵’研究院,讓他們那些頂尖腦袋立刻給我動起來!我需要理論支撐,哪怕是猜想!”
“是!”技術軍官肅立領命。
雷震的目光再次投向沙盤上那個猩紅的光點,仿佛要穿透那扭曲的數據流,看到那個消失的部下。“唐羽……”他低聲念著這個名字,聲音里混雜著軍人對袍澤的擔憂和指揮官面對未知的凝重,“你小子,到底被卷到什么地方去了?撐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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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世界,腐臭沼澤邊緣,生存第5天。
唐羽背靠著一塊布滿滑膩苔蘚的巨大黑色玄武巖,劇烈地喘息著。汗水混雜著泥漿,在他臉上沖刷出道道污痕。左臂的腐蝕傷在藥膏和繃帶的作用下,灼痛感減輕了些,但每一次用力牽動依舊傳來清晰的刺痛。右手緊握著一根長約一米五、前端被削得極其尖銳、還帶著新鮮木茬的木矛,矛尖上沾滿了粘稠的、散發著惡臭的深綠色粘液,正一滴一滴砸落在他腳邊。
在他面前幾步遠的地方,一只體型比之前遇到的史萊姆大上一圈、顏色更深、近乎墨綠的膠質怪物,正癱在地上劇烈地抽搐、沸騰。它的身體被木矛捅穿了數個窟窿,每個窟窿都在瘋狂地噴濺著腐蝕性更強的粘液,將周圍的苔蘚和泥土灼燒得嘶嘶作響,冒出滾滾濃煙。空氣中彌漫的腐臭混合著刺鼻的酸氣,令人作嘔。
“呼…呼…這鬼東西…力氣真大!”唐羽啐了一口帶泥的唾沫,用袖子抹了把臉。剛才的搏斗極其兇險。這只“強化版酸腐史萊姆”不僅腐蝕性更強,膠質身體也更具韌性和力量,幾次差點用粘稠的觸手纏住他的木矛。如果不是靠著在部隊里練就的過硬近身格斗技巧和利用地形不斷周旋,硬生生把它耗到“泄氣”狀態再抓住機會猛刺核心,躺在地上的可能就是他了。
確認那怪物徹底沒了動靜,唐羽才稍微放松緊繃的肌肉。他拄著木矛,警惕地環視四周。這片區域位于他前幾天發現的那片詭異幾何遺跡的側翼邊緣,地形更加破碎,巨大的黑色巖石如同怪獸的獠牙般林立,其間流淌著顏色更加污濁、氣味更加刺鼻的溪流。天空依舊是那永恒的鉛灰色,慘淡的綠光吝嗇地灑下,讓一切都籠罩在一種壓抑的昏暗中。
過去五天,他像一頭謹慎的孤狼,在這片充滿死亡氣息的沼澤中艱難求生。靠著壓縮餅干和偶爾收集到的、經過凈水器和藥片雙重處理的少量“安全”積水維持生命。庇護所轉移了三次,每一次都選在相對易守難攻的巖石夾角,用傘繩和收集到的枯枝(極其稀少且大多帶著怪異的扭曲形態)盡量加固。夜晚是地獄,黑暗中潛伏的悉悉索索聲和偶爾傳來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嘶鳴從未停止過。他幾乎不敢深睡,靠著強光手電的威懾和簡易的、用削尖木樁和傘繩制作的絆發報警裝置,才勉強熬過每一個漫長的、充滿未知恐懼的黑夜。
戰斗成了家常便飯。除了最常見的酸腐史萊姆(他已經能大致區分出普通型和這種力量更強的“硬皮型”),他還遭遇過:
毒刺飛蠅:拳頭大小,復眼猩紅,尾部能噴射出帶有麻痹毒素的尖銳骨刺,速度極快。被他用削尖的投擲木棍配合快速閃避解決。
掘地蠕蟲:潛伏在松軟泥沼下,感知震動后突然鉆出發動襲擊,布滿環狀利齒的口器能輕易咬斷小腿。全靠警覺和工兵鏟的迅猛劈砍才將其斬斷。
食腐禿鷲(?):翼展近兩米,羽毛稀疏骯臟,有著彎曲如鉤的喙和閃爍著貪婪紅光的眼睛。它們成群在低空盤旋,似乎對活物也有興趣。唐羽點燃了收集到的、帶有特殊刺激性氣味的苔蘚(他稱之為“鬼苔”),用濃煙才將其驅散。
每一次遭遇都是生死考驗,都在消耗著他寶貴的體力和物資。那把他視若珍寶的軍用匕首,他只在最危急的時刻才舍得動用,平時全靠就地取材制作的簡陋武器——石錘、削尖的木矛、帶棱角的投擲石塊。那把多功能工兵鏟成了他最可靠的伙伴,既是挖掘工具,也是開路利器,更是近戰格斗時僅次于匕首的武器。
