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荊棘血痕
- 強制綁定:獸人少主的臣服
- 一勺金豆
- 2702字
- 2025-07-18 09:45:00
漿果林的霧氣在日頭升高后漸漸散去,露出織錦般鋪展的綠意。藤蔓纏繞的枝椏間,深紅與靛紫的漿果墜得沉甸甸,將細弱的枝條壓成優美的弧線,果皮上凝著的晨露被陽光曬得發亮,像綴滿了碎鉆。
凜夜走在前面,銀白短發被林間穿堂風掀起,發梢沾著的草屑在光塵中輕顫。他的步伐比尋常獸人更沉,每一步落下都帶著刻意的謹慎——昨夜為引開追兵,他的左前掌被玄力箭擦傷,此刻化作人形,那道傷口便移到了左手手背,結痂的邊緣正隨著動作微微滲血。
“這里的荊棘有毒。”他突然停在一叢綴滿紫漿果的藤蔓前,琥珀色的豎瞳瞇起,打量著纏繞其間的暗綠色荊棘。那些尖刺頂端泛著詭異的墨藍,顯然淬著植物本身的汁液,“被劃傷會麻痹神經。”
蘇燼瑤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藤蔓深處藏著一串格外飽滿的漿果,紫得發黑,仿佛輕輕一碰就會滴下甜汁。她左臂的玄力鎖鏈傷還在隱隱作痛,昨夜強行掙脫時被鏈齒刮下的皮肉尚未愈合,此刻聞到空氣中甜得發膩的果香,竟生出幾分渴意。
“看來你的幼崽得忍忍了。”她靠在一棵老橡樹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箭囊。箭囊里的木箭只剩三支,昨夜突圍時用掉了大半,“或者,狼族少主打算讓我這個‘人類雜碎’冒險?”
凜夜的耳尖倏地繃緊,狼耳尖端那處戰斗留下的缺口在陽光下泛著白。他當然聽得出她語氣里的嘲諷,卻無法反駁——阿灰還在礦洞里昏睡,高燒剛退的幼崽最需糖分補充體力,而這片林子只有這叢漿果熟得正好。
“不必。”他從靴筒抽出那把小巧的骨刀,刃面映出他緊繃的側臉,“我來。”
骨刀是用族里戰死長老的趾骨磨成的,握柄處纏著防滑的狼皮,此刻被他掌心的汗浸得有些發潮。他俯身時,后頸的肌肉線條繃緊,像拉滿的弓弦,將玄色衣袍的領口撐得微微敞開,露出鎖骨處那枚泛著金光的契約印記。
蘇燼瑤看著他小心翼翼撥開荊棘的樣子,忽然覺得有些晃神。這個能徒手擰斷人類脖頸的狼族少主,此刻正為一串漿果屏息凝神,骨刀劃開藤蔓的動作輕得像怕驚擾了什么。陽光穿過葉隙落在他手背上,將那道滲血的傷口照得格外清晰,與他平日里暴戾的模樣判若兩人。
“小心些。”她終究還是忍不住開口,聲音被風吹得散了些,“別又添新傷。”
凜夜的動作頓了頓。他沒有回頭,只是骨刀挑開荊棘的力度重了些,尖刺劃過刀面發出細碎的聲響。“不用你假好心。”他的聲音悶在喉嚨里,像含著塊燒紅的烙鐵,“等救了阿灰,我遲早會掙脫這契約。”
話雖如此,他的動作卻愈發謹慎。那些墨藍尖刺擦過他的小臂,在玄色衣料上留下淡淡的劃痕,卻始終沒傷著皮肉。蘇燼瑤看著他專注的側臉,忽然發現他眼尾因常年皺眉刻著的淺紋,在光線下竟顯出幾分落寞,像被風雪沖刷過的巖石。
就在他終于夠到那串漿果時,一根隱藏在藤蔓深處的荊棘突然彈起,尖刺直直扎向他的手背。凜夜下意識縮回手,卻還是慢了半分——墨藍尖刺劃破他的皮膚,留下一道細細的血痕,瞬間泛起詭異的青黑。
“嘖。”他低咒一聲,迅速用嘴吮住傷口。銀白睫毛垂下,遮住眼底翻涌的情緒,只露出緊抿的唇線,泛著被汁液染過的暗紫。
蘇燼瑤幾乎是本能地沖了過去。她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讓他吃痛皺眉,隨即低下頭,用舌尖舔過那道滲血的傷口。溫熱的觸感從皮膚蔓延開,帶著她唇齒間的松脂香,竟蓋過了荊棘汁液的腥氣。
“你干什么!”凜夜像被燙到般猛地抽手,卻被她攥得更緊。契約的壓制感毫無預兆地涌來,四肢瞬間變得軟綿綿的,連狼爪都無法彈出。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她的舌尖劃過傷口的弧度,帶著刻意的緩慢,仿佛在細細清理每一絲毒素。
為什么?
