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場后的校道被路燈鋪成一片暖黃，幾個人勾肩搭背地走著，王浩還在興奮地復盤陳凱剛才在臺上的表現，連說帶比劃的，引得路過的同學都忍不住回頭看。

“凱子你是沒瞧見，你唱到‘悄悄喜歡你’那句時，秦小魚的臉哦——紅得跟熟透的櫻桃似的！”王浩撞了撞陳凱的胳膊，擠眉弄眼地朝秦小魚的方向努嘴，“是吧佩佩？”

佩佩正和南書聊著剛才的鋼琴獨奏，聞言笑著點頭：“可不是嘛，小魚剛才緊張得手心都出汗了，攥著我的胳膊不放呢?！?

秦小魚被說得臉頰發燙，往佩佩身后躲了躲，偷偷抬眼瞅陳凱，正好對上他看過來的目光。他眼里帶著笑，像是藏著今晚禮堂的燈光，亮得讓人不敢直視，她趕緊低下頭，耳尖卻更紅了。

宿舍樓下的梧桐樹影斑駁，南書看了眼手表：“我跟王浩還有事，就送到這兒了?！彼麤_陳凱擠了擠眼，“剩下的路，某人可得好好表現。”

王浩也跟著起哄：“對，安全送到宿舍門口，任務艱巨！”

兩人嬉皮笑臉地跑遠了，佩佩拍了拍秦小魚的肩膀：“那我也先上去啦，你倆慢慢聊?！迸R走前還不忘給陳凱使了個眼色。

瞬間只剩下他們兩人，空氣里忽然安靜下來，只有晚風拂過樹葉的沙沙聲。

陳凱手里還提著秦小魚的琴譜袋，剛才散場時她走得匆忙，落在了座位上，還是他折回去拿的。此刻琴譜袋的帶子被他無意識地捏著，指尖偶爾碰到她之前留下的溫熱觸感。

“走吧，送你上去?！彼乳_了口，聲音比剛才在舞臺上柔和了些。

秦小魚“嗯”了一聲，跟在他身側往前走。宿舍樓剛修好沒多久，外墻重新刷了米白色的漆，樓道里的燈也換了新的，亮堂堂的。

兩人并肩走著，腳步放慢了許多。秦小魚踢著路邊的小石子，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頭：“凱哥，你剛才在臺上……”

“是認真的?！标悇P沒等她說完就接了話，側頭看她，路燈的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陰影，“每一句都是?！?

秦小魚的心跳又開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趕緊移開目光，手指無意識地摸著口袋里那個籃球鑰匙扣，冰涼的金屬觸感稍微讓她鎮定了些。

走到宿舍樓下，她停下腳步：“我到啦?！?

“嗯。”陳凱把琴譜袋遞給她，“上去吧，今天累壞了?！?

秦小魚接過袋子，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像觸電似的縮了縮，小聲說：“那……凱哥晚安?！?

“晚安?！标悇P看著她轉身要走，忽然鬼使神差地叫住她，“小魚。”

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叫她，不是“秦小魚”，也不是“小魚同學”，而是帶著點親昵的“小魚”。

秦小魚猛地回過頭，眼里滿是驚訝。

陳凱往前走了一小步，離她更近了些。路燈的光落在她微垂的眼睫上，投下淡淡的陰影，臉頰還帶著未褪的紅暈，像顆飽滿的水蜜桃。他忽然伸出手，輕輕抬起她的下巴。

秦小魚的身體瞬間僵住，眼睛睜得圓圓的，呼吸都屏住了。

陳凱的心跳也在加速，他看著她緊張得抿緊的嘴唇，喉結動了動，俯身在她額頭輕輕印下一個吻。

很輕，像羽毛拂過，帶著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還有剛運動完的清爽氣息。

秦小魚像是被施了定身咒，愣在原地，連眨眼都忘了。直到陳凱直起身，她才猛地回過神，臉頰“轟”地一下燒起來，紅得快要滴出血。

“上去吧?！标悇P的聲音也有點啞，眼底帶著笑意，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好好休息。”