五天!整整五天!除了怪物,就是泥沼,扭曲的植物,冰冷的巖石,還有頭頂那片亙古不變的、令人絕望的鉛灰色穹頂。沒有發現任何其他智慧生命存在的痕跡。孤獨感如同跗骨之蛆,啃噬著他的神經。唯一支撐他的,是刻在骨子里的軍人意志,是背包里那本寫著“生存第X天”的記事本,是那幾枚從史萊姆核心挖出來的、被他用防水袋小心收好的渾濁晶體,以及……遠處那片沉默矗立的幾何遺跡。
“遺跡……”唐羽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遠方。即使在晦暗的光線下,那片巨大、冰冷、棱角分明的輪廓依舊清晰可見,散發著一種無法抗拒的、混合著危險與誘惑的引力。“動漫里不都這么演嗎……這種地方,要么藏著寶藏,要么藏著回家的路,要么……藏著更大的麻煩。”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疲憊的苦笑。他當然知道現實不是動漫,但在這絕對的未知中,任何一點可能的線索都值得抓住。
他想起背包里那個小玩意——一個巴掌大小的民用多功能掃描儀,是他當初搞戶外直播時買的,號稱能檢測地質、金屬、甚至簡單生命體征。前幾天他也嘗試過對著史萊姆尸體、奇怪的石頭、甚至那幾枚晶體掃過。
結果?
對著史萊姆:一片亂碼,附帶高溫和強酸警告。
對著普通石頭:成分復雜,未知元素比例高。
對著晶體:“高密度硅酸鹽結晶體,含未知能量殘余,結構異常穩定。”僅此而已。沒有能量讀數,沒有特殊波動提示,冷冰冰的幾行字,跟掃一塊硬度高的普通石頭沒太大區別。
“民間貨色,果然指望不上。”唐羽當時就下了結論。他掂量著那幾枚淡黃色的渾濁晶體,觸手冰涼堅硬。“這東西肯定不簡單。那些史萊姆的核心……感覺像是它們的‘電池’或者‘動力源’?如果能搞懂……說不定……”他想起了某些科幻或奇幻作品里,用怪物核心驅動設備、強化武器甚至吸收能量的橋段。但這只是毫無根據的猜想。他把晶體重新收好,貼身存放。“等回去……如果還能回去……一定要讓‘龍淵’那幫專家看看!”他想到了龍國最頂尖的、負責前沿科技和異常現象研究的秘密機構“龍淵研究所”。
稍作休息,補充了點水分(味道依舊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土腥味),處理了一下木矛矛尖上殘留的腐蝕粘液(用濕泥裹住再刮掉),唐羽決定繼續向遺跡的方向探索。他需要更靠近一點,尋找可能的入口、文字、壁畫……任何能揭示這個世界或遺跡本身信息的線索。
他選擇沿著一條相對干燥、由巨大黑色巖石構成的天然“走廊”前進。這里的空氣似乎沒那么污濁,但光線也更加昏暗。石壁濕滑冰冷,布滿了厚厚的、墨綠色的滑膩苔蘚,踩上去需要格外小心。
走了大約半個多小時,前方巖石走廊出現了一個較為開闊的轉角。就在唐羽準備謹慎探頭觀察時,一股比沼澤腐臭更加濃烈、更加令人不適的氣味猛地鉆進他的鼻腔!
那是一種……高度腐敗的蛋白質混合著血腥、泥土和某種藥物殘留的、令人窒息的味道!是尸臭!
唐羽的心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他猛地停下腳步,身體緊貼冰冷的巖壁,屏住呼吸,右手死死攥緊了木矛,左手則悄無聲息地摸向了腰間的匕首柄。是新的怪物?還是……他不敢想下去。
他小心翼翼地、極其緩慢地探出半個頭,望向轉角后的開闊地。
不是怪物。
是尸體。
人類的尸體。
就在那片相對平坦的黑色巖地上,散落著三具早已不成人形的遺骸!
眼前的景象讓唐羽這個經歷過戰場的老兵胃里也是一陣翻江倒海。
尸體顯然已經暴露在惡劣環境中很久了。血肉大部分被啃噬或腐爛殆盡,只剩下森森白骨和部分殘留的、顏色發黑發硬的肌腱組織粘連其上。破爛的、難以辨認原貌的衣物碎片散落在周圍,沾滿了污泥和深褐色的干涸血跡。最完整的部分是一顆半埋入黑色泥土中的骷髏頭,空洞的眼窩絕望地仰望著鉛灰色的天空。
引起唐羽高度警覺的,是尸體旁邊散落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