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渡藥之吻
- 強制綁定:獸人少主的臣服
- 一勺金豆
- 4448字
- 2025-07-17 08:22:14
礦洞深處的霉味混著鐵銹氣息在潮濕的空氣里發(fā)酵,巖壁滲出的水珠順著斑駁的裂縫蜿蜒而下,在地面聚成一汪淺淺的水洼。篝火的余燼早已冷卻,只剩幾縷青煙在昏暗里扭動,將洞頂懸垂的鐘乳石影子拉得忽長忽短。阿灰蜷縮在最內(nèi)側(cè)的石縫里,幼狼的呼吸帶著病態(tài)的灼熱,每一次吸氣都伴隨著細弱的嗚咽,銀灰色的絨毛被冷汗浸成一縷縷,貼在干癟的肋骨上。
凜夜背靠著冰冷的巖壁,銀白短發(fā)黏在汗?jié)竦念~角,發(fā)尾凝結(jié)的血痂在昏暗里泛著暗沉的紅。他的琥珀色豎瞳死死盯著洞口方向,那里的風(fēng)裹挾著人類斥候的腳步聲遠去,卻帶不走洞底壓抑的死寂。鎖骨處的契約印記突然泛起細碎的金光,像被投入湖面的火星,引得他后頸的舊傷一陣抽痛——那是三日前被玄力鏈洞穿時留下的傷口,此刻正隨著幼狼的喘息微微發(fā)燙。
“唔……”石縫里的阿灰突然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囈語,小小的身體蜷縮得更緊了。
凜夜猛地站起身,動作太大牽扯到手臂的箭傷,讓他悶哼一聲按住肩頭。那里的布料早已被血浸透,暗紅色的液體順著肌肉溝壑滑落,在手腕處積成小小的血珠,砸在地面時濺起微不可察的塵埃。他看向蜷縮在石縫里的幼狼,狼耳因焦慮而微微顫抖,耳尖那處戰(zhàn)斗留下的缺口在昏暗里格外顯眼。
就在這時,洞口突然傳來布料摩擦的窸窣聲。凜夜瞬間繃緊脊背,右手下意識摸向腰間——那里本該掛著父親留下的骨刃,卻在三天前的圍剿中遺失了。他弓起身體擺出防御姿態(tài),琥珀色的豎瞳在昏暗中亮得驚人,像兩簇隨時會燎原的野火。
蘇燼瑤的身影從陰影里浮現(xiàn),玄色衣袍下擺沾著草葉與泥土,顯然是剛從外面回來。她抬手撥開額前的碎發(fā),露出線條冷硬的下頜,指尖還捏著個小小的紙包,油紙在她掌心發(fā)出輕微的窸窣聲。
“醒了?”她的聲音在空曠的礦洞里蕩開,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正好,藥來了?!?
凜夜的喉間滾動著壓抑的低吼,銀白的狼毛根根倒豎。他認得那紙包——人類用來裝療傷藥粉的東西,以前那些奴隸主就是用這種藥粉,一邊涂在他的傷口上,一邊用鐵鉤撕扯他的皮肉取樂。契約印記突然灼熱起來,像是在呼應(yīng)他心底翻涌的恨意,讓他幾乎要控制不住化出狼爪的沖動。
“收起你那副樣子?!碧K燼瑤緩步走近,玄色衣袍掃過地面的碎石,發(fā)出細碎的聲響。她在離他三步遠的地方停下,蹲下身將紙包放在潮濕的地面上,油紙攤開的瞬間,一股清苦的草藥香彌漫開來,混著淡淡的蜂蜜味,竟不像尋常傷藥那般刺鼻。“阿灰燒得厲害,再拖下去就救不活了?!?
