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燕京，華燈初上。

王府井的一家私房菜館里，楊蜜坐在靠窗的位置，正在玩著手機。

屏幕上是《宮》劇組剛發(fā)來的殺青照，她穿著粉色宮裝，站在鏡頭前笑得燦爛。

“還有十分鐘。”

經(jīng)紀人曾嘉看了眼手表，語氣帶著不易察覺的不滿，“徐陽這是故意的吧？讓你一個當(dāng)紅小花等他，太沒規(guī)矩了。”

楊蜜收起手機，抬起頭，“他中午剛從杭城回來，說不定路上堵車。”

“杭城？他去杭城干嘛？”

曾嘉挑眉，語氣里滿是懷疑，“我就說這小子不靠譜，拿著你的名頭到處招搖撞騙......”

“他去拉投資了。”

楊蜜打斷她，語氣平靜。

曾嘉的表情瞬間凝固。

她本以為徐陽所謂的拉投資只是忽悠楊蜜的借口，沒想到他竟然真的付諸行動了。

“拉到了？”她忍不住問。

楊蜜抬眸，唇角微揚：“不然呢？”

曾嘉一時語塞，心中翻涌起復(fù)雜的情緒。

如果資金、場地、人員全部敲定，那楊蜜參演《微微一笑很傾城》的事，就徹底板上釘釘了。

六點整，包廂門被推開，徐陽帶著陳曦走了進來。

“抱歉，路上有點堵車。”

徐陽笑著道歉，目光落在楊蜜身上，“蜜姐，好久不見，越來越漂亮了。”

“少貧嘴。”

楊蜜笑著擺手，視線卻被他身后的女人吸引，“這位是？”

“給你介紹下，陳曦，我們劇組的制片人。”

徐陽側(cè)身讓出位置，“從人員到場地，從設(shè)備到選角，劇組的大小事都是她在籌備，我們的大管家。”

陳曦上前一步，笑容得體：“楊老師好，我是陳曦。早就聽說您的名字，今天終于見到本人了。”

楊蜜站起身，笑容燦爛地伸出手：“陳姐太客氣了，叫我楊蜜就行。徐陽把你夸上天了，沒你這劇組就開不起來。”

“徐總過獎了，我只是做了分內(nèi)事。”

陳曦恰到好處地把功勞推回去，“主要還是徐總眼光好，選的團隊很靠譜。”

曾嘉在一旁看著，心里暗暗點頭，這個陳曦看起來比徐陽靠譜多了，說話滴水不漏，不像個新手制片人。

她不由得好奇，徐陽到底從哪挖來這么個人才。

四人落座，服務(wù)員陸續(xù)上菜。

楊蜜端起紅酒杯，笑意盈盈：“我?guī)蛣〗M拉了個贊助，溜溜梅決定投100萬廣告贊助費。”

“厲害啊蜜姐！”

徐陽豎起大拇指夸獎道。

楊蜜笑得更開心了：“他們本來就想找我代言，我順口提了劇組的事，他們二話沒說就答應(yīng)了。”

曾嘉在一旁插話，語氣略帶陰陽：“我們蜜蜜現(xiàn)在的商業(yè)價值，接個代言還不是手到擒來。就是希望《微微》能對得起這份投資，別到時候播出效果不好，連累了蜜蜜的口碑。”

這話里的敲打意味再明顯不過。

徐陽像是沒聽出來，笑著說：“放心吧曾姐，不會讓你們失望的。對了，我今天下午還簽了個贊助。”

“哦？哪家？”

楊蜜好奇地問。

徐陽輕描淡寫地說，“神舟電腦，他們即將推出一款精盾 K580P游戲本，想在劇里給角色當(dāng)御用電腦，贊助費一百萬。”

楊蜜略帶驚訝，曾嘉眼神懷疑，“你也拉來了一百萬？”

“是的，贊助費還算不錯，”

徐陽笑著說，“不過跟我在杭城拉的贊助比，那確實不夠看。”

曾嘉終于忍不住了：“徐陽，說話要實事求是，別為了面子吹牛。”

