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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生死有命

李易在顛簸的面包車中回過神時,制服的硬領正硌著他的脖頸。

身旁的男警正在神情專注的整理執(zhí)法記錄儀,女警則翻著一本厚厚的《治安管理處罰法》,時不時年念出聲,可書頁邊緣已經卷了毛邊。

“新來的,發(fā)什么呆?”男警回頭看他,警號“0735”在陽光下反光,“張隊讓你跟我先熟悉巡邏路線,認真聽認真看,別到時候連對講機都不會用。

你們年輕人剛從學校畢業(yè),熱情有余,耐心不足!”

他叫老趙,是李易的帶教前輩,臉上的皺紋里像是藏著幾十年的故事,眼神卻銳利得像刀,做事總是雷厲風行。

李易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警服,胸前的銘牌寫著“李易見習民警”,口袋里還揣著張皺巴巴的報到證——今天是他入職的第一天,也是第91天循環(huán)的開始。

巡邏車在老城區(qū)的巷子里穿梭。老趙一邊開車一邊指點:“三弄巷有群老頭愛聚在樹下賭錢,勸散就行,別較真;

菜市場后門常有人偷電瓶車,重點看監(jiān)控死角;還有三中門口,放學時盯著點,最近有校外混混騷擾學生。”

李易拿著小本子拼命記,筆尖在紙上來回打滑。當警察和當魔術師、探險者完全不同,這里的每一步都有規(guī)矩,錯一點就可能捅婁子。

第一次獨立處理警情是在下午。有人報警說菜市場有人吵架,李易趕到時,兩個大媽正揪著對方的頭發(fā)互罵,菜葉子撒了一地。

他想起老趙教的“先控制場面再調解”,剛想開口,就被其中一個大媽推了個趔趄:“小年輕毛都沒長齊,管什么閑事!”

哎呦喂,我是個警察呀,大媽你不能尊重我一下?

“哈哈哈!!!”

圍觀的人哄笑起來。李易的臉瞬間發(fā)燙,手忙腳亂地掏對講機,卻把老趙叮囑過的“保持冷靜”忘得一干二凈。

“好了,所有人都散開,無關聯(lián)的,不要在這里逗留,我是警察,不要再打了,信不信我把你們都抓回去?”

“嗯,你說什么?我們就是看熱鬧的!”

“啊,你警察那也講道理啊!”

“你媽媽沒教到你要尊重長輩嗎?”

“你這是干什么?這不是火上澆油嗎?”

“啊,你這是處理事情嗎?”

最后還是老趙趕過來,三言兩語就問清了緣由——不過是為了搶一把新鮮的韭菜。

“好啦,你們兩個都是要韭菜吧?那行,你們兩個三拳兩勝劃拳,誰贏了誰拿著韭菜?

另外一個人呢,我買把新的還給你,這好了吧?你們這么鬧下去,難道你兒子女兒讀書不用你們接嗎?難道家里面飯不用你們做嗎?你們這么閑的嗎?”

他讓兩人各讓一步,又自掏腰包買了把新韭菜,這場鬧劇才算收場。

“記住了,”回派出所的路上,老趙的語氣沒什么起伏。

“當警察不是比誰嗓門大,是比誰能看透人心。你還有29天,要是再這么毛躁,不用張隊開口,我先把你送回警校重修。”

“對不起!”

“行了,做事之前先考慮清楚!”

李易攥緊了手里的小本子,紙頁被汗水浸得發(fā)皺。他知道,這30天的挑戰(zhàn),比在深山里找水源難得多。

第三天下午,李易跟著老趙在三中門口巡邏。放學鈴剛響,穿著藍白校服的學生就涌了出來,像一群歸巢的小鳥。

“看見沒,那個穿黑夾克的,”老趙突然放慢腳步,朝街角努嘴,“連續(xù)三天在這兒晃悠,眼神總往女生堆里瞟。”

李易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一個染著黃毛的青年正靠著電線桿,手里轉著串鑰匙,目光在放學的學生里掃來掃去。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從校門里跑出來——是李小蘭,背著書包,手里還抱著一摞作業(yè)本。她剛走到街角,那個黃毛就迎了上去,嬉皮笑臉地擋在她面前:“小妹妹,上次讓你帶的東西呢?”

李小蘭往后縮了縮,臉都白了:“我……我都說了沒有,你別跟著我。”

“沒?”黃毛伸手就要去拽她的書包,“我看你是找揍……”

“住手!”李易想也沒想就沖了過去,一把將黃毛推開。他的手還在抖,卻死死地護住李小蘭。

黃毛愣了下,看清他的警服后罵了句臟話,轉身想跑,被趕過來的老趙一把摁在墻上。

“你還想跑,整天欺負學生,是不是閑著想我們警察是吃干飯的想?”