凜夜的視線從藥粉移到石縫里的幼狼身上,阿灰的呼吸已經(jīng)微弱得像風(fēng)中殘燭。他記得這只幼狼剛斷奶時,總愛追著自己的尾巴打轉(zhuǎn),如今那雙烏溜溜的眼睛緊閉著,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狼族的自愈能力本就強悍,可幼崽的玄力尚未覺醒,根本扛不住人類斥候淬了寒毒的弩箭擦傷。
“人類的藥,誰知道是不是毒藥?!彼穆曇羯硢〉孟癖簧凹埬ミ^,每一個字都帶著冰碴子。鎖骨處的疤痕因緊繃而隱隱作痛,那里的皮肉至今還殘留著鐵鉤撕裂的灼痛感——人類的慈悲從來都是裹著蜜糖的毒藥,他在三年前埋葬最后一位族人時就懂了。
蘇燼瑤沒理會他的譏諷,指尖捻起一點藥粉湊到鼻尖輕嗅?;鸸庠缫严纾伤膭幼饕琅f精準,仿佛能在黑暗中視物。“連翹、薄荷、蜜炙甘草……”她輕聲念出藥名,尾音在潮濕的空氣里微微發(fā)顫,“治風(fēng)寒高熱的方子,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先試?!?
凜夜的瞳孔驟然收縮。他認得連翹,火山溶洞外圍的石縫里長著這種植物,葉片揉碎了能止外傷出血,卻不知還能退燒。更讓他心驚的是,這個人類女人竟然認得草藥——在他的認知里,人類貴族只會用玄力丹藥,根本不屑于了解這些屬于獸人的生存知識。
“不必了。”他別過臉,銀白的狼耳卻悄悄豎起,捕捉著她的一舉一動。“我自己來喂?!?
蘇燼瑤卻像是沒聽見,徑直走向石縫里的阿灰。幼狼的呼吸已經(jīng)微弱得幾乎察覺不到,她伸手想探他的額頭,卻被凜夜猛地攥住手腕。他的掌心粗糙得像砂紙,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掌心的老繭擦過她的皮膚,帶來一陣刺痛。
“放開!”他低吼著,琥珀色的豎瞳里翻涌著血絲。這是他最后的底線——族人的安危絕不能交到人類手里,哪怕這個女人剛剛從人類斥候的箭下救了他們。
蘇燼瑤的手腕被他攥得生疼,卻沒有掙扎。她只是靜靜地看著他,黑沉沉的眼眸在昏暗中亮得驚人,像盛著一片深邃的夜空?!鞍⒒业难狸P(guān)已經(jīng)咬得很緊,你確定能喂進去?”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狼族幼崽高熱時會強直性痙攣,強行灌藥只會嗆進肺里?!?
凜夜的動作僵住了。他當(dāng)然知道,可他別無選擇。三天前人類圍剿時,族里的巫醫(yī)為了掩護幼崽已經(jīng)犧牲,現(xiàn)在能照顧阿灰的只有他這個少主。他看著幼狼痛苦蜷縮的樣子,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連呼吸都帶著鈍痛。
“那你想怎樣?”他的聲音低了幾分,卻依舊緊繃著,像是拉滿的弓弦。
蘇燼瑤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彎腰將阿灰小心翼翼地抱進懷里。幼狼在她掌心發(fā)出一聲細弱的嗚咽,小小的身體燙得驚人。她抬起頭,目光落在凜夜緊繃的側(cè)臉上——他的銀白短發(fā)凌亂地貼在臉頰,下頜線繃得像刀刻一般,卻在看到阿灰難受的模樣時,眼底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脆弱。
“含著。”她突然走到他面前,將一勺混了蜂蜜的藥汁遞到他唇邊,陶勺邊緣還沾著晶瑩的蜜珠。
凜夜猛地后退半步,后背重重撞在巖壁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澳惘偭耍 彼獾?,琥珀色的豎瞳里炸開怒火,“讓我用嘴喂?你把我當(dāng)成什么了?!”
