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安和縣
- 西游:茍在五莊觀當(dāng)人參果
- 奶白色雪子
- 2087字
- 2025-08-02 11:32:18
蘇陽出了廟宇,遠遠看著驢兒圍著師兄亂轉(zhuǎn),臉上擬人的諂媚。
他走到那邊,師兄轉(zhuǎn)過身子,板著個臉。
蘇陽摸了摸腦袋,嗡聲道:“師兄,莫要生氣了,師弟知道錯了。”
“可明了是非了?”自然冷冷說。
蘇陽點了點頭,扯了扯師兄的衣袖:“剛才看了他們的過往,已經(jīng)明了。”
“你且說說,你明了了些什么。”自然問。
“明了七情六欲。七情者,喜、怒、哀、樂、愛、惡、欲是也。”蘇陽未說完被自然打斷。
自然捏著須,“此為《太上老君清靜經(jīng)圖注》上的內(nèi)容。”
蘇陽摸了摸腦袋,面色一紅,有種考試作弊被老師抓到的窘迫。
“繼續(xù)說罷,既然此時能引經(jīng)據(jù)典,便是理解了,不算你取巧。”自然眉頭舒展開來。
蘇陽方才繼續(xù)說道:“六欲六根,對應(yīng)眼見喜、耳聽怒、鼻嗅愛、舌嘗思、身本憂、意見欲。
六賊藏于六根,原是借著七情六欲作筏,才能在人間興風(fēng)作浪。
師弟先前總覺得,七情六欲是人之常情,喜怒哀樂本就該有。
可如今才懂,六根之所以成了賊,全是因為七情失了度,六欲過了界。”
他深吸一口氣,胸口起伏間,身子越發(fā)扎實,如蒼松深根于大地中,站的筆直。
“師弟明了的,是六根如舟,七情六欲便是舟下的浪。守不住船,浪就會沖進來,把心淹成苦海。
若能守住本心,辨得清哪是真情,哪是妄念,那浪再大,也掀不動道心的船。”
自然聽完,伸手解下酒葫蘆遞給他。
蘇陽一愣,以往師兄師姐是不讓他喝酒的。連碰都不讓他碰,此刻大師兄居然解下心愛的酒葫蘆。
蘇陽解了蓋子,抿了一口。
酒香入口清冽,入喉燒灼,入肚微熱。蘇陽擦了擦嘴角的酒漬,心中恍然開悟道:
酒色財氣四大關(guān),無人把守自遮攔。
酒是穿腸毒藥,色是刮骨鋼刀。
財是下山猛虎,氣是惹禍根苗。
看來四字有害,不如一筆勾銷。
無酒不成禮儀,無色路斷人稀。
無財世路難行,無氣倒被人欺。
看來四字有用,勸君量體裁衣。
自然眼中露出贊賞之色,閉上眼睛輕輕點頭:“這詩極好,你與書童師弟日常宅在那圖書里,倒也不算荒廢日子。”
蘇陽面色一紅,這哪是他自己作的詩,竊的后世的典故罷了。
“師弟,你方才知道了界,算剛摸到道門。”自然的聲音里聽不出喜怒,卻帶著一絲淡然的期許。
“往后的路,便是學(xué)著在浪里掌舵,別讓自己也成了被浪卷走的人。”
蘇陽還了葫蘆,抓著驢兒的毛爬上驢背,那驢兒嘴饞也想嘗嘗酒味,百般哀求后,師兄心軟,倒了些在手上讓驢兒舔。
不料驢兒喝了,直言比馬尿難喝,比茱萸辣口。
“你這驢子是個沒有慧根的貨子,這輩子也就這般模樣了,還糟蹋了我的美酒。”自然扇了驢子一巴掌,見著地上灑落的酒液長嘆可惜。
兩人一驢繼續(xù)向縣城走去,日上三竿,一座青灰色的城郭已在前方遙遙可見。
城墻不算巍峨,滿是歲月痕跡,墻頭上插著的杏黃旗在夏風(fēng)里獵獵作響。
旗上寫著“安河縣”三個字。
城門口往來的人不少,挑擔(dān)的農(nóng)夫、趕車的胡商、挎著包袱的行腳僧。
幾個兵卒斜倚在城門洞下,抱著矛桿眼神懶洋洋地掃過每個進出的人。
另有兩個兵卒,巡查入城之人,查傳(此時朝代算作漢朝,此傳可看做是當(dāng)今的身份證)驗明身份。
“總算快到了。”蘇陽從驢背上直起身,揉了揉有些發(fā)疼的屁股。
這頭胖驢走得慢悠悠,若不是師兄時不時用石子敲它腦袋,怕是此刻還在半路啃青草。
等到自然師兄牽著蘇陽要進城時,身穿官服的李二狗將他們攔下:“哪里來的道士,入城需驗傳,怎個兀自向里闖。”
自然師兄活了萬年,哪有什么朝廷登記的傳,淡然說道;“我和師弟云游至此,修道之人沒有固定籍貫,不曾有傳。”
“沒有傳?”李二狗當(dāng)即警惕起來,退后一步長矛指著自然師兄。
“我看你不是道士,而是穿著道皮的流犯,若是拿不出傳,便是捉你們下獄,去服徭役。”李二狗說罷,當(dāng)即上前就要拿住自然師兄。
這時,毛驢打了個響鼻,正是顯忠心的時候。
好驢兒,一腳將那上前的李二狗踢飛,旋即神氣十足、耀武揚武的口吐人言:
“你這小崽子還敢動道長,先過了你驢爺爺這一關(guān)。”
“妖怪,妖怪啊!”毛驢嚇得那李二狗丟盔棄甲倒在地上,雙腳踢著碎石向后爬,霎時間一股尿騷味彌漫在空氣中。
不止是這個士卒,其他百姓皆是退后貼到墻上,嚇得臉色蒼白。
“哼,也是個膽小的,我倒是個什么兇神惡煞的人物哩。”毛驢嗷嗷直叫,興奮異常。往常在村里,它都是膽戰(zhàn)心驚,哪有今天這般人前顯圣。
蘇陽拍了拍它的腦袋,“蠢驢,休得放肆,要是再嚇了人,拿你下酒。”
一個老兵卒壯著膽子走到前面,聲音沙啞:“道長莫怪,驢爺爺息怒。近來上面要求查得緊,我們也是無奈,請進吧。”
他靠到一邊,讓出道路,自然從懷里取出一片葉子交給老士卒。
“拿著此葉放入水中,給剛才受驚的人喝了,可解你們心慌。”
自然微微頷首,牽著驢往里走。
經(jīng)過李二狗身邊時,那小兵捂著臉偷偷看著毛驢,指縫里的眼神又怕又氣。
等三人走后,門口的人才松了口氣,如麥子般簌簌倒在地上。
老士卒受著葉子的恩惠,反倒無礙,弄了些清水泡著葉子給眾人喝下后都恢復(fù)過來。
“張大哥,你怎么就放他們進去了?那驢都會說話,分明是妖怪!”喝了水后,李二狗忍不住抱怨。
老兵卒啐了一口,往地上吐了口濃痰:“你懂個屁,那兩個道長都是有真本事的。
方才也就是一頭會說話不開葷的驢,若是騎著老虎來,吃了你,官府都得客客氣氣的。”
他頓了頓,壓低聲音,“再說了,縣里這幾日死了那么多人,說不定真得靠這些有道行的人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