“李易哥哥?”李小蘭抬頭看他,眼睛里滿是驚訝,“你……你當警察了?”

看了看他的制服之后,臉上又有一絲驚喜,似乎對他的新職業(yè)非常的喜歡!

一個學生看見警察很可能心里面更安吧!

李易這才想起,她只見過外賣員和魔術師的自己。他摸了摸她的頭,像上次變星星那樣柔聲道:“別怕,以后他再敢來,你就找穿警服的叔叔阿姨。”

回派出所的路上,老趙突然開口:“剛才不該那么沖動,萬一他帶了刀呢?”語氣里沒帶責備,反倒有點松快。

李易低著頭:“我知道,但我不能看著她被欺負。”

“你倒有股愣勁。”

老趙從口袋里掏出顆水果糖扔給他,“不過記住,警察的沖動得有分寸,不然保護不了別人,還得連累自己。

我這么跟你說,那是因為我碰到同樣的事情,那些年輕人啊,事情沒有處理完,反而害了自己,害了自己的家庭啊!”

那天晚上,李小蘭的媽媽特意來到派出所,提著一籃自家種的草莓。“多虧了你啊李警官,”她紅著眼圈說,“那混混纏了小蘭好幾天,孩子嚇得晚上都睡不著。”

李易看著籃子里紅彤彤的草莓,突然覺得這身警服的重量,比探險時的背包沉多了。

第15天傍晚,李易正在值班室整理案卷,外面突然傳來嘈雜的爭吵聲。他出去一看,幾個民警正按著一個掙扎的身影往里走——是王晨旭。

“嗯,他這是干什么?難道做壞事了嗎?既然被警察抓了,真是奇怪,難道他沒在設計院工作了?”

他的襯衫被扯得歪歪扭扭,額角還有道傷口,看見李易時,掙扎得更厲害了:“李易?你怎么在這兒?快讓他們放開我!”

“怎么回事?”李易攔住同事。

“這小子在設計院門口帶頭鬧事,”抓人的民警解釋,“業(yè)主嫌他們設計的圖紙有問題,兩邊吵起來,他就把人家的模型給砸了。”

李易把王晨旭帶到警務室,關上門的瞬間,王晨旭就抓住他的胳膊:“你又換身份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聲點!”李易按住他的肩膀,“這里是派出所。”

王晨旭這才看清他的警服,眼神里的憤怒變成了震驚:“你……你真成警察了?”

李易拉他坐在長椅上,倒了杯冷水遞過去。警務室的燈光慘白,照在兩人臉上,都帶著掩不住的疲憊。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李易壓低聲音,“30天換一個身份,像被什么東西控制著。”

“控制?”王晨旭的聲音發(fā)顫,“我就知道不對勁!你當魔術師那陣,我去查過那個張哥,他半年前就因為詐騙被抓了,根本不可能找你要債!

還有你在山里的那些傷,醫(yī)生說像是被某種特定的陷阱弄的,根本不是滾下斜坡能造成的!”

李易的心猛地一跳:“你說什么?”

“那些所謂的‘現(xiàn)實’,可能都是假的!”王晨旭攥緊拳頭,“那個循環(huán),說不定是有人故意設計的。你想想,每次身份切換前,有沒有看到什么特別的符號?”

李易突然想起醫(yī)院繳費單、電話亭玻璃、山坡巖石上的旋轉箭頭,還有木屋里的“循環(huán)”字條。這些碎片像珠子一樣被串了起來,隱約指向一個可怕的真相。

“我見過一個旋轉的箭頭符號。”他聲音發(fā)啞。

王晨旭的眼睛亮了:“我在設計院的舊檔案里見過類似的!三年前有個爛尾的游樂園項目,圖紙上就有這個符號,負責人姓楊……”

“楊?”李易突然想起那張警服照片,“楊子熙?”

