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毒簪破迷局
- 虎符在手,天下我有
- 不知鵬悠
- 1439字
- 2025-07-21 20:20:48
咸陽殿的血還沒干透,王翦已經站在趙姬舊宮的門檻上。
燭火在風里喘氣,一明一暗,像心跳。他沒換甲,也沒擦血——肋骨那道新傷滲得厲害,血珠順著腰帶往下爬,黏在青銅簪匣邊緣,滑了一指頭腥熱。
這不是來悼念的。
是來找答案的。陽人聚城墻怎么突然變成鐵的?田襄子哪來的墨家霹靂箭?誰在朝堂上敢拿毒盞砸他腦袋?
他不信命,只信傷疤和血。
斷齒簪就躺在案上,碧玉裂口像咬碎的牙。趙姬死前戴著它,王翦記得她醉后哼趙地童謠時,手指總摩挲那道缺口,像在等誰來解。
他蹲下,不是跪,是怕動作太大驚動屋里看不見的機關。
指尖蘸脊背血珠,抹上簪身舊痕。趙姬說過:“斷簪認主,非血不開。”
果然,簪尾微震,一聲輕響如骨節錯位。
王翦沒伸手去掏,而是抽出劍鞘墊在下方——機關鳥都敢往人眼里扎釘子,這破簪里藏著毒針也不奇怪。
果然,暗格彈開時,兩張東西飄出來:半頁焦邊殘卷,還有一塊銅印。
他用劍鞘接住,穩得像接住自己二十年軍功。
殘頁上字跡歪斜,墨色發烏,一看就是火里搶出來的。標題只剩三個字——《墨攻十三篇·城》。下面畫著精鐵澆筑的剖面圖,標注清晰到令人發毛:“陽人聚西墻,三丈五尺處有縫。”
這不是情報,這是地圖!
更絕的是那塊銅印,背面刻著“趙”字篆文,印鈕是只蜷縮的玄鳥——趙國王室信物,錯不了。
王翦盯著那印,眼神比刀還冷。
趙姬救過嬴政,也救過他。但她沒說,她還藏著趙國遺民的命脈。
窗外風又起,吹得簾角一顫。
他不動,只把簪子翻過來,發現內側刻了行小字:“勿信六卿,信我血。”
好家伙,這女人連死后都在下套。
他正要細看,一只夜梟從窗縫撞進來,直挺挺摔在地上,羽毛帶股鐵銹味——跟陽人聚機關獸殘骸一個味兒!
王翦屏息,劍尖挑開鳥腹,取出帛書。展開一看,蒙驁的字跡撲面而來:
“墨入六卿,子時當查范府東墻。”
落款沒署名,但邊角壓著個小印:蒙家祖傳的虎頭紋。
他盯著那句話,像盯著一盤死棋突然活了眼。
六卿?那就是朝堂一半人都是墨家眼線!
范雎昨兒剛拿毒盞坑他,今晚就查他東墻?巧得跟劇本似的。
可這鳥……左翅折斷角度太整齊,不像摔的,像被人掰斷后硬塞進窗縫的。
假的?
還是……釣魚的餌?
王翦把帛書貼耳一聽——沒機關聲。再湊鼻尖聞——除了鐵銹毒氣,還有點甜膩香,像是趙高常點的那種熏爐灰。
他放下帛書,目光回到斷簪。
血試開了它,也暴露了它。
如果有人盯宮,現在該收網了。
他故意把簪子放回案上,動作大了些,讓簪尾磕出清脆響。
然后靠墻坐下,假裝低頭沉思,實則耳朵豎著聽屋外動靜。
三炷香過去,沒人來。
只有燭火越來越弱,像是快熬不住了。
他起身去剪燈芯,順手把殘頁塞進里衣貼身放好——血溫正好能軟化焦紙,說不定還能看出更多字。
銅印揣進袖中,沉甸甸的,壓得他手腕發酸。
剛直起身,一道黑影掠過屋檐——不是人,是貓。
但他知道,貓不會帶鐵銹味。
王翦沒追,反而坐回原位,拿起斷簪反復摩挲。
趙姬啊趙姬,你到底是幫誰?
你留這簪,是要我信你,還是要我疑所有人?
他忽然笑了,笑得肩膀都抖。
粗中有細?老子現在細得能數清你簪子上有幾道劃痕!
正想著,門外傳來腳步聲——不是一個人,是一隊巡邏的戍卒。
他不動,等他們走遠,才低聲罵了句:“真當老子是傻子?”
說完,他把簪子往靴靿里一插,起身走向門口。
剛踏出一步,劍柄突然一滑!
血早就把握處泡軟了,此刻一用力,劍差點脫手落地。
他趕緊攥緊,指節發白。
剛才那一下,要是真打起來,劍就廢了。
他低頭看劍,又回頭看案上空匣。
燭火噗地滅了。
最后一縷光消失前,他看見自己影子投在墻上,像一頭受傷的虎,趴著不動,卻隨時能撲出去咬人。
劍柄再次下滑半寸。
這次他沒抓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