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林霧時，蝎紋黑袍人的枯爪已捏住凌風脖頸。斗皇威壓碾碎青竹竿，小醫仙袖口噴涌的紫霧被硬生生壓回經脈。“厄難毒體……果真在此。”蝎山指尖幽藍蝎針凝聚，凌風猛地咬破舌尖，血腥味混著劇痛炸開——他反手掏向心口，那里盤踞著小醫仙昨夜渡入的毒力！

“不要！”小醫仙的尖叫被轟鳴淹沒。

雙毒交融的紫火從凌風毛孔爆射而出，皮膚龜裂處鉆出蛇形毒霧。蝎鉤刺穿他肋下的瞬間，毒霧凝成白骨利爪掐住敵人咽喉。

“怪物！”

蝎山撕裂袖袍遁走，慘叫聲驚飛滿山雀鳥。凌風直挺挺栽進腐葉堆，小醫仙撲上去時，摸到他心口皮膚下毒蟲竄動的凸起。

巖洞火光搖曳，小醫仙哆嗦著刮去凌風肋下的腐肉。藥杵刮到白骨時，一只蝎影毒蟲猛地鉆出！她閉眼砸下藥杵，蟲尸膿血濺上臉頰，毒血刺激頸側毒斑暴起紫霧。昏沉的凌風突然扣住她手腕，將她掌心按向自己心口潰爛的血洞：“別動！”

毒霧倒灌回他體內的瞬間，賣松子糖的趙大娘正巧鉆進來躲雨。“哎喲！”她撞見兩個孩子手心相貼跪坐在血泊里，紫紋在他們交疊的皮膚上明滅閃爍。小醫仙慌忙抽手，凌風卻迷糊著攥得更緊：“糖……趙大娘兜里的松子糖……”

“小饞鬼！”趙大娘笑罵著丟來油紙包，眼神卻掃過凌風鎖骨新結痂的齒痕——那是毒體爆發時他咬傷自己的印記。

七日后青山鎮早市，凌風踮腳拍下三枚銅板：“兩碗豆腐腦，多撒辣子！”熱霧熏紅小醫仙鼻尖，凌風很自然地用袖口抹她鼻子，抹完還嗅了嗅指尖：“辣油味兒比蝎毒好聞多了。”

“不知羞！”小醫仙踩他腳背，豆腐腦勺“哐當”掉進碗里。鄰桌賣菜大娘捅捅趙大娘胳膊：“瞧見沒？小兩口鬧脾氣呢。”

趙大娘把松子糖塞進凌風衣兜，突然摸到他后頸游動的紫紋。孩童溫熱的皮膚下，毒痕如活魚般倏忽隱現。她縮回手嘆氣：“今晚來拿甘草膏……治亂吃毒蘑菇的娃。”

溪邊青石曬得發燙，凌風趴著讓小醫仙涂藥。藥膏揉開后背紫斑時，他忽然翻過身撩起衣擺：“你看！蝎印變小了！”

小醫仙指尖戳了戳他肚皮上指甲蓋大的毒蝎烙印。凌風癢得扭成麻花，咯咯笑著滾進溪水，水花濺濕她裙擺。“笨蛋！”小醫仙去撈他，反被拽進水里。兩人在淺灘撲騰時，路過的獵戶搖頭笑喊：“凌小子！別欺負你小媳婦兒！”

凌風濕漉漉爬上岸，夕照把他睫毛染成金色。他掏出被水泡軟的松子糖，掰開粘成團的兩顆，糖絲拉成長長的銀線。“喏，”他把稍大的那塊塞進小醫仙嘴里，“趙大娘給的福氣糖。”

小醫仙鼓著腮幫嚼糖，凌風突然湊近她嘴角：“沾糖霜了。”溫熱的呼吸拂過皮膚，她怔怔看著他舔走自己指尖的糖粒。遠處傳來趙大娘的吆喝：“倆皮猴！甘草膏熬糊啦——”

月光漫進柴房時，凌風正對著陶罐哈氣。白日里獵戶送的奶狗崽蜷在罐中發抖，小醫仙把毒草汁滴進羊奶。“它能喝嗎？”凌風戳戳狗崽濕潤的鼻頭。

“毒不死。”小醫仙把陶罐推進他懷里。奶狗舔舐他手指時，凌風忽然把陶罐塞到她手中：“你抱著它，暖乎。”

小醫仙低頭看罐中晃動的月影，凌風已枕著她膝蓋躺倒。“趙大娘說……”他玩著她衣角的毒草刺繡，“等甘草膏賣夠錢，給我打銀項圈壓毒印。”

她指尖無意識卷著他汗濕的發梢。柴門突然被風吹開，月光流淌在凌風鎖骨毒蝎烙印上，一縷黑火紋路在紫霧深處閃過，快得像夏夜流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