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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詩種里的星光

詩墻的裂紋在周爺爺的手指點過的地方開始愈合。小棠蹲在詩墻下,看著星屑從裂縫里緩緩滲出,像被風吹散的螢火蟲,重新落回青磚的縫隙。她的紅圍巾不知何時被陳阿婆的手攥住,銀鐲上的白光透過布料,在她手背上投下一片溫柔的影子。

“阿婆,“小棠仰起臉,“詩種真的在每個當下嗎?“

陳阿婆蹲下來,用布滿皺紋的手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痕。她的銀鐲上,“時間園丁“四個字正泛著淡金色的光:“你林老師說過,詩不是寫在墻上的,是活在人心里的。你給周爺爺送的餃子,他記了三十年;李爺爺的糖餅,他孫子每年都要來討;王奶奶的喜糖,她藏在枕頭底下五十年......這些,都是詩。“

林深抱著懷表走過來,表殼內側的字跡已經重新浮現,只是比從前更淡了些:“我媽媽的日記本里寫著,時間花園的種子不是埋在土里,是埋在每個認真活著的人的生命里。她當年埋下的,不是詩種,是希望——希望每個遇到時間花園的人,都能把自己的故事寫成詩。“

小棠突然想起什么,轉身往教室跑。她的紅圍巾在風里飄著,像團跳動的火。林深和陳阿婆對視一眼,跟著追上去。

教室后排的儲物柜前,小棠踮著腳翻出個鐵盒。盒蓋上貼著張泛黃的便利貼,是她上周寫的:“給林老師的詩“。她打開盒子,里面整整齊齊放著半本作文本,每一頁都寫滿了歪歪扭扭的詩:

“林老師的手表會發光,

像時間花園的星星。

他說每個當下都是詩,

可我覺得,

他才是時間花園的詩。“

“陳阿婆的紅繩是時間的鑰匙,

打開石墻的門,

也打開我心里的門。“

“李爺爺的糖餅是冬天的太陽,

甜得像媽媽的懷抱。“

......

林深一頁頁翻看著,喉結滾動。他想起上周小棠交作業時,偷偷塞給他的這張便利貼,當時他只當是孩子的涂鴉,沒想到她真的把每句詩都寫了下來。

“小棠,“他輕聲說,“這些詩,比詩墻上的更珍貴。“

小棠的眼睛亮起來:“所以詩從來沒消失,它們一直都在我們寫的本子里,在我們的心里!“

陳阿婆的手指輕輕撫過作文本的封面,銀鐲上的白光突然變得更亮了。她抬頭望向窗外,是墻的方向,那里的青磚已經完全愈合,字跡比從前更清晰——是小棠寫的“林老師的手表會發光“,是李爺爺的“糖餅是冬天的太陽“,是王奶奶的“喜糖藏在枕頭下“。

“時間花園在重生。“陳阿婆笑著說,“因為它找到了真正的詩種。“

放學時,小棠抱著作文本跑向詩墻。林深和陳阿婆跟在后面,看著她踮起腳,把本子輕輕貼在詩墻上。風掀起紙頁,每首詩都飄起來,像群金色的蝴蝶,落在詩墻的青磚上,落在老槐樹的枝椏間,落在每個路過的人肩頭。

路過的張奶奶停下腳步,撿起一片飄落的詩箋:“這是小棠寫的'陳阿婆的紅繩是時間的鑰匙'?“她抬頭看向詩墻,眼角的皺紋里泛起笑意,“我年輕時也寫過詩,藏在給孫女的圍兜里。原來時間花園從來沒忘記過。“

李爺爺捧著糖餅走過來,糖餅上沾著星屑般的光:“小棠,爺爺的糖餅詩,你要不要寫進本子里?“他掏出塊糖餅,塞進小棠手里,“甜得很,比去年的還甜。“

小棠咬了一口糖餅,甜得瞇起眼。她把糖餅的香寫進本子,又抬頭看向詩墻——那里,她寫的“李爺爺的糖餅是冬天的太陽“正泛著淡金色的光,和李爺爺手里的糖餅重疊在一起。

陳阿婆站在詩樹下,銀鐲上的“時間園丁“四個字閃著光。她望著圍在詩墻前的孩子們,望著林深和小棠相視而笑的模樣,突然想起五十年前,她第一次在詩墻下埋下糖畫時的場景。那時她以為,時間花園的詩會隨著歲月消失,可現在她明白,詩從來不會消失——它會變成糖畫的甜,變成糖餅的香,變成孩子們的詩,變成每個認真活著的人心里的光。

“阿婆,“小棠舉著作文本跑過來,“您看,詩墻上的詩和我們本子里的詩,在一起了!“

陳阿婆摸了摸她的頭,銀鐲上的白光溫柔地包裹住兩人:“因為它們本來就是同一首詩啊。“

風掀起詩墻上的詩行,也掀起孩子們的笑聲。林深望著這滿墻的光,突然明白:時間花園從不需要刻意守護——因為每個認真活著的當下,都是一首永不熄滅的詩,寫在風里,寫在雨里,寫在每個相遇的人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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