就在這時,老趙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李易,出來接警。”

兩人瞬間噤聲。王晨旭被帶去做筆錄前,偷偷塞給李易一張紙條:“游樂園在城郊廢棄工廠區(qū),我懷疑和循環(huán)有關,小心楊子熙。”

李易捏著那張紙條,手心的汗幾乎要把紙浸透。他看著王晨旭被帶走的背影,突然覺得這個循環(huán)背后的網,比他想象的還要密。

第20天,所里來了個實習警察。

當李易在會議室門口看到那個穿警服的身影時,手里的文件“啪”地掉在地上。

是楊子熙。

她剪了短發(fā),警服穿得筆挺,胸前的實習證寫著“楊子熙刑偵系實習生”。

看到李易時,她也愣了下,隨即露出禮貌的微笑:“李警官好,我是來跟崗實習的。”

她的眼神清澈,像完全不認識他。李易撿起文件,指尖發(fā)麻:“你……你好。”

張隊把楊子熙分到了李易所在的巡邏組,讓他們搭檔處理鄰里糾紛。“小楊理論扎實,小李實戰(zhàn)經驗多(其實也就20天),你們互補。”

第一次搭檔出警是處理樓上漏水的糾紛。五樓的大媽和四樓的大爺吵得不可開交,大媽指著天花板的水漬哭,大爺拍著桌子罵。

李易正不知道從何下手,楊子熙突然開口:“大爺,您家陽臺的排水管是不是有點歪?我剛才上樓看了,五樓的地漏是好的,可能是您家管子堵了,水才反滲上去的。”

她說話時條理清晰,還拿出隨身攜帶的筆記本,畫了張簡單的水管示意圖。

大爺愣住了,大媽也停了哭。

楊子熙又笑著說:“我爸是修水管的,這點小問題,找個師傅通一通就好,犯不著傷了鄰里和氣,還有你們想一想,你們家里有孩子吧,他要上幼兒園什么的,這不影響他們自己的身心健康嗎?”

提到孩子的未來問題,兩個人終于冷靜下來。

最后兩人幫著找了維修師傅,問題順利解決。回去的路上,李易忍不住問:“你怎么知道是排水管的問題?”

“猜的。”她眨了眨眼,像變魔術時的狡黠,“不過吵架的人大多是氣頭上,給個臺階就下了。”

這話和老趙說的“看透人心”不謀而合。李易看著她的側臉,突然想起魔術師那陣她遞書的樣子,探險時木屋照片里的嚴肅,還有現(xiàn)在的干練。

這個女孩像塊多棱鏡,每次見面都有新的棱角。

有次處理噪音糾紛,樓下說樓上晚上總傳來彈珠聲,樓上堅稱沒有。

李易正想提議去樓上看看,楊子熙突然說:“是不是水管里的空氣泡聲?老房子的水管老化,水流急的時候就會響,聽起來像彈珠落地。”

后來果然是水管的問題。李易看著她調試水龍頭的背影,突然很想問她:“你還記得步行街的魔術攤嗎?記得深山里的木屋嗎?”

但他終究沒問。

第28天巡邏結束時,楊子熙突然遞給她一個蘋果:“李警官,謝謝你這幾天帶我。”蘋果上貼著個小小的便利貼,畫著個旋轉的箭頭,和他見過的符號一模一樣。

李易的心猛地一跳。

她抬眼看他,眼神里閃過一絲復雜的光,快得像錯覺:“明天最后一次巡邏,加油。”

他似乎有感覺到楊子熙是否認得他熙?又好像忘記了什么似的?

他攥著那個蘋果,站在派出所門口,看著她消失在夜色里。原來她不是沒記憶,只是在等一個時機。

第30天的最后一次巡邏,李易和楊子熙走在初升的陽光下。老城區(qū)的巷子里飄著豆?jié){油條的香氣,老頭老太坐在門口曬太陽,一切都平靜得像幅畫。

“結束了。”楊子熙突然開口,手里轉著一根警棍,“你的任務完成得不錯。”

李易停下腳步:“你到底是誰?那個符號是什么意思?”

她轉過身,陽光照在她臉上,一半明亮一半陰影:“等你走到循環(huán)的盡頭,自然會知道。”她從口袋里掏出個東西塞給他,“這個或許能幫你。”

是一枚高壓電維修微章。

李易還想問什么,手腕突然傳來熟悉的刺痛。他看著楊子熙的臉在眼前漸漸模糊,耳邊最后響起的,是她帶著嘆息的聲音:“下一個身份,小心電……”

意識回籠時,李易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一個爬滿藤蔓的電線桿下,手里攥著一把絕緣鉗,口袋里的工作證寫著“李易高壓電維修工”。

遠處傳來調度中心的呼叫,通過對講機炸響在耳邊:“李師傅,南郊變電站有緊急搶修,馬上過來!”

他抬頭望向刺眼的太陽,手里的徽章還帶著余溫。循環(huán)還在繼續(xù),而他離真相,似乎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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