這個念頭像藤蔓般纏住他的心臟。她為什么要碰他?在礦洞里強迫渡藥也就罷了,此刻明明可以用玄力解毒,卻偏要用這種親昵的方式。在她眼里,自己難道不是供她戲耍的獸奴嗎?
難不成,她真的喜歡自己?
這個荒謬的想法剛冒出來,就被他狠狠掐滅。他想起三年前被奴隸主囚禁的日子,那些人也會用蜜糖般的語氣哄他,轉頭就用燒紅的烙鐵在他背上留下印記。人類的溫柔從來都是裹著毒藥的糖衣,他在火山溶洞里埋葬最后一位族人時就該明白。
“放開!”他的怒吼變調,成了半聲壓抑的嗚咽。手背被她舔過的地方像著了火,連帶著契約印記都燙得驚人,“不知廉恥的人類!”
蘇燼瑤終于松開他,舌尖還沾著一點他的血珠,在陽光下泛著紅。她看著他手背那道漸漸褪去青黑的傷口,眼底閃過一絲滿意,隨即又換上那副戲謔的神情:“狼族少主的血,倒是比這漿果甜。”
凜夜猛地后退半步,后背撞上身后的果樹,震得枝頭的漿果簌簌落下,砸在他的肩頭。他的耳尖紅透,連脖頸都泛起一層薄紅,銀白的狼毛根根倒豎,卻偏偏無法發作——契約的壓制還沒散去,他的四肢仍有些發軟。
“滾!”他從牙縫里擠出這個字,琥珀色的豎瞳里翻涌著怒火與屈辱。他寧愿被荊棘的毒素麻痹,也不愿再承受這種溫水煮青蛙般的羞辱。
蘇燼瑤卻像沒聽見,彎腰撿起一顆掉落的漿果,在指尖拋了拋。“看來這解毒方式很有效。”她笑得像只偷腥的貓,“下次不妨試試更深的傷口?”
這句話徹底點燃了凜夜的怒火。他猛地撲過去,狼爪幾乎要沖破皮膚,卻在距她咽喉寸許處停住——契約印記突然爆發出灼熱的疼痛,像有巖漿順著血管流淌,讓他瞬間跪倒在地。
“看來你的‘反抗’還沒吃夠教訓。”蘇燼瑤蹲下身,指尖輕佻地劃過他的狼耳。那處柔軟的毛發在她觸碰下微微顫抖,“記住,在我面前,收起你那可笑的驕傲。”
凜夜死死咬著牙,指甲摳進泥土里,將草根都掐斷了。他能聞到她身上那股干凈的草木氣,混著漿果的甜香,形成一種奇異的氣息,讓他心慌意亂。為什么這個人類總能輕易挑起他的情緒?為什么她的觸碰會讓他既憤怒又……心悸?
“撿起來。”蘇燼瑤忽然將那串漿果扔在他面前,紫黑的果實滾了一地,“帶給你的幼崽。”
凜夜看著那些散落在泥土里的漿果,又看了看蘇燼瑤那雙毫無溫度的黑眸,最終還是屈辱地彎下腰。掌心的老繭擦過地面的碎石,將滾落的漿果一顆顆撿回兜囊,動作間,手背那道剛愈合的傷口又被磨得滲出血。
蘇燼瑤就站在一旁看著,陽光在她肩頭鍍上金邊,左臂的傷口滲出的血染紅了玄色衣袍,像開在暗夜里的花。她的表情很淡,看不出是嘲諷還是別的,只有在他撿起最后一顆漿果時,才輕輕“嘖”了一聲。
“看來狼族少主也有低頭的時候。”
凜夜猛地攥緊兜囊,漿果的硬殼硌得手心生疼。他站起身,沒有看她,轉身就往礦洞的方向走。銀白的狼尾在身后繃緊,像一根即將斷裂的弦——他發誓,總有一天要讓這個女人付出代價。
蘇燼瑤看著他幾乎稱得上狼狽的背影,忽然笑了笑。她彎腰撿起他掉落的那把骨刀,刃面還沾著他的血珠,在陽光下閃著冷光。
或許,這頭小狼比她想象中更有趣。
林間的風再次掀起,帶著漿果的甜香與泥土的腥氣,卷走了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息。凜夜的腳步很快,卻在走出十幾步后,不自覺地放慢了速度,耳根悄悄紅透——他的手背上,似乎還殘留著她舌尖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