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堂的燈光比晚自習亮了不止十倍，彩排時的喧囂還未散盡，后臺就擠滿了換衣服的同學。林溪身穿統(tǒng)一的白色襯衫和格子裙，手指緊張地絞著裙擺，聽著外面穿傳來的報幕聲，心里狂跳不止。

“別緊張，”江熠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到了她身旁，手里拿著兩支黑色發(fā)圈，“頭發(fā)散著容易亂，我?guī)湍阍幌拢俊?

他的動作并不熟練，之間偶爾碰到她的后頸，林溪就忍不住縮一下脖子。江熠低笑出聲，溫熱的氣息落在她發(fā)頂：“別動，快好了。”

鏡子里映出他專注的樣子，額前的碎發(fā)隨著動作輕輕晃動。林溪看著他把自己的馬尾扎得整整齊齊，忽然想起那天他塞給她的大白兔奶糖，心里又開始甜甜的。

合唱的音樂響起時，林溪站在第二排，剛好能從人群的縫隙里看到站在前排的江熠。他的聲音干凈清亮，像山澗的溪流，和著鋼琴聲漫過整個禮堂。唱到副歌部分，他忽然側過頭，目光穿過攢動的人頭，穩(wěn)穩(wěn)地落在她臉上，嘴角彎起一個淺淺的弧度。

林溪的聲音頓了半拍，趕緊低下頭盯著腳尖，臉頰卻像被舞臺燈烤過一樣發(fā)燙。

集體舞的音樂響起時，她的緊張又回來了。按照排練的隊形，她需要和江熠跳一小段搭檔動作。當他的手輕輕搭在她的腰上時，林溪感覺自己的腰像被燙了一下，渾身都僵硬起來。

“跟著節(jié)奏走，”江熠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笑意，“踩我的影子就行。”

她偷偷抬眼，看到兩人的影子在地板上隨著音樂晃動，他的影子總在她快要出錯時，輕輕碰一下她的影子，像在悄悄提醒。跳到轉圈的動作時，林溪腳下一絆，江熠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兩人的影子在燈光下交疊在一起，像一幅被拉長的畫。

“沒事吧？”他扶著她的胳膊問，眼里帶著點擔心。

林溪搖搖頭，心跳得更快了。音樂還在繼續(xù)，她卻忽然覺得，周圍的喧囂都變成了模糊的背景，只剩下他掌心的溫度，和地板上那兩個緊緊靠在一起的影子。

演出結束后，后臺一片歡騰。林溪正幫著收拾道具，江熠忽然遞過來一瓶溫熱的奶茶：“剛買的，熱的。”

奶茶的溫度透過塑料杯傳到手心，暖乎乎的。林溪吸了一口，甜津津的珍珠滑進喉嚨，像吞了顆會發(fā)光的星星。

“今天跳得不錯，”江熠靠在墻上看著她，路燈的光從窗戶照進來，在他臉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比排練時好多了。”

“是你帶得好。”林溪小聲說。

他忽然笑起來，從口袋里摸出個東西遞給她。是一枚小小的星星胸針，銀色的，在燈光下閃著細碎的光。

“這個，配你的白襯衫應該好看。”

林溪捏著那枚胸針，忽然想起晚自習時他問她題的樣子，想起籃球場上他沖她比的勝利手勢，想起口袋里那顆大白兔奶糖的甜味。她抬頭看向江熠，他的眼睛在夜色里亮得像星星，里面好像盛著整個秋天的月光。

“謝謝。”她輕聲說。

晚風從敞開的窗戶吹進來，帶著遠處傳來的桂花香。林溪把胸針小心翼翼地別在襯衫上，忽然覺得，這個被燈光和歌聲填滿的夜晚，好像比任何時候都要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