這比殺了他還難受。狼族的吻只用于伴侶之間的契約,更何況是這樣屈辱的渡藥。他寧愿咬碎自己的獠牙,也絕不會用這種方式接受人類的施舍。三年前在火山溶洞里,他連耐熱蜥蜴的生肉都能嚼碎咽下,可此刻面對那勺泛著清苦香氣的藥汁,胃里卻一陣翻江倒海。
蘇燼瑤的眉峰微蹙,似乎對他的反應(yīng)有些意外?!安蝗荒??”她揚了揚手里的陶勺,藥汁在昏暗里晃出細碎的光,“或者我現(xiàn)在殺了你,再自己想辦法?”
契約印記突然灼熱起來,像是被火炭燙了一下。凜夜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能感覺到玄力在體內(nèi)翻涌,那是契約對反抗者的警告。他攥緊拳頭,掌心的老繭幾乎要被指甲摳破——這個女人總是這樣,用最漫不經(jīng)心的語氣說著最殘忍的話,卻偏偏掐準了他的軟肋。
“你……”他想怒斥,卻在看到阿灰又一次痛苦蹙眉時,把后面的話咽了回去。喉結(jié)滾動著,像是有滾燙的巖漿在胸腔里翻騰。他知道自己沒有選擇,就像三天前被她用契約術(shù)綁定那樣,從始至終,他都沒有說不的權(quán)利。
最終,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琥珀色的豎瞳里只剩下冰冷的順從。他微微低下頭,銀白的睫毛在眼瞼下方投下一小片陰影,將眼底翻涌的屈辱與憤怒盡數(shù)掩藏。陶勺觸及唇瓣的瞬間,清苦的藥味混著蜂蜜的甜香涌進鼻腔,讓他幾欲作嘔。
蘇燼瑤的動作很輕,指尖沒有碰到他的皮膚,卻還是讓他渾身緊繃。他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草木清香,那味道和火山溶洞里的苔蘚很像,干凈又帶著生命力,與他印象中人類貴族的脂粉氣截然不同。
就在他含住藥汁的瞬間,蘇燼瑤突然俯身靠近。
她的動作快得像一陣風(fēng),他甚至來不及反應(yīng),就感覺到溫?zé)岬暮粑鬟^他的唇角。下一秒,柔軟的唇瓣貼上了他的,帶著草藥的清苦與一絲若有似無的甜意。他的瞳孔驟然收縮,渾身的血液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這個女人,竟然真的敢吻他!
更讓他驚駭?shù)氖?,身體突然變得軟綿綿的,四肢的力氣像是被瞬間抽干,連站都站不穩(wěn)。玄力在體內(nèi)亂竄,卻無法凝聚起絲毫力量,只能任由她撬開他的牙關(guān),將那口帶著蜂蜜甜香的藥汁渡了過來。
她的吻帶著不容抗拒的侵略性,卻又奇異地帶著安撫的意味。舌尖輕輕掃過他的下唇,那里還殘留著 earlier咬出的血痕,引得他一陣戰(zhàn)栗。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藥汁順著喉嚨滑下,清苦的味道在舌尖蔓延開來,卻奇異地壓過了心底的屈辱。
為什么?