在她看來，劇組能拉到兩百萬贊助已經(jīng)是極限了，而且我家蜜蜜也就拉來一百萬，一百萬很低嗎？

徐陽沒理會她的嘲諷，看向楊蜜，慢悠悠地說：“豬場雷火工作室，新出一款游戲《倩女幽魂 OL》，給的不多，一千萬。”

“噗——”

曾嘉剛喝進嘴里的紅酒差點噴出來，她難以置信地看著徐陽，“你說多少？一千萬？”

楊蜜瞪大眼睛，手中的筷子差點掉在桌上：“真的假的？他們怎么會給這么多？”

“條件是劇里的游戲戲份要用他們的《倩女幽魂》，還簽了對賭協(xié)議。”

徐陽把和胡志鵬的約定簡單說了一遍。

曾嘉張了張嘴，想說這太冒險了，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說不出口，徐陽路子雖然有點野，但投資是實打?qū)嵉摹?

楊蜜看著徐陽，眼神復(fù)雜。

她原本以為自己拉到一百萬的廣告贊助已經(jīng)很厲害了，沒想到徐陽直接搞來了一千萬，還帶對賭的。

這魄力，連她都自愧不如。

“你就這么有把握？”

楊蜜輕聲問。

徐陽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地說，“蜜姐，你要相信你自己......人生難得幾回博！”

楊蜜的心猛地一跳。

她想起當(dāng)初答應(yīng)徐陽時的猶豫，想起曾嘉的反對，想起自己簽下的損失補償協(xié)議。

這份協(xié)議雖然是保障，但同樣也是對徐陽的不信任。

她忽然放下筷子，直視徐陽：“徐陽，這次的合作，從導(dǎo)演、劇本到資金籌備，你做得比我想象中更好。”

徐陽微笑：“應(yīng)該的。”

楊蜜深吸一口氣，語氣堅定：“我之前提的損失補償協(xié)議，對你不公平...”

曾嘉猛地抬頭，打斷她：“蜜蜜！”

楊蜜抬手制止她，繼續(xù)道：“明天我們就修改協(xié)議，刪除這一條。”

曾嘉急了：“你瘋了嗎？萬一劇撲了……”

“沒有萬一。”

楊蜜打斷她，目光灼灼地盯著徐陽，“此時不搏更待何時，我楊蜜有這個魄力！”

徐陽心里一暖。

他知道這份協(xié)議對楊蜜意味著什么，她的身后有團隊有經(jīng)紀公司一群人，這不是她一個人的利益。

現(xiàn)在她主動提出刪掉，等于把所有風(fēng)險都和他綁在了一起。

這在信任是奢侈品的娛樂圈，非常難得。

“蜜姐，你不用這樣……”

“我愿意。”

楊蜜笑著說，“就當(dāng)是我投資你了。要是成了，我們一起賺錢；要是敗了，我認栽。”

曾嘉還想說什么，卻被楊蜜一個眼神制止了。

“謝謝。”徐陽鄭重道。

楊蜜勾唇一笑，舉起酒杯：“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酒杯相碰，清脆的聲響在包廂內(nèi)回蕩。

離開餐廳時，夜色已深。

陳曦去停車場取車，徐陽和楊蜜并肩站在門口等。

夜風(fēng)微涼，楊蜜攏了攏外套，忽然開口：“徐陽，你比我想象的更有意思。”

徐陽側(cè)目：“怎么說？”

“別人拉投資靠人脈、靠資源，而你……”

她輕笑，“靠的是空手套白狼”

徐陽也笑了：“這叫商業(yè)嗅覺。”

車燈亮起，陳曦的哈弗H3緩緩駛來。

徐陽拉開車門，沖楊蜜揮了揮手：“明天見。”

楊蜜點頭：“明天見。”

車子駛離后，曾嘉終于忍不住質(zhì)問：“蜜蜜，你到底怎么想的？刪掉補償協(xié)議，萬一……”

“沒有萬一。”

楊蜜打斷她，眼神堅定，“徐陽值得賭這一把。”

曾嘉啞然。

她忽然意識到，楊蜜看中的，或許不僅僅是《微微》這部劇。

而是徐陽這個人展現(xiàn)的潛力。

咦，等等！

這么有潛力的年輕人，站在經(jīng)紀人的角度，我不應(yīng)該努力搞好關(guān)系嗎？

曾嘉第一次認為自己格局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