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后的晚自習，教室里彌漫著淡淡的油墨味。林溪正在整理錯題本，忽然聽到旁邊傳來輕輕的敲桌聲。

她抬頭，看到江熠正拿著數學卷子朝她揚了揚，眼里帶著點無奈：“這道題，還是沒搞懂。”

窗外的月光透過香樟樹的縫隙灑進來，落在他的卷子上。林溪接過卷子，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兩人都頓了一下。

“你看這里，”她清了清嗓子，指著題目開始講解，“輔助線要這樣畫，把三角形補成平行四邊形……”

她講的很輕，怕打擾到其他同學。江熠聽得很認真，頭微微低著，額前的碎發垂下來，剛好遮住一點眼睛。林溪偶爾抬頭，能看到他長長的睫毛下投出淡淡的陰影，心里像落片羽毛，輕輕發癢。

“懂了。”江熠接過卷子，笑了笑，“林溪，你講題比老師清楚多了。”

“哪有……”林溪低下頭，假裝整理卷子，嘴角忍不住偷偷上揚。

晚自習快結束時，外面忽然下起了小雨。雨點打在窗戶上，發出沙沙的聲響。林溪看著窗外的雨幕，有點發愁——她沒帶傘。

收拾書包的時候，江熠忽然把一把黑色的傘放在她桌上：“拿著吧，我家離得近，跑回去就行。”

“那你怎么辦？”

“沒事，”他背起書包，沖她揮揮手，“明天記得還我就行。”

林溪握著那把傘，看著他沖進雨幕的背影，忽然想起第一次在圖書館時，他幫她拿詩集的樣子。傘柄上好像還留著他的溫度，暖暖的，像揣了個小火爐。

走出教學樓時，雨已經停了。月亮從云里鉆出來，把地面照的亮晶晶的。林溪撐開傘卻沒有收起來——她想多握一會，這把帶著少年溫度的傘。

路過操場時，她看到籃球架下有個熟悉的身影。江熠正站在那里打電話，聲音被風吹的得輕輕的：“媽，我在樓下了……嗯，作業寫完了……不用等我，你們先睡。”

掛了電話，他轉身看到她，愣了一下，隨即笑了：“沒下雨還打傘？”

“怕又下起來。”林溪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兩人并肩往校門口走，影子在月光下一會兒靠近，一會兒分開。快到校門口時，江熠忽然說：“下周的文藝匯演，我們班合唱，你報了嗎？”

“還沒……”

“報吧，”他側過頭看她，眼睛在月光下亮晶晶的，“我看了節目單，最后有集體舞，很簡單的。”

林溪看著他眼里的期待，點了點頭：“好！”

晚風輕輕吹過，帶著桂花的香甜。林溪握著那把傘，忽然覺得，晚自習的燈光好像比平時更亮了，亮的能照亮她心里那些悄悄發芽的小秘密。