秦小魚“嗯”了一聲，聲音細若蚊蚋，轉身就往宿舍樓里跑，腳步慌亂得差點踩空。跑到樓梯口時，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陳凱還站在原地，路燈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他沖她揮了揮手，嘴角的笑意溫柔得像今晚的月光。

秦小魚捂著發燙的額頭，心跳快得像是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她飛快地跑上樓，靠在宿舍門后，手還在不停地發抖。

額頭上仿佛還殘留著他的溫度，輕輕的，卻燙得她整個人都快要融化了。

樓下，陳凱站了一會兒，摸了摸自己的唇角，像是還能感受到剛才那柔軟的觸感。他低頭看了眼空蕩蕩的手心，忽然低笑出聲。

晚風里帶著青草的香氣，他轉身往男生宿舍走，腳步輕快得像是踩著云。

明天的物理錯題，好像真的可以講得再慢一點了。

王浩貓在梧桐樹后面，手機攝像頭還沒來得及收起，屏幕上正好定格在陳凱低頭的瞬間。他捂著嘴憋笑，肩膀抖得跟抽風似的，等秦小魚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樓道口，才踮著腳溜回男生宿舍。

一進門就把手機往桌上一拍，對著正在擦頭發的南書和另外兩個室友嚷嚷：“瞧見沒瞧見沒？我凱哥可以??！直接給人姑娘親額頭上了！”

南書拿過手機放大照片，挑眉笑了：“行啊這小子，平時看著挺淡定，下手夠快的。”

“可不是嘛！”王浩搬了個凳子坐中間，開始添油加醋地復盤，“剛才在樓下我就覺得不對勁，那眼神黏在人小魚身上快拉絲了！我跟南書特意躲遠了，就怕打擾他發揮，果然沒讓人失望！”

一個室友湊過來：“真親了？秦小魚沒躲？”

“躲啥呀！”王浩一拍大腿，“臉紅得跟熟透的西紅柿似的，跑上樓前還回頭瞅了凱子兩眼呢！那小眼神，嘖嘖，甜得能齁死人！”

正說著，陳凱推門進來，臉上還帶著點沒褪下去的熱意。王浩立刻換了副表情，沖他擠眉弄眼：“喲，我們的大情圣回來啦？額頭吻啊，夠浪漫的啊凱哥！”

陳凱踢了他凳子一腳：“瞎嚷嚷什么?！?

“我可沒瞎嚷嚷！”王浩舉著手機晃了晃，“證據確鑿！南書都看著呢——說真的，你倆這進度，下周是不是該拉手了？下個月是不是能請我們喝喜酒了？”

南書也跟著笑：“確實比我預想的快。

陳凱被說得耳根發燙，拿起枕頭砸過去：“閉嘴吧你倆?！?

“哎哎，惱羞成怒了??！”王浩躲開枕頭，笑得更歡了，“說真的凱子，下一步打算干啥？明天帶早餐不？我幫你占座啊，物理課正好在小魚旁邊——”

“滾蛋?！标悇P脫了外套扔床上，嘴角卻沒壓住笑意，“再瞎掰我把你上次逃課打游戲的事捅給老班?！?

王浩立刻做了個拉鏈封嘴的動作，等陳凱轉身去洗漱，又湊到南書耳邊嘀咕：“你看他那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還裝淡定，妥妥的戀愛腦沒跑了。”

南書瞥了眼浴室方向，低笑一聲：“行了，別調侃他了。真成了，下周請我們吃冰棍就行。”

“那必須的！”王浩搓著手笑，“最好是雙份的，給咱未來嫂子也捎一根！”

浴室里傳來水聲，陳凱聽見外面的起哄聲，指尖劃過剛碰過秦小魚額頭的地方，忽然覺得今晚的熱水好像都比平時甜了點。

得，明天出門前，看來得先堵上王浩那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