凜夜的腦海里突然閃過這個念頭。她為什么要這樣做?在她眼里,自己難道不是一個可以隨意驅(qū)使的獸奴嗎?用玄力灌藥明明更簡單,為什么偏要用這種方式?難不成……她喜歡自己?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他狠狠掐滅了。
荒謬!人類怎么可能喜歡獸人?更何況是他這樣背負著血海深仇的狼族少主。她不過是在玩弄他,就像那些奴隸主喜歡看他隱忍的樣子一樣,這個女人也熱衷于踐踏他的尊嚴。三年來在火山溶洞里啃食生肉的日子教會他,人類的溫柔都是毒藥,一旦沾染,就會萬劫不復(fù)。
渡藥的過程快得驚人,卻又漫長得像一個世紀。當(dāng)蘇燼瑤終于松開他時,凜夜猛地后退幾步,背靠著冰冷的巖壁大口喘息,胸口劇烈起伏著。他的臉頰燙得驚人,像是被火炭燒過一樣,連耳根都紅透了,銀白的狼耳緊緊貼在腦后,暴露了他的慌亂。
“你……”他想怒斥,卻發(fā)現(xiàn)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尾音甚至帶著一絲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顫抖。
蘇燼瑤卻像是沒事人一樣,轉(zhuǎn)身將阿灰放回石縫里,動作輕柔得不像她。幼狼的呼吸似乎平穩(wěn)了一些,眉頭也舒展了些許,長長的睫毛顫了顫,像是做了個好夢。她直起身,看向還在喘息的凜夜,眼底閃過一絲極淡的笑意,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
“藥喂完了。”她淡淡地說,仿佛剛才那個吻不過是再平常不過的舉動,“接下來,就看他自己了。”
凜夜死死地盯著她,琥珀色的豎瞳里翻涌著復(fù)雜的情緒——憤怒、屈辱、困惑,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不愿承認的慌亂。他抬手撫上自己的唇,那里似乎還殘留著她的溫度和草藥的清香,引得他一陣心煩意亂。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不想再猜了,這個女人就像一個謎,每次他以為自己看清了,卻又發(fā)現(xiàn)只是冰山一角。
蘇燼瑤沒有回答,只是走到篝火邊,用樹枝撥了撥余燼。幾粒火星濺起,在昏暗里劃出短暫的光亮,照亮了她線條優(yōu)美的側(cè)臉?!暗V洞不安全,”她突然說,聲音里帶著一絲凝重,“明天一早,我們必須轉(zhuǎn)移?!?
凜夜愣住了,沒想到她會突然提起這個。他原本以為,她會像剛才那樣繼續(xù)戲弄他,或者用契約威脅他做些更屈辱的事情。這個話題轉(zhuǎn)變得太突然,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去哪?”他下意識地問道,話一出口就后悔了。他不該對這個人類產(chǎn)生任何期待,更不該問出這樣仿佛要與她同行的話。
蘇燼瑤抬起頭,目光落在他緊繃的側(cè)臉上,眼底閃過一絲玩味?!澳愀椭懒??!彼α诵?,那笑容在昏暗里像綻開的曇花,美麗又危險,“不過,在那之前,你最好安分點?!?
她的指尖輕輕劃過自己的唇,像是在回味剛才的吻。這個動作帶著毫不掩飾的挑逗,引得凜夜的臉頰又燙了幾分。他別過臉,不敢再看她,心臟卻像擂鼓一樣咚咚直跳。
洞外的風(fēng)聲漸漸大了起來,卷起地上的落葉,發(fā)出沙沙的聲響。阿灰的呼吸變得平穩(wěn)悠長,顯然已經(jīng)沉沉睡去。篝火的余燼徹底熄滅了,礦洞里陷入一片黑暗,只剩下兩人交織的呼吸聲,在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
凜夜靠在冰冷的巖壁上,閉上眼睛,卻怎么也睡不著。唇上似乎還殘留著她的溫度,草藥的清苦與蜂蜜的甜香在舌尖縈繞不散。他一遍遍地告訴自己,這個女人只是在玩弄他,就像所有的人類一樣,可心底卻有一個小小的聲音在反駁——如果只是玩弄,她又何必冒險去為阿灰找藥?
這個問題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底,讓他輾轉(zhuǎn)反側(cè)。
而不遠處的蘇燼瑤,正靠在石壁上,看著黑暗中那抹銀白的身影。她的指尖輕輕撫過自己的唇,那里還殘留著他的溫度和一絲淡淡的血腥味。系統(tǒng)的提示音在腦海中響起,冰冷的機械音宣告著任務(wù)的進展,可她的目光卻久久沒有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