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渺處理好齊秋的傷口，給他用了麻醉藥，好緩解他的痛苦。

見他睡著，思渺離開安全屋，驅車趕往與線人約好的地點。

她想起前一天發生的事。

“那是幾個月前的一天，我和一群神秘學愛好者參加一個聚會，這是我在大學就加入的組織，主要的話題就是神秘學、黑魔法、占卜等，那天的主角是尤卡、亞路加——他們形影不離——他們拿出來一本很薄的羊皮紙小冊子，說上面記載的法術是真實存在的，他們還展示了其中一種，切一刀在小拇指上，對方身上就出現相同的傷口，一開始我是不信的，可是我看了傷口，非常真實，我有點相信了，接著我想不通他們為什么要用傷害自己的方式來展示魔法，我怎么想都不合理，所以我覺得這魔法有可能是真的。”

思渺遞給他一沓盧布鈔票，他一邊接過一邊說：

“我加入這個聚會只是不想顯得孤單一人，在大學我需要加入一個群體，我壓根就不相信黑魔法的存在，他們是我唯一的朋友，所以……要加錢。”

思渺遞給他一包美元，他點了點數量，喜出望外，改口說可以介紹思渺去那個神秘學聚會。

思渺說：“你是在哪個大學畢業的？”

他說：“莫斯科大學。”

思渺說：“我知道了，”轉身離開，風衣帶起一陣風，“我會參加那個聚會。”她要見見使用法術的那兩個人。這種小圈子場合，必須有熟人引薦才能探到實情。

思渺收回思緒，看到路邊有一家神秘學用品商店，停車走進去買了黑曜石護身符、銀質湯匙、纏繞紅繩的黃銅片、一副塔羅牌和一個水晶球，這家店的東西倒是挺全，什么都賣，思渺還看見有來自東方的羅盤和黃表紙。

他們約定的地點是一處蘇維埃紅色建筑物，典型的俄羅斯塔樓結構，思渺從方形底樓進去，里面被分隔出一個密閉小房間，昏暗的空間被紅色帷幕包圍，拱門處掛滿風干的曼陀羅風鈴，幾支紫色蠟燭燃著微弱的光。房間中央擺著圓桌，旁邊是天鵝絨椅子，四個男人正安靜坐在椅上——一個肩膀寬闊、戴著蘇聯風格的毛皮帽的男人在看塔羅牌，一個修長瘦削、戴著紅藍相間的圍巾的男人捧著巴掌大的黑魔法手冊，一個黑色卷發、下巴留著小胡子的男人靠在椅背上冥想，一個黑色短發、小麥色皮膚的則倚在桌上看水晶球，旁邊空著一把椅子。

引薦人麥克主動向看水晶球的人介紹：“這是思渺，我認識的朋友，她對神秘學很感興趣。這位是德米特里，同好會的發起者，水晶球占卜很厲害。”

“既然有熟人擔保，那歡迎你加入，朋友。”小麥色皮膚的德米特里大方開口。

“我是德尼斯。，我擅長冥想。”緊隨其后，是留著小胡子、冥想的人。

“我是薩沙，專精塔羅牌。”看塔羅牌的、戴蘇聯風格毛皮帽的人接話。

“我是列夫，喜歡黑魔法。”戴紅藍色圍巾的男人、看黑魔法手冊的人也報上名字。

眾人打過招呼，便進入了聚會的常規環節——每個人講一件自己經歷的、與魔法或奇跡相關的事。

小麥色的德米特里先說：“我親身接觸過一件圣人事跡。近郊教堂有個絕癥患者，竟然奇跡般康復了，很多信徒都去看過，我也見過他展示的前后病歷，千真萬確，太不可思議了！”

眾人議論紛紛，這種神奇的事，每個人都有一大籮筐可以講，只是這種奇跡永遠不會發生在主講人身上。

小胡子的德尼斯接著說：“我見過賢者之石，那血紅色完全符合我心中完美寶石的模樣，可惜沒資格擁有它。”

“天啊，如果讓我見到賢者之石，就是讓我死了也愿意。”麥克夸張的感慨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出賣朋友而讓他不好意思，思渺覺得他表現的太做作了，但是德尼斯非常高興他這么捧場。

戴紅藍圍巾的列夫道：“我新得了一份中世紀羊皮魔法書，上面記載著神奇法術，比如園光術。使用者在花園布置符咒，用發光植物和特定幾何圖案聚集魔法能量，能促進魔法植物生長。”

“你試了嗎？我真是迫不及待要看到這份奇跡了。”麥克照舊非常捧場。

戴蘇聯風格毛皮帽的薩沙最后說：“我在黑市買了本帶邪惡詛咒的人皮書，據說用活人剝皮做成，有怨靈附身，會讓持有者家宅不寧。”

戴紅藍圍巾的列夫問：“那你還收？”

戴蘇聯風格毛皮帽薩沙聳聳肩：“好奇而已，想看看是真是假，這年頭造假的太多了。”

思渺在心里暗忖，這群人不過是對神秘力量好奇的“作死小群體”，要取得他們的信任、套出話來并不難。

她伸出手掌，平放在桌面上，任人看清，掌心空空如也。下一秒，一點熒光緩緩升起。

在座的人都露出驚訝之色，薩沙更是迫不及待地伸手去夠，卻什么也沒摸到。熒光映著他的手，他握著思渺的手往下翻，思渺順著他的力道翻轉手掌，那光點也跟著移到掌心之下。同好會的人都目不轉睛地盯著這神奇一幕，思渺抬手從每個人臉前掠過，光線下，他們眼中的渴望清晰可見。

思渺知道，問話的時機到了。

“如你們所見，我會法術。”她語氣平淡，“我想知道上一個來這里展示法術的人的所有信息，作為交換，你們可以寫信給我，我會解答你們在神秘學上的疑問。”

“你說的那個神秘人，身高和我差不多。”戴著蘇聯風格毛皮帽的薩沙首先爆料。

“他有口音，不是俄羅斯人，聽著像德語。”戴紅藍圍巾的列夫細心地補充。

“他展示的法術叫幻化之術，能變成各種樣子。”小胡子的德尼斯說“幻化”二字時，用的竟是標準中文發音，顯然那法術給他的震撼極深。

“奇怪的是，我記不清他的長相了。”小麥色的德米特里緩緩開口，像是經過深思熟慮，“我想其他人大概也一樣。”

眾人互相比對記憶，思渺最終拼湊出那人的大致側寫：年齡二十到四十歲，身高一米八，容貌模糊，黑發，會幻化之術，帶德語口音。

稍后，她將這些情報同步給了秘書莉莉。莉莉的回答有點猶疑：“我